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登县杏花村的一处堰塘里打捞起来一具男尸,登县衙门的县丞赶来现场办案,仵作初步尸检结果是醉酒后跌入堰塘里淹死的。
值得一说的是,如今登县的县丞已经不姓李,而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周宝山。
原来那个李县丞因为张员外贿赂朝廷命官一案被革职查办,如今也在太守府的大牢里关着呢。
要说这张员外和李县丞原本是儿女亲家,张员外因救子心切用了李欣儿献出的金银珠宝。
然而这金银珠宝价值连城,岂是一个小小县丞本该拥有的财富。
又偏偏李欣儿到太守府作证,那箱金银确实是她的陪嫁,是张员外要了去,说要用那箱珠宝保出张潜。
李县丞拒绝承认那笔财物,太守府下令严查李县丞敛财的证据,结果还真收出了证据,不过这李县丞为人狡猾,明面上清廉,实际上用收受的贿赂,以他儿媳妇金氏的名义在外后置了庄园和土地。
按照王虎说话的口气来说就是,这杀千刀的活该。
话说回来,这周宝山新官上任,刚任职不久便在他的管辖范围出来的人命,他想着必须逮住这个机会,便派人下去查这死者的身份和最近所做的事情。
死者身份是一名云游郎中,名叫许有方,籍贯是大庆国颍川郡银谷镇人。
十一月初五在登县的泉泉当铺有个方脸的胡子男人置换了十八两银子的银制物件。
十一月初五到十一月初八这三天,这许有方都在花楼喝酒找女人,次日清晨人却出现在距离县丞十里处的杏花村。
“确实疑点重重。”周宝山说道,转身询问当铺里的证物拿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一名官差便将一个布包低了过来。
打开布包,里面几样银制的器械,虽然形状怪异不知用途,但是看着每一样都很精致。
“安字做何解释?”周宝山看了每一把物什上都刻了一个安字。
“大人,听说桃李村有个大夫叫做谢与安,她十一月初二那天在自家院子解剖了一具尸体,解剖完后,她的刀具便被偷了。”仵作走过来对周宝山说道。
“谢与安是不是那个给母猪做剖腹产手术的那位?”周宝山又瞧了瞧那些银制器械,勾嘴笑了笑。
“正是。”仵作很崇拜那位年纪轻轻的大夫,她就凭借一把手术刀,不仅能解剖死者,还能拯救活人。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想必她要是杀个人的话也不会怕的吧。”周宝山似乎开玩笑的说。
“能做解剖的人确实需要有敢杀人的那种胆量。”仵作附和的说道,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周宝山的真正意思。
“结案,抓凶手谢与安。”周宝山严肃的对官兵下令。
仵作懵了,怎么就突然说要抓谢与安了,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站在许有方的尸体旁低着头。
周宝山派了两名官差去桃李村抓人,其余的都和他打道回府。
周宝山的轿子刚一进城便被一群乞丐给围住乞讨。
纠缠了好久,四名官差才把那些乞丐给全部赶走。
结果轿子刚走到正街街尾,县衙方向火光冲天,周宝山一看不对,赶紧下了轿子跑去县衙,结果只看到县衙被火给包围了,周围的百姓都在和官兵一起奋力救火。
奈何火势太大,县衙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被烧成了灰。
县衙衙门在周宝山刚上任十天就被火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官差去药庐抓人的时候,谢与安正在给人看病。
“谢与安,跟我们走。”其中一个官差直接蛮横的走到谢与安跟前,扔掉谢与安桌上的病案册子。
“看你们的衣服,是县衙衙差吧,不知谢某犯了什么事?”谢与安站起来,负手而立,眼神笃定的看着两名要抓她的官差。
“哼,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去了衙门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官差说罢就要动手。
“你们敢!”一只细嫩的手猛的拍在桌案上。
“你这女人胆敢对官差无礼?”一个官差大声说道。
另外一个官差拉了拉那人的袖子悄悄说道,这女人有可能是个贵人,看她穿戴的锦衣华服和众多丫鬟仆人,来头不小呀。
“这位贵人,小的们也是奉命办事,这谢与安身系命案,需要提回县衙侯审。”刚才那官差话锋一变,恭敬起来了。
“命案?胡说八道,谢大夫行医救人,何时有什么命案。”妇人怒道。
“真是命案,是县衙大人叫提人的。”官差为难的说。
“哼,什么命案,哪个大人?我也将话撂下,县衙的是大人,我们郡府的是不是大人?你家县衙大人想提谢与安,便来问问我这郡守夫人同意不同意。”
郡守妇人眉头一皱,让张通赶人。
两个官差一听是郡守夫人在找谢与安看病,都吓得不敢再说提人的事,便一个人在门外守着另外一个回去报告给周宝山去了。
“谢大夫,都叫你不要与这些乡野之人再来往了,你就好好留在我的府上为我治病不好吗?他日我让老爷给你谋个什么职位可好?”郡守夫人对谢与安温和备至,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夫人,当初您答应过我,只要治好了你的病,谢某就可以走的。”谢与安捡起被摔在地上的病案册子。
“夫人,需要戒酒才是,这是止痛药,和之前一样服用便可。”谢与安将药瓶递给郡守夫人说道。
“可你不和我走,那官差提你去审怎么办?”郡守娘子担心道。
“我又没杀人,怕什么命案,女人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天不完了,夫人还早早回去,免得受了风寒。”谢与安将郡守夫人送至门外,请她上马车去。
郡守夫人见谢与安坚决不同她走,便只好作罢。
“张通,你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查完后飞鸽传书给我,你人留下保护谢与安。”郡守夫人对张通说道。
而谢与安在送走郡守夫人后,便在家中陪她奶奶喝茶聊天,哪儿也没去。
“差大哥,进去喝口热茶吧,这天站在外面太冷,我家小安说了,你别冻死下咱们家药庐门口了。”周氏对站在雪地里守着的官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