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罗天不知疲倦,不然这么远的路,他还真走不过来。
虽然临近午夜,但以他对陈实的了解,这会陈实有很大概率还在办公室。
别看陈实平时花花口,其实心里一直放不下,当年那件事,一直是他心口的一道疤。
但他的医术没的说,罗天拍了拍自己的头,赶紧把头装上,才是正事。
刚进楼里,罗天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
说不上什么味,就像是夏日肉臭,让人难耐。
咚!
他又往前蹦了一步,就算不累,但老这么走,也不是个事,在大街上,你蹦两步可能没人在意,但你蹦一条街……
绝对比知名主播火!
希望这次能全部解决。
罗天发现,死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这黑咕隆咚的,不影响他的视力。
黑暗视物,算是难得的福利。
解剖楼里,还亮着灯的办公室,只剩一间,正是陈实的办公室。
午夜十二点多,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吧。
罗天心中想着撞见陌生人的预案,实在不行,就快速摘掉斗笠,躺在墙角。
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一具尸体,脑袋还断了,大半夜肯定把人吓死,但在这,吓一跳是肯定的,但最多嘟囔两句,“谁这么缺德,大晚上,把尸体摆着!”
地点不同,死人的作用也大不相同!
罗天暗自好笑。
他知道陈实的习惯,心中一边盘算开场白,一边往前蹦。
“哥们,我脑袋掉了,帮我缝一下。”
或者是,“请问,咱们医院有对接服务吗?接头的那种!”
“接头?接头你不是该找电工吗,尽量别自己干,小心触电。”
“接脑袋那个头,不是插头的头。”
或者干脆把脑袋扔进去,砸到他办公桌上,酷炫吊炸天,自己给自己梳个麻花辫。
再不行,摸着胸口,酷酷的告诉陈实,哥这个剑客,很冷,体温只有16度,还在不断下降。
罗天莞尔。
走的越近,臭味越浓!
按理说,他的嗅觉早就失灵,现在还没找回来,不该闻到臭味。
可那臭味仿佛渗透灵魂,让你掩住口鼻都无法阻挡。
什么玩意!
罗天刚走到一半,从敞开的办公室门中,飘出两条黑影。
黑影只有半人高,看不清细节,就像一团浓雾,行动间毫无声息,迅速冲向罗天。
招呼都不打吗?
罗天心中一沉,来者不善!
他双脚猛的用力,如出闸猛虎,闪电般窜了出去。
一手提头,另一手的板砖猛挥出去。
啪!
如同有人在走廊里摔了一个啤酒瓶,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传出极远。
黄鸣手一颤,一点朱砂重重落在陈实脸上。
学生打架?
这个年纪,喝点酒就容易上头,打架斗殴并不少见,只是大半夜跑到教学楼里……
黄鸣还没想明白,就听外面又是一声,比刚才还干脆,而一边的白影,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一头黑发疯涨,发尖昂起,如吐信的毒蛇。
一双狭长的眼睛倏地睁开,露出一片血色,仅仅被扫过,黄鸣脊背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浑身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现在的他,想哭都晚了。
“这东西,这么脆吗?”
一瞬间,罗天有点错愕,可他还是横着一板砖,把另一个黑影带走。
气势汹汹的黑影化作碎片,还没落地就散掉了。
可罗天没动,陈实可能被抓了,投鼠忌器下,他不敢贸然行动。
特别是对方行动诡异,一不小心,陈实就惨了!
他现在的情况,弄不好就和这群人有关。
罗天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他拎着脑袋,用手拍拍有点发亮的脑门,顺着门缝,嗖的扔了进去。
白影几次嘶吼,就是在催黄鸣出去查清情况,不得已,黄鸣只好收笔,惴惴不安的往门口挪。
听动静,外面不是善茬,他手无缚鸡之力,说好做向导,现在可好,不但要动手作画,还得冲到第一线当侦察兵,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学校。
黄鸣心下嘀咕,脚底下自然放慢,等他走到门边时,外面咕噜噜滚进来一样东西。
黄鸣吓得后跳一步,定睛一看,是个人头,他不惊反喜,刚才那两个黑影,这么凶残?刚出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人搞定。
这家伙也够倒霉的,大晚上不睡觉,跑解剖楼干什么,这除了福尔马林,就是死尸!
既然搞定了,那就抓紧时间把活干完,他刚要转身,就见地上的人头,在冲他眨眼睛。
黄鸣以为太紧张了,他揉揉眼,发现那人头,正戏谑的看着他。
他突然浑身冰凉,周围猛的变暗,无数头发疯狂蠕动,如蜿蜒的毒蛇,从他肩头,腋下席卷而至。
一块板砖,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砰!
……
陈实做了一个梦,一个世上最美的梦,他又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让他魂牵梦绕,至死不渝的脸。
他一直坚强的外壳轰然崩塌,原来这张脸,就在梦里,从未褪色。
可再美的梦,终究有醒时,陈实感觉眼皮就像是城门,可之前发生的诡异一幕,促使他拼了命想要睁开眼。
蓦的,眼皮上一松,他颤抖着睁开眼。
入眼完全是黑色发丝,几乎堆满整个办公室,发丝如箭,指向最中央的那个人!
大侠!
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是陈实最现实的写照。
大侠黑巾斗笠罩头,一身复古的黑袍,边角磨损的极为严重,也不知穿了多少年,一双鞋看不出样式,但沾满了泥。行走江湖,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拿半块板砖充数。
陈实有点心酸,大侠苦啊!
好在气度上一点没打折,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大侠从容有度,手中的板砖更是有如神助,每每总在毫厘间逼退头发的攻击。
陈实这才放下心,转过目光,打量起白影。
白影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他想知道,这白影,和龙一菲什么关系!
发丝千千万,缘愁似个长。
那发丝施展开来,无孔不入,别说是半块板砖,就是给罗天一堵墙,他也没信心阻挡。
开始的时候,头发丝裹挟在一起,气势十足,大有洞穿天地的架势,罗天暗自叫糟,还是冲动了,应该再试探一下,这一下非被戳成筛子不可。
可等交上手,他才发现,头发丝就是头发丝,想要扎进皮肤里,千难万难。
我是无敌的?
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