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些恍然，分不清自己是否听到了什么。他更做不到像刚刚那般坚定的回答着好。什么时候又是对的时候呢？他问自己，却给不了答案。他想自己没有将疑惑问出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先生也是不清楚的。时间分秒的推移，他便越来越确信。这一整晚，不，不止这一晚，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甚至从很早之前，也许是它和先生遇见的那一刻，这样彷徨焦虑又茫然的时刻便在空气中漂浮不定，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最后在今夜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令他们陷入如今的死局。是的，他已感觉到，或说他已经认定了，如今已是死局，也或许对他们而言从来都是在死局里挣命，盼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一点渺茫的希望，令自己仍旧在这死局里挣扎。
他的思绪被第一缕阳光所侵扰，便再也难续上了。他抬起头，直视着太阳，他突然想这样一直看着它，直到日出中天的那一刻，他知道，即便在它光最盛的那一刻，他也能毫不避讳的望着它，将它看的通透明白。你要对抗你的敌人就要了解它，有时却也要不那么了解它。了解了对方的强大也许是自己懦弱的开始。而他知道，他与它的对峙中，闭上双眼便是他最懦弱的表现，可如今他想一直这样看着它，看到它最强大的那一面，然后迎上去，不顾一切的迎上去。他知道先生也是这样不顾一切的迎上去的。
“看清了吗？“
“什么？“突然出现的男人的声音令他一时怔愣，青年才察觉自己由一个思绪陷入了另一个思绪，而男人则一直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虚影在消失，隐隐透出它本来的面目。“
“这里，这里有些眼熟？“他细细的看了一圈，总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却因为那还未褪尽的薄雾而让一切显得不那么真实，他更没办法凭借着影影绰绰的画面来判定什么，可答案又似呼之欲出，硬生生便卡在了舌尖，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知道这是哪？“
“不，想不起来！“
“别急，千万不要急，慢慢想。“
“红色的屋顶有些远才对，门前的颜色接近暗红色，墙根处长着几株蘑菇，我还在那遮了一阵太阳。“他在那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着，却仍确定不下来什么。
“别急，不要急。“
“啊，这里就是那孩子的家！“
“你确定？“男人的心脏一阵紧缩，绞痛的他想呻吟出声。
“我确定，我确定，就是这里！“
“好！我信你！“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对！“男人的回答简短且有力，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诡计。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他需要抬手确认自己自己是否早已垂垂老矣，老到耳聋眼花，看不清也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可时间也才过了几个呼吸那么久而已。青年知道自己一定要打破这份沉默，他太过害怕了，甚至想立刻咳嗽几声清清嗓子，以便再开口时声音没有发抖，更不会沙哑的发不出声音来。可他更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害怕。
“怎，怎么会这样？“青年不清楚这句话他有没有说出口，更不清楚男人有没有听到，他想也许自己真的需要清一清嗓子，可似乎已经失去了再说一遍的勇气。
“它不见了！“
“它怎么会不见了？“
“不，是他们不见了！“
“他们？“青年这时才反应过来男人根本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去哪了？他们又能去哪？“
“先生，先生，你醒醒！“男人像得了癔症似的，说着最普通的话，却令他觉得周围更冷，身上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
“我一定会找到它，我一定会找到它！“
“先生？“他本以为男人会冲出门外，却不想男人竟歪歪斜斜的靠在了墙上，任着自己一点点滑落在地上，将那一身终日笔挺的衣裳沾染上一层灰。
太阳的光越来越胜，渐渐洒进屋内。他们在屋内一直到太阳正中的那一刻，此前一直是静默的。这样的静默令周围的空气都似慢慢沉淀落在了地上，他恨不得能踏上几脚，将它们踏的实实在在的，彻底融进了这大地里。
他和男人同时抬起头，看着那最盛的太阳，丝丝密密的金色丝线落尽他们的眼睛里，更落进他们的心里。他第一次看清太阳的样子。那是一张在高处撒下来的金色大网，而最高处却没有一个人，很多人在网里挣动，他和他的先生则站在大网外面，看着那些人挣扎。你说他们便可以置之度外？不，他们其实早已站在了那张网的对面，所以他们何尝不也是在金色大网中间呢！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听见了！隐隐约约的！“
“而且越来越近了！“
“隐隐约约到清晰，很快！“
“很快！“
“他们就要来了是吗？“
“是！“
这一声是预示着他们将迎来一场轨迹，一场预谋已久的轨迹，而他们是这场轨迹的核心，却被这场轨迹边缘化。
“来了！“
它看着眼前的男孩缓慢起身，因几日来一直躺在炕上，整个都做都泛着僵硬，全不似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倒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他是何时睁开的眼睛？他又是何时恢复意识的？他是不是听见了自己与那人的对话？他又是不是一直有意识？它发现，对于再次醒来的他，它竟一无所知。
“你醒了？“它下意识想再次掌握主导权。
“你还在！“男孩带着笑意说着对于它而言最残忍的话，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挤压着眼睛，令那双本是滚圆的双眼变的不同以往的狭长，更待着一股锐利的寒意，直直的落在对方身上。男孩在用别人的恐惧织就一张结实的网子。
“我又为什么离开？“它讨厌男孩那副果然如此的腔调，更重要的是那是事实，是一个它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事实。
“你一定要这样问我也没办法，只是想不到你竟变的这样没意思。做人真是好没意思！你觉得呢？“
“做人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我并不是你拿来逗乐的，这点你要记好了！“它鼻子里喷着白气，一阵粗似一阵的，它想若这白气是有生命的，那能否听从它的意志，全部落在男孩的周身，让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甚至看不见任何东西。可转念一想它却又有些后悔了，它还是要让男孩看看，看看不一样的存在，比如那个男人。
“恼羞成怒大概不过如此吧！“
“你又在自说自话了，还是你们都是这样自说自话的，不管事实，更不管他人的感受？“胸腔里郁结的一股闷气从它遇见这个男孩那天便没有舒散过，今天的它早已不知明日会如何，又何苦再受这委屈！
“我知道你无数次矛盾着，矛盾着是否要妥协，可那个男人来了，让你看见了新的希望，所以今天的你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惜呀，那男人到如今也没有来救你，他应该是不来了吧，当然也可能是想来也来不了。不过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它最后的底牌原来早已曝光。
“是它告诉我的！“男孩手指着太阳的方向，眼里是近乎迷恋的疯狂。
“怎么会是它？“它将疑惑脱口而出，却在转瞬便后悔了。答案其实也只能是那太阳，不然还是谁呢！
“它呀，它什么都知道啊！“
“那你呢？“话落的瞬间它有些疑惑，不清楚自己这样问的用意何在，只是心底好像有谁在催促着让它将问题问出口。
“我？“男孩眼里的茫然几乎和太阳的光等同，这里的等同是一个比较难以理解的换算方式，或许应该说那茫然令太阳的光在瞬间暗淡了，甚至于差点熄灭。
“对，就是你！“它似乎明白了自己问什么要这样问，它在怀念死去的那个男孩。
“我就在这里！“男孩话里的迟疑它听的很分明，此刻男孩的表情与他话里的语气是如此的统一，以至于在这一瞬间看见了男孩身上少见的真诚。
“你如此确认在这里的就是你自己吗？“
“也许吧！不过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样？“它有些听不出男孩话里的意思，那究竟是无可奈何还是一种无所谓呢！
“其实你此刻还有些时间的，只要那个男人能赶来，你就还可以离开，只要在我彻底醒来之前，你们都还是有机会的。“
“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你不想我在纠缠上面的那个话题？“
“是又怎么样？“两人虽然都是疑问，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笃定。
“你说的彻底醒来是什么意思？“它不得不承认，这一局仍旧是对方赢了。它甚至觉得对方就是想让它重新燃起希望，在忐忑中挣扎，而对方就那样看着它，并乐在其中，而它自己却又不得不被动配合。
“彻底醒来就是说如今我只觉醒了一部分。“
“你是想让我对上一个话题一直纠缠下去吗？“
“如今觉醒的只是我的身体。“他险些忘了自己也有弱点攥在对方手里，虽然那个弱点只存在在此刻，可也足够他在此刻受制于人。何况他们二人之间更像一笔交易，双方最后彼此保证相安无事。
“你是说？“它心内无数个年头翻滚，可没有一个念头能在最后跃出水面，让它瞧过分明的。它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男孩，但愿对方能给它一个答案，一个至少它可以在心里做比较分析是否正确的答案。
“我的身体和我的思想在融合。“
“融合？“
“他不是刚死吗！“男孩咧了一下嘴角，似在说你不是知道是谁吗，就是你想的那个他，对，就是他。
“你，你们？“
“在他死之前他仍对现在这具身体有一定的控制力的。“
“而如今这整具身体都将成为你思想的傀儡。“
“哈哈哈，傀儡吗？当傀儡也不错！“
“如果当傀儡能让你这么开心，那你应该改在高兴一些。“
“再高兴一些？又有什么能值得我再高兴一些呢？“
“因为，你的思想也不过是太阳的傀儡，你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一具傀儡，这还是不是能令你感到高兴的吗？“它觉得自己将一辈子最恶毒的话都在顷刻间说给你这个男孩听。它在逐步让自己适应，更强迫自己来区分眼前这个人和死去的那个男孩早已不是一个人，尽管很难，尽管很伤感。
“哈哈哈，哈哈哈。。。。。。嗑嗑。。。。。。“男孩的笑声像连着呼吸一样，只要呼吸他便笑着，它甚至觉得那笑声其实比自己的呼吸都稠密。直到男孩受不住，一阵一阵咳嗽声掩埋了笑声，以至于那咳嗽声也是如此稠密，让咳嗽的人和听的人都同样喘不上来气，只想拼命把嘴张大些，让空气能更快的接近喉咙口。
“你发什么疯？而且此刻才疯是不是也晚了？“它不想承认它有些心软了，这又究竟是谁的错？似乎在它这样想时，有一股子血腥气从各个方向用来，让它顿时觉得，也许整个村里的人都曾被这味道标记过。而太阳正用这带着血腥味的武器做了一身铠甲，仍在那一直一直的熠熠生辉。
“哈哈哈，发疯？我就没这么正常过！“
“你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正常人该有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你又知道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呢？你又是正常的？“
“我至少比你正常！“
“你可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那最好的办法是自己不要随便搞笑才对，不然再威胁旁人你也改变不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你是说我和你一样的不正常？“这一次它并没有特别的恼火，因为从另一方面讲男孩说的很对。
“不，我是想说正常不正常的又是谁说的算的？也许我和大众不同，可这点不同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而且曾经就不同。如果我正常的时候和他们正常的时候相同了，那我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
“正不正常总是多数人说的算的！“
“所以从这点看，你和我是一样的。“
“是啊！你说的我也无法反驳，我确实也是不正常的，你我都是异类。“
“所以，你要做的便是对外界的眼光不要过多理会，这样你就不会陷进一场不由自主的战争里，你才能自由啊！“
“你看的分明很清楚不是吗！“
“看的清楚？看的清楚的人细说来简直多到如过江之鲫，而能做到的又仿若凤毛麟角。要不怎么连佛家都说看破放下方得自在呢！“
“你，你和之前不太一样！“
“因为这次我是真的快醒了。也就是说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你，可你怎么会越来越。。。。。。越来。。。。。。唉。。。。。。“它竟然没办法将自己的心情说的明白些。
“你是觉得我再次醒来将会变的更加粗鄙是吗？“
它不由得随之点头。
“这是谁给你的印象？“
它摇摇头，给不出答案。
“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象的吧！“
它想了想，只能点点头。
“我越是临近醒来，就越是看的多，越是看的多，却越是执着，然后心魔越来越盛。说白了，你看到的那些不过是我为野心做的修饰，任何所谓的大道理最后都能被我用来修饰自己，我的外在越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我的野心也就更大，我离太阳的中心也就越近，你懂吗？“
“身份越高穿的衣服就越华丽？“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还有多久会彻底醒来？“
“随时吧！“
“也就是说在此后的每一秒你都有可能醒来？“
“对！“
“他应该不会来了！“
“你放弃了？“
“不，我只是接受了他不会出现的现实而已。“这真的是它的心里话！“对了，你们又做了什么？“
“你是在给自己和对方找一个借口？一个你需要原谅他的借口。“
“你错了，他没做错，我更不需要为此原谅什么！“
“他没来救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不，他来了！“
“来了？你可看仔细了，他又在哪？“对方的笃定让他忍不住也四下里观望着，好像那人下一刻就会在哪凭空出现似的。
“我从太阳的逆光里看见了他的影子。所以我知道，他是不会出现了。“
“所以你问我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你们究竟是怎么将他困住的？“
“那不是很简单嘛！“
“我想知道的再具体些！“
“最先是树阻断了信息的传播，然后是恐惧下迷失的自己，最后风悄然的蒙住了男人眼睛。就这样！“
“绝不会只是这样！“
“啊，将来，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男人和他那唯一的追随者将会惹恼这里的村民。你知道的，他们连伪善都不屑做的，不想我们，这点也正是他们最受欢迎的憨直在某些事情上的直率表现。却也是嘴残忍的。“
“你们利用了那些人！“
“哈哈哈，你真是，你总是能逗的我发笑。我们利用他们？你怎么不说他们甘心被利用？其实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没有错，所以他们自己也就放任自己，一直一直放任着自己，即便对别人造成伤害，他们也没有错，而错的始终是我，是我们。他们其实和我们还不是一样的，不，他们甚至要更无耻一些。“他的话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急切，话里竟出现少有的怨恨之情。
“你恨他们？“
“你说呢？“
“我不知道，可之前你并没有表现出来。“
“之前，之前表现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
“所以我要藏的深深的，将这怨恨藏的深深的，深到我自己也不知到的地方。可它太可怕了，它尽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根发芽了，随着我的彻底苏醒，它也随之破土而出了，而我只能放任它，因为直到那一刻开始，我才发现我能走到今天全依赖着它，如果它被我连根拔起，我简直不管想象，也许我会死吧，就死在他们的手里，也或许他们会重新将它孕育也说不定。“
“我们是要走了吗？“
“走？对，我们要走了！“
“那走吧！“
“你知道去哪？“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会放开手里的缰绳，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你长大啦！“
“走吧！“它想这也算自己的主动权吧，尽管本质上它什么都没有决定。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太阳分明一如往昔，却似乎在没有光能照射进这屋内，一股阴寒之气萦绕在那古旧的连墙皮都要脱落殆尽的房屋内，让里面的人从脚底板到百会穴都被寒气贯穿，整个人更是如堕冰窖之中，又不知几人心寒如铁，八月骄阳也难回转。
“如今太过被动了！“
“我们从来没有过主动权，要的不过是那个万一，一个他们疏忽的可能性，一个咱们求了那么久的渺茫希冀。“
“那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我要让你看看，让我自己也看看，也许这样我就能彻底舍弃了。“
“收起自己的善意原来也是这样难的事！“
“也许是对方总是将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这样的人难免让你勾起心底最柔软的一丝念想，你不自主便因他心软，忘了自己。“
“唉，他们进来了。“
“那，我们也出去吧！“
人很多，青年竟有些胆怯，全身为之颤栗。人们的脸很清晰，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却仍没有丝毫的改善，时间久了，那一张张脸都扭曲成一片网子的模样，他更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脑袋更是混沌不堪，更是僵硬的动都没法动。
“怕了？“
“先生！“青年本想逞强的说一声不怕，可到了嘴边却有觉得对方想来已经看破了，那他有何必做一个不诚实的人呢。只是这话里难免透着委屈，他毕竟也还是个青年。
“怕也没什么，就怕你不怕。何况能直面自己的恐惧，证明你已经长大了，这是难得的好事。“
“先生？“他并不是很明白对方那句就怕你不怕是什么意思。
“你怕了，证明你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甚至看透了他们的本质，所以你才怕，你才瑟瑟发抖。可你毕竟没有逃走，仍旧顶天立地的站在这，你就是那最棒的青年人。这才是真正拥有勇士之心的人。“
“先生！“他那微微上扬的语调与那前倾的上半身，或者说他的全身无不说明着他的内心的波动。原来害怕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
“唉！“男人的双眼突然涌出一股热流，瞬间落尽脚下的地面，再也不复存在，就像它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先生，您眼中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
“我始终看不清他们，只觉得是一张大网，网内那么多张人脸相互挤压，全部变了形，看不真切。“
“我眼里的他们就是我平日里看见的模样！“
“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普通模样？“
“嗯！“
“所以您不怕！“青年觉得自己找到了两人间出现不同结果的原因。
“不，我也是怕的！“
“他们不是同原来一般无二吗？“
“那便说明他们从来没变过不是吗！“
“没变过！“
“而且将来也不会变，永远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永远一副模样！“青年的情感高速他不要深想，不要再深想，那可能是如今的他还承担不起的答案。
“更可怕是不是！“
“是！“
“你不想想下去，可就是抑制不住的想着，对不对？“
“对！“所以他才会回答'是'。
“那要如何克服这样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本能的恐惧呢？“
“先生？“他突然觉得对方并不是在对他说，男人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你要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更不要用其他的方式欺骗自己，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它，只要自己不被吓死，那你就会战胜它。“
“所以您最初看到的就和我不同？“
“或许吧！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自然也便说不清楚。“男人朝青年侧过头，道：“你呢？现在还怕吗？“
“不怕，毕竟我也看了这么久了，而我也还没被吓死不是吗！“
“哈哈哈！怕不怕都没关系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你怕不怕他们都不会给你后悔的余地了。“
“我也并不想要那样的余地。“
“我年轻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如今呢？“
“如今？如今我再也不需要说这样的话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站在这里，经过那么多次，我仍旧站在这里，自然不在需要任何附加的话来表明什么了！“
“先生，您能不要说话停顿的这么久吗？听的人很伤身体。“
“哈哈哈，你这就有点意思了！临危不乱，还有心情说笑，有点气度。“
“先生！“青年的面皮有些受不住，不自觉的便红了。
“也许故事才刚刚要开始，如果你我死在今天，那故事也就死在了这一刻，死在这尚未开始的一刻。“
“先生，即便现在转身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我也并不需要这后退的机会，何况我还想和您一起找到它，为了再次相见的机会，我也不会做出转身逃跑这样的事。“青年知道，现如今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他知道这些话也并没有更好的机会再等待它，有些事，在它最不得已的时候也许就是最恰当的时候，因为错过了那一刻，之后的任何时刻也都将不再合适，也就再也没有发生的必要了。
“那我们就一起看看，看看还有什么更新鲜的手段会被对方用到你我身上，我们应该告诉自己，被那样的存在如此厚待也是一种殊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