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范之双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说他的生命中只可能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慕容依琳!”
“慕容依琳!”亦芳仔细掂量着这名字的分量,“她是你班上的吗?”
“不是!”范之双短促地回答,“我不认识她!”
“哎呀,双儿!”亦芳猛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你笨你还不相信哪!拿一个无形人当你的情敌,你见过那个慕容依琳吗?你连她的美与丑,胖与瘦都不知道,就败下阵来了!”
“不是的!芳芳,你听我说!”范之双急切地说,“他说慕容依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儿,还说她是清水出芙蓉,从他提起她时候发亮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哎哟,我的大小姐!”亦芳又是捶胸又是顿足,“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笨哪!演戏,谁不会呀,你想想看像欧阳一帆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追他的女孩一定不下一个团,他用一个慕容依琳就把你给搪塞过去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慕容依琳呢,照这个败法,你要败多少个几千次,几万次呢!”
“可是我觉得他的话不像有假!”范之双的眼睛里,依然充满着担忧。
“是真的,又怎么样,有我这个军事在,你怕什么?一切听我的,几星期下来,保准他对你服服帖帖!”
“真的!”范之双一半疑惑,一半惊喜。
“像咱们这种关系,我会骗你吗?耐心等待吧!不久,你们就会手挽手出现在校园里,让其他女生眼红去,妒忌去吧!咱们的范大小姐,可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呢!”
“去你的!”范之双嗔怪着,脸上却泛起了一圈红晕。
北京的夜晚,安详而又清幽,一袭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了男生宿舍,欧阳一帆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迷迷朦朦的夜色,心中似乎被一张巨大的帐篷所笼罩,在这片帐篷里隐隐约约闪现出一片凄然地黄昏。夕阳,甚至还有残垣,可是,周围却是了无人烟,为什么他的记忆中只剩下了这些?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黄昏逝去了?不!他要寻回,他要寻回融于黄昏中的所有东西,可是,又该怎样做才能寻回呢?
“401,401,开门!”管理员声如洪钟。
“三更半夜的,真是的!”寝室长揉揉双眼,迷迷糊糊爬下床打开了门,“什么事情?”他打了个哈欠。
“把欧阳一帆同学叫出来,有人找!”管理员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半夜不允许找人吗?”寝室长懒懒地说,突然他又精神大振起来,“欧阳一帆,是不是校长要找他?”他幸灾乐祸地嚷道,“欧阳一帆,校长有请,大白天公然追一个女生,这回有你好看的了!”
欧阳一帆的心猛然一惊:“男不成就真的传到校长耳朵里了?”他丝毫不敢停留,急忙穿好衣服,一步跨出了宿舍,可外面哪里有校长的影子,只有两个女孩,袅袅婷婷地站着,其中一个他认得,就是上午和他有过一番唇舌之战的范之双,但另一个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为了请你,我可是花了整整十块钱来贿赂管理员!怎么样,你的身价不低吧!”范之双笑着走向他。
“请我?”欧阳一帆不解了,“请我做什么?”
“先给你介绍一下!”范之双指了指身后的亦芳,“她叫刘亦芳,是我的铁姐妹儿,今天晚上是专门来做东的!”她朝亦芳挤了挤眼睛。
亦芳马上心领神会地走到欧阳一帆面前:“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双儿之间有个默契,每周我们都有一场饭局,如果周日谁最先得罪一个人,谁就不必做东!”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欧阳一帆依旧不解地看着她。
“当然有很大关系了!”亦芳故意蹙了蹙眉毛,“你可是人家获得成功的垫脚石呀!这样一块伟大的石头,自然应该感谢了!”
“这是什么逻辑?”欧阳一帆在心中暗笑,可他还是板着脸正色说道,“谢谢,不过很抱歉,我不能去!”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不知道好歹!”亦芳的泼辣劲又上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呀,用得着装嫩吗?要不是看在同级同学的份上,我才不会叫你的,不要底下的话可不好听了,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欧阳一帆的脸涨红了。
“我什么我,我们两个女孩子,难道会把你吃了不成?”亦芳根本没有给他留下拒绝的余地,她拉住范之双的手走出寝室区,“快跟上!”她大声说道。
欧阳一帆只得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校门,走到了街上,北京的夜晚一片灯火辉煌,一点点流光溢彩的色泽笼罩着整个街面,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唱曲声不绝入耳。
“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亦芳调皮地转过身看着欧阳一帆,“不要垂头丧气了,大学四年,你不能总是形单影只吧!广交校友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毕业后,你总要参加应酬了什么的!”
“刘小姐,我觉得这样不好”欧阳一帆的嘴张了张。
“哎呀!”亦芳急忙打住他的话,“你是不是一个大男人,做事情一点儿也不豪爽,放开一点儿,别老像小姑娘似的,还有刘小姐,我怎么越听越别扭,叫我亦芳或者芳芳就行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她看了一眼范之双,“碧云楼的火锅很好吃,我们到那里去吧!”
他们拐过街面,走进了碧云楼,倒是一个极为豪华的地方,欧阳一帆看了一眼范之双和刘亦芳,她们个个裙裾飘扬,满脸平和之气,想必她们来过这种场所许多次了,欧阳一帆心中不觉就涌起一股酸涩,自己竟然受制于她们,成为她们之间的一个筹码。但是,他们看起来并无恶意,管它呢,可能这就是大学生活,随波逐流吧!
上楼后,亦芳轻车熟路地把她们带到一个房间。火锅,白菜,羊肉串,牛肉丸子,生鱼片,甚至酒杯都已经准备好了,“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我们能聚在一起,靠的就是一个缘字!”亦芳看了一眼欧阳一帆,又把手搭在范之双肩膀上,“她呢,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我原籍在四川,八岁那年才搬到北京的,你肯定不是北京人吧?”
欧阳一帆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们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不就是一个缘字嘛!就凭这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不会不赏脸吧!”亦芳指了指亮锃锃的椅子,“请坐吧!”
“好一个缘字理论!”欧阳一帆暗笑她的拉关系,套近乎法,“照你的话,我们全校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都属于有缘人啦!”
“想不到你也试侃侃而谈的主儿,我还以为你是大闷瓜一个呢,好了且不谈缘,我们只谈朋友,为了今天的友情,我们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吧!”
他们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亦芳把羊肉一股脑儿都倒进了火锅中,“现吃现唰,味道绝佳!哎,双儿,欧阳一帆,你们愣着干嘛?快放生菜和鱼片!”他乐呵呵地分配着,俨然和他已经混得极其熟。
饭菜热腾腾的,只是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冷清,亦芳看了看沉默无语的欧阳一帆和范之双:“对不起,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在这儿吃!”临出门前,她使劲朝范之双使了个眼色。
“欧阳一帆,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范之双看了一眼欧阳一帆,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有什么好道歉的,这种事情他见多了,不过她开的玩笑未免也太过火了吧!现在的女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把事情搞得越荒谬,她们就越开心!
“没什么,不过这种玩笑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开了,我不愿意再做一次赌筹!”
范之双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你以为我们是在戏弄你吗?难道你以为我们就那么可笑,千方百计捉弄你对我们有好处吗?实话告诉你吧!前面的话都是借口,请你来才是我们最大的目的!”
欧阳一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嘴几乎张成为了o型。
范之双抬起头,盯住他的眼睛:“今天上午的话一句也没有假,我和亦芳并没有打赌,也并没有什么饭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请你来,你明白吗?”
欧阳一帆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范之双的热情大胆使他猝不及防,他嘴张了张,但没有说一句话。
“欧阳一帆,我不管那个慕容依琳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和她竞争,竞争你懂吗?不到最后,我是绝对不会服输的!”范之双紧紧盯住欧阳一帆的眼睛,“我不相信我战胜不过她,论外貌,论地位,论才学,我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爱情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外貌,地位,才学之分!”欧阳一帆蓦然站起来,“所以范小姐,请你不要自夸!”
“对不起!”范之双深吸了一口气,“我无意贬低任何一个人!”她忧伤地皱了皱眉,“我自己真的很好笑,弄得就像一个卖不出去的物品似的,我在拼命推销我自己,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心有多痛,好痛好痛好痛。”
“范小姐!”
“让我继续说下去!”范之双的声音很虚弱,就像是飘荡在风中的一团棉絮,“在任何人面前,男人包括女人,我都没有这么坦白过,我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招惹任何一个人,也不许任何一个人招惹我!可是这次,我偏偏去招惹你,坦白地说,我在心动,一直在心动,心动让我丧失了思维,自尊和自信,心动让我语无伦次,心动让我卑微的就像一条狗,一条向你摇尾乞怜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