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辉令何逍遥南下深入摘星国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何逍遥去向柳丞相辞行时,柳丞相也颇感意外。这十多年来,因为是轩王的旧臣,何逍遥相当于闲置,官位不曾进,俸禄不曾升。而此时突然的起用,焉知福祸?
但眼前的何逍遥却很淡定,好像只是南下出游一般,不经皱了皱眉,他知道皇上看着自己三朝元老的面子,也不会对何逍遥下如何的毒手,但何逍遥的大义凛然就是让自己很生气。
但柳丞相也深知这朝堂之上的利害关系,思前想后,却也明白了皇上也不能把他怎样,毕竟当初加冠进爵是皇上自己颁布的诏书,再者前有从骏的案例,对于有功劳的武官,皇上也不敢再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如何如何,毕竟防民之口胜于防川。
何逍遥不是傻子,他明白月明辉为什么会派自己去,当年的一战,自己是离摘星国第二近的人;且当年自己也让那摘星的小皇帝敬畏三分。他知道月明辉不喜武将拥兵自重,且在全国潜移默化地行重文轻武之风;因而这些年来也就静静地守着自己瑾王府的一亩三分地儿,与柳月烟过得波澜不惊。
月明辉只带了子路和自己两名能干的武将,向月明辉辞行,一路南行。
月栖梧在晚间的时候也知道了,说要和大将军一起去,有了大将军,也带着沐风,会很安全的,可月明辉没有理会。
何逍遥将府上安排好之后,路过轩王村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见了从骏。
从骏盯了何逍遥半晌,他辉煌的时候,何逍遥还只是一个小兵。
“摘星国共有城池九座,皇城在星野城,在整个版图的正中间,最南有星寂城,与我圆月月灵城相接,产花与茶;最西有星陌城,有着天下最好的铁矿山;最东有星陨城,也与我月圆的一些山脉相接,但多都崇山峻岭;最北有星空城,产玉,有着这天下最好的玉石山脉。”从骏拿起笔,在一张纸上画了摘星的粗略的版图。
“星寂的城主是苏氏一族,世代习武,性情豪迈但心智不高,不甚懂谋略,但对摘星无比忠诚;你们应该可以大胆地通过,也可化成茶商混了进去;星陌最好别去,铁城主一族都是铁面无私的,且好大喜功,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星陨城的齐城主一脉,却是老夫很赏识的,文才武略俱佳,你若是去了,代老夫向他们的老城主齐宣问个好。最北的星空城是南宫世家管辖,一向与世无争,只关注玉器,你若能去,就给老夫带两块白玉回来,若无机缘,亦不可逞强。”从骏没有理会何逍遥诧异的眼神。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当年老夫也曾将摘星逛了个遍,摘星国是星家一脉,就像我从家一族一样,骨子里都有着好斗的因子,三十多年前七子之乱就是最好的说明。”
从骏看了何逍遥一眼,“瑾王爷,此去不可打草惊蛇,小心为上,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找星陨的齐城主,拿了这个,他曾欠老夫一个人情。无论如何,平安归来。府上,我会着周正好好地守着。”
从骏取出一把白玉柄的弯刀,放进了何逍遥的手中,也不理会何逍遥不解的眼神,转身离去,留下何逍遥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柄很秀气很漂亮的弯刀。
轻轻地抽出刀,刀是上好的精铁打造,抽出的瞬间,一声“铮”的脆响,刀刃闪了一束刺眼的光芒,如夜空一弯上弦月。刀臂上有明显的字迹,隐隐约约,仿佛是一个隶书的“月”字。
何逍遥想着,这定是星陨城齐家的信物。
五日后,何逍遥一行已到了月芒城,着人通报后,轩辕泽带了纳兰在兰桂坊给何逍遥接风洗尘,仍旧在泉涧,三人放下了纱帘和厚厚的布帘。
“上面那位怎么派你去?”轩辕泽也是很不解,他知道那位心中始终有芥蒂。
“谁知道呢,估计是没人肯趟这浑水;再者,他还对那一战,轩王的和战耿耿于怀;那天在朝堂上,就问我,如果那次灭了摘星,是不是就不有今天对摘星的担忧。”何逍遥喝了口酒,苦笑道。
“那轩辕兄,你们是怎么打探到的,你在信上没有详说。”
轩辕泽将两次的经历讲了,何逍遥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知道月灵的素家有多紧张,说星寂城的城主都亲自潜了来,然后在月灵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然后又出现了,快速地潜了回去。还以为摘星国有多大的阴谋呢,原来是为了打探你的虚实。”
轩辕泽微微一笑,是啊,自己也是摘星国的星家一脉,自己的虚实,不也是才知道吗?
“我走时去见了从老前辈,他老人家曾经在摘星呆过一段日子,对摘星各城池甚为了解,轩辕兄,你看,这是他画的摘星的版图。”何逍遥从怀里取出了从骏的手绘。
第一次,轩辕泽仔细地看着曾经自己国家的版图,心底有一丝苦涩。
“从老前辈还给了我这个,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拿了去星陨城的齐家,”轩辕泽的眼睛还盯着那版图,就见一柄白玉柄的弯刀出现在自己眼前。
“齐家?”轩辕泽一怔,他想起了齐若水。
齐若水的刀他也带在身上,因为刀很小巧,但很锋利。
两柄刀摆在了纳兰的眼前,白玉的柄,上弦月的刀。
“叶里藏花,双蝶飞舞!”纳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