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是一片竹林,修竹纤影婆娑,入目凝翠。偶有清风隐隐吹过,绿枝舞动时,竹叶沙沙作响,青竹之气缭绕在整座蹁跹苑,让人神思明爽!
多幽静的小地,怎就有人舍得糟践呢?园中小道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冷笑,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死到临头,还嘴贫!”她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在耍她,恨恨地剜了我一眼,然后就见她将绣花抱枕,扔至河中,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自己手臂上扎了一刀,边扎边大叫,“姐姐,不要……不要呀……姐姐……”
动作突兀,冷不防地,我又被吓了一跳。我无奈,心中只觉好气又好笑,她还真舍得自残呀!
我刚想爬起来,配合她演戏时,突儿又见她一边使劲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凄凄哀哀的大声呼叫道,“姐姐……求求你,放过孩子一命吧!他是无辜的,他是爷的孩子……姐姐,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这么对我……”
见她如此入戏,我也不好阻拦了,只得又坐回地上继续看戏。
只听她凄惨地大叫几声,幽幽地朝我笑了笑,用唇语道:姐姐,呆会见!
说完就将带血的刀子扔在我面前,有如午夜幽灵般地冲我‘回眸一笑’,转身‘扑通’跳入水中。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试图阻止的意思,只是坐在草地上,看着她做这一切。
不得不赞叹,这妞儿为了弘普,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望着面前带血的刀子,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抱枕是如何沉下去的?
湖里,郭氏挣扎着,扑腾着、喊叫着:姐姐,救我!姐姐,救救我!
我冲她抱歉地耸肩道:抱歉,我好像不会游泳!
就是会,我也不会去救她,随知她会不会将我踹到湖底。
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湖水,我心疼不已:糟蹋了一湖好水。
我正准备叫两声:妹妹,你撑着点,我去叫人时。
以郭络罗氏为首的救卫队就赶来了。
离荷塘大老远就叫:“快去救人!”
未等我起身迎上去便冲过来将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喝斥。
大体是:你这个毒妇,竟连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我哑然,心中想起弘普眼中总有的那抹异样悲苦的神色,思绪一恍,忽觉脑间有团迷雾正渐渐拨散。
她看看地上的带血的刀子,更是气的浑身打颤:“你竟想杀了她!”
我心里轻蔑地笑了一声:果然!腾地握紧了拳头,将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心里跟明镜似的直发寒:只觉得她不喜欢我,却不曾想她对我是恨。
郭玉雪唱作俱佳的表演,她大体就是那后面的总策划了。
不然怎么来这么快?
这庄王府离贝子府可有一段距离的。
随她一起来的有李氏满儿,弘普的亲额娘,我看得出,她待我是真的好。
此刻一脸担忧地走到我跟前,“轩儿,你如何……做这等傻事?”
“额娘,还是先救人要紧!”我好心提醒道。
虽说她害我在先,但是我也不能要她的命。
就这么死了,岂不太便宜了她?而且接下来的戏该如何演下去呢?
接着几个带刀侍卫就如同饺子般‘扑通通’地跳下湖,不消一会,郭玉雪就被人救上来了,刚一落地,气还游移不定间,就脸白气短地叫道:“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就看见她腿间血水汩汩,肚子鼓起比抱枕小一些。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不是喝湖水涨的。
半天没沉下去,铁定会水!
一个大夫摸样的人,赶紧帮她把脉,做手臂包扎工作。
止血、上药、清理伤口……
动作倒是娴熟的很,工具也很齐全。
“怎么样?孩子没事吧!”李氏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郭氏,心急地问道。
大夫是个中年人,长相就不巨细描述了,但见他火急火燎地处理完伤口后,帮她止住因‘落胎’而导致的流血状况后,来不及跪拜的回答道,“回主子,好在刀子扎的不深,伤口已包扎完毕,只是喜脉太弱,怕是胎儿……胎儿……”
并令两个奴婢为郭氏玉雪铺上毯子取暖,并说暂时不要移动她。
“胎儿怎样?”郭络罗氏问道。
“恕老朽无能……”他摇头,“索性来的及时,否则连大人也不怕是……”
孩子没了,意料之中。
“孩子……我的孩子……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那本了无生气的郭氏,听到大夫断言后,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圆睁着大眼,一身的力气,挣扎着苦苦哀求道。
声音悲悲戚戚,“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都怪额娘无能,额娘没将你照看好。”
郭络罗氏安慰了她两句,转身恶狠狠地望着我,用套着护甲的手指指着我帮衬她道,“你这个恶毒的婆娘,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额娘!”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挑眉问道,“您是如何知道妹妹落水是我做得?”
想责罚我,也要适当地审讯一番吧!就这儿一口认定,却也太假了吧!也不怕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