江罗天待到全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平淡地开口:“不只是暗域,圣域和兽域,暗中还有不少的势力在窥视这妖莲,老祖甚至还探查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蛛丝马迹。老祖的意思是我黑水域并不插手这件事,对外宣布暗流城三天后封城,严禁任何人进出,召集黑水域全体高层进驻暗流城,开放暗流深渊,全体闭关提升实力,以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什么?召唤全体黑水域高层?这时要开战吗,还是在戒备什么?”
“肯定有很多人不甘心这妖莲异宝,万一抗令而为呢?”
“封闭全城?不插手这妖莲?那岂不是说我黑水域畏惧了这天下英豪,别人都上门抢宝了竟然连点表示都没有?”
髯须大汉和碧衣中年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老祖们的商讨结果,那髯须大汉不着声色地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压低声音问道“老祖真的这么决定了?那么……那位大人的意思呢?”
本来对众人的表现很不满的江罗天见二人询问,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想当年三人志同道合,胸中都有着一腔热血,结为异姓兄弟,共同组建了这偌大的黑水域。从一无所有一步步发展到在混沌战域有着一席之地,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之间又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考验,三人早已不分彼此,见二人过来询问,江罗天自然不会阴着一张脸。
碧玉锦衣的中年人听到此话也是从震惊中提起了几分精神,竖着耳朵准备听着江罗天的回答。江罗天抬头望了眼嘈杂的大殿,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决议可是那位大人亲口提出的!当时老祖在决议会上也曾提出异议,但那位大人只说了一句话:吞噬之主,混沌之源,灵台之心,神圣之躯。相互孕育,相克相生。这不曾安宁的混沌域啊,怕是又将重新洗牌了啊。”
髯须大汉和那碧玉锦衣中年人不禁失色,就连那位大人都说的如此严重,那这混沌战域怕是真的要发生大事了,甚至会演变成不曾平静过的混沌战域和一直无所作为的星河两大域界的争斗,到了那时候……
想到这里,碧玉锦衣的中年人沉声拱手道:“大哥放心,老祖的决定我碧流歌绝对会严格地执行,任何不满决议着,逐出黑水域。任何阳奉阴违者,杀!”
作为黑水域二把手,碧流歌也是最高执法者,有权对老祖以下的任何违反规矩的人予以处罚,平日因其铁面无私和冷静严酷的性格积累了很高的威信。所以当其话音刚落,整个大殿温度似乎降了下来,那些还在贪恋妖莲而头脑发热的家伙们无一不出了一头冷汗,想起碧流歌的铁血手段,顿时不敢生出非分之想。最后在死忠派的鼓动和碧流歌的威压下,赞同老祖英明决定的马屁之声逐渐充满大殿。
在“统一”众人意见之后,黑水域主江罗天又是详细安排了一下黑水域高层的分工,毕竟这算是黑水域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如此严重的事件,不禁牵扯到了今后黑水域甚至是混沌战域的存亡,更有‘那位大人’的指示,因此不得不慎重对待。
众人散过之后,声音和外表俱是粗犷的髯须大汉震云虎瞪着一双赤红眼眸,看向坐在位首的江罗天说道,“看来很多人对这次的决议颇有不满啊,搬出老祖的名头都堵不住那些人的唇舌,看来早就有自己的小算盘啊,要不要……以免节外生枝?”说着便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悄然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芒。
一袭黑色长袍的江罗天一手撑住额头,双目微阖,拇指在太阳穴上缓缓揉动着,开口道:“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过了太久舒服日子,就忘了这里是我黑水域,同时也是混沌战域!”白皙的拇指停了下来,抵住眼角,狭长的眼眸中透出慑人的寒光“放在往常,黑水戒令绝不对同室操戈,而如今,任何敢打乱那位大人计划的不安定因素,都要……杀!”
“嗯,把他们引到黑水域之外再解决掉,对内就说他们窥视妖莲力量,违令出域结果被外域之人杀了。不仅能排除异己,也能使各个小域主团结一心对待外域之人。”碧蓝锦衣的二把手碧流歌似乎并不惊讶江罗天的决定,反而飞快地想出了完美的计划。
“两位大哥聪慧果断,那出力气的粗活就交给我了!”震云虎虎目中闪过几丝诡异的红芒,瓮声瓮气地说道。
“老三你没事吧?”身为黑水域手握执法大权的领导者,碧流歌向来心细如发,总觉得此时的震云虎有些许奇怪,但又抓不住具体哪里奇怪,于是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二哥总不会认为我连几只小苍蝇都解决不了吧?”震云虎打了个哈哈,起身离开了大殿。
“可能是对那位大人的命令有些异议罢了,没事,老三这么多年虽然性子急躁了点,但是在大事上从不糊涂,老二你多心了。”江罗天看着震云虎离开的身影,笑着对旁边的碧流歌说道。
希望是我多心了,老二碧流歌摇头失笑,捏了捏眉心,显然也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有些无奈,随即又和江罗天谈论起封城闭关的细节来。被稍显怪异的震云虎转移了部分注意力的碧流歌自然觉察不到自己身边大哥发白的指端以及笑容中的牵强。
……
羊宗盛也算是黑水域界的元老级别人物,但是此人心胸狭隘,对权势尤为迷恋,仗着自己是黑水域元老明面暗面已经做过许多次违背黑水域规矩的事了。黑水域老祖念着旧情,始终没有让碧流歌对其惩戒,也使得此人越来越嚣张跋扈,此次反对的声音中就属他最响。
被几个一手提拔的黑水域中间骨干簇拥回到府上后,羊宗盛越想越气,继续在他的后辈面前怒骂江罗天,‘堂堂一域之主,送上门的宝物都不敢抢?’诸多后辈中虽然有内心支持自家域主的,但是好歹面前之人有知遇之恩,只得唯唯诺诺装聋子当做没听见。
约莫是骂的口干舌燥,羊宗盛挥挥手想招侍女上几杯茶水,可本来召之即来的侍女却半天不见动静。羊宗盛扭头望去,只见黑暗处一道猩红目光消散,接着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踏出。
不久之后,一道魁梧身影从寂静无声的羊府中走出,浓重的血腥之气并未随着朱红大门的关闭彻底断绝,而是在空气中一缕缕缓缓散去。
天色渐暮,另一座更加雄伟的府邸之中,一道身影顺着府上路径疾步走动着,赤红的羽霞照在他的浓密髯须之上,也流淌在他粗壮的手指上,顺着手指的缝隙‘滴答’撞向地面,留下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疾步而行的魁梧身影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调戏下娇柔可爱的侍女,然后来一壶烈酒寻欢作乐,而是罕见地摒退左右和侍女,只身一人来到宫殿中的暗室之中。
暗室之中旁边的架子摆满了一些功法秘籍,角落里堆积着许多坛尚未开封的烈酒,但是在暗室的正中间的沉水玉桌上却是放着一个紧闭着的华丽玉盒。见到这个玉盒,震云虎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那笑容丝毫不同于他在痛饮陈年佳酿时或是在娇媚可人的美女身上驰骋狂欢时所流露出的笑容,那是一种病态的,疯狂的,无药可救的,就像毒瘾发作时突然得到满足时蚀骨销魂的笑容。
震云虎小心地打开玉盒,盒子中一片小小的血色花瓣忽闪忽闪着,妖邪的血色光芒照映在震云虎的脸上,他就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似的轻轻深处手指去触摸那片花瓣,嘴中喃喃低语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不舍得对大哥他们说我得到了你?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啊,我该把你交出去,交给大哥,交给长老……不,不行!你是我的,你本来就属于我,别人谁敢染指,那就杀了他!对,杀了他,杀了他!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必定会发现黑水域三把手,震云虎的眼眸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莲花的印记,妖艳如血,并且他的胸前有一道肉看看不见的黑丝,一直延伸到一边的碧玉盒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