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的日本已经比较冷了。
叶峰在东京到箱根的大巴上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雨虽不大，但是阴森湿冷。他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这次来日本他订了一个温泉酒店，作为出差之后对自己的犒劳。之前跟阿文他们来过，环境和服务，还有饮食都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想故地重游，即使位置偏僻。
已经入住了两天，本想今天就走，谁知工作的事情出了点小问题，今天又返回东京处理了一下。
到了酒店，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走了进去。经过大堂，西装革履白发苍苍的前台老爷爷立刻站起来向他点头致意，叶峰也向他点点头。老爷爷突然表情微妙的变了变，微笑着张了张嘴，好像欲言又止，眼神漂向叶峰的背后。叶峰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白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那里对他笑意盈盈。
“你怎么来了？”叶峰脱口而出，话语里的惊喜让他自己觉得不妥。晓晓不说话，对着他笑，脸颊红晕一片。
她的笑还是那么让叶峰窝心。没见到这个人之前叶峰已经决定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但是现在她站在那里，就让叶峰莫名的心疼。“走吧，先回房间吧。”
走进旅馆的电梯，叶峰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九月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我就去了深圳。挨个私立牙科诊所找阿珍。问阿珍你的行踪。”
叶峰看着晓晓，她似乎稍微胖了一点，脸圆润了一些，气色很好。她笑嘻嘻的样子。让叶峰根本不能生气。
“你找了多少家？”叶峰轻声问。
“不多，23家。”晓晓笑着回答。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边是晓晓的若无其事，一边是叶峰的五味陈杂。空气有些安静。
电梯停了。叶峰转头走了出去，晓晓的笑容变淡，咬了咬嘴唇跟在他身后。
进了房间，叶峰脱下外套挂起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转头看看晓晓，她站在那里，还是笑笑的看着他，但是眼睛里有点怯生生的。
叶峰看到她头发微湿，好像淋过雨，轻声问她“冷吗？”
晓晓点点头。
“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晓晓点点头。将背包放下，脱下风衣，去了浴室。
叶峰看着地上的背包，还是在109国道相遇时的那个。边角已经磨破了。但是干干净净的。
他将背包拎起来，感觉里面没多少东西，还挺轻的。他将它放在书桌上。转身走去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湿湿凉凉的空气马上弥漫进来。
叶峰看着窗外的雨，思绪有点乱。他不想自己做的决定被干扰，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手机突然响了，叶峰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是工作室的同事，赶紧接通，对方跟他确认一套画作的出售事宜，叶峰花了一点力气才找到思路跟他讨论。
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才把事情理清楚。因为当初购买的时候有些疏漏，而且这套画作是倒了几手才得到的，导致现在版权问题有点棘手。得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才能办妥。
放下电话，叶峰感觉有点疲惫。一屁股坐进椅子。
浴室的门开了，叶峰转头望过去，看到晓晓走了过来。
她已将头发吹得半干，挽了一个髻在脑后。刚洗完澡的皮肤白里透红。她穿着旅社提供的日式浴衣。浴衣是墨绿色的，大大的日式领口将她脖颈的曲线完全显露出来。
晓晓给叶峰的感觉一直都是小女孩。刚刚也是。但是现在这身打扮突然让他意识到，他们认识了也有七年了，晓晓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的身上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看到叶峰盯着她，两颊红红的。眼波闪烁，轻轻说“怎么了？”
叶峰看着她说“原来你是个大姑娘了。”
晓晓听了他的话，面色更加红，一直红到墨绿色衣领下面去。她垂下眼睑，一步一步走到叶峰面前。跨坐在叶峰腿上，两只手臂轻轻搭在叶峰的肩膀上。她红着脸，睫毛翕动，想看叶峰又不太好意思，眼眸里水波流转
叶峰听到这话不由得心血澎湃。他抱住晓晓吻了起来。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日式浴衣没过多久就半敞开来，松松的挂在晓晓身上，这更让他血脉喷张。他将晓晓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
大约快九点的时候，前台打来电话，问叶峰今晚的晚餐是否要取消。叶峰说马上下去吃，并且多加一人份。
两个人冲洗了一下便去楼下用餐。
这家旅馆开了很多年了。装修也蛮旧了。但是生意一直还很好。特别是天冷以后，要提前好多天预约。服务，设计，和餐食都是让人很舒服的。
晓晓看着满满一桌子小碟子小碗，笑得两眼弯弯。“好丰富啊。”
叶峰就喜欢看她笑，笑得云开雾散。“饿了吧，快吃吧。吃完算你厉害。”
“这虽然多，可都是小份的，我还怕不够吃呢。”晓晓已经开始开动了。每吃一样，她就感慨“好吃好吃！好好吃！”
路过的日本老阿姨服务生看着晓晓吃得喜笑颜开，笑眯眯的。
一顿狂吃之后，晓晓有点顶住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叶峰“你还别说，别看份量小，这加在一起还是挺多的。”
叶峰将一只蟹脚处理好，递到晓晓嘴边，晓晓乖乖的吃进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太好吃了。哎呀怎么办，我已经饱了，可是太好吃了。”
叶峰宠溺的看着她。“喝点味增汤就好了，吃太多等下肚子不舒服了。”
吃完饭，雨还在下。两个人在旅馆公共区域转了转，还在休闲区打了几个回合乒乓球。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回房间了。
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里的私汤。叶峰脱了衣服便坐了进去。晓晓有点不好意思。叶峰冲她勾了勾手指。晓晓红着脸在叶峰对面坐下。
汤池的蒸汽在两个人身边萦绕。没多一会儿，两个人都出汗了。
叶峰抓过晓晓的小腿，轻轻摩挲。
“痒”晓晓往回缩了一下。
“舒服吗？”叶峰问。
“舒服。暖暖的。”
“以前泡过吗？”
“没穿衣服的没有。”晓晓坏笑了一下。
叶峰被她逗笑了。抓着她的脚挠她痒痒。晓晓赶紧在水里挣扎。两个人嬉闹了一番，晓晓拼命求饶。叶峰终于放开了她。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有种熟悉的尴尬。
叶峰先开了口“晓晓，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几年？”
“第七年。”晓晓立刻回答他。
“第七年。”叶峰重复了一下。然后没说话。他的手在汤池里慢慢的来回拨动。他想起了去年年底，看到的晓晓。
“可是我们好像还很陌生。”叶峰终于说了出来。
“是挺陌生的。”晓晓的回答意外的干脆。
叶峰听着她答得利索，倒不像之前那副躲躲闪闪的样子。便紧跟着问“那你想怎么办？”
“谈恋爱呗！”晓晓回的超快。倒让叶峰愣住了。他看着水雾之后的晓晓，红着脸笑嘻嘻的。叶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哼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晓晓的话“谈恋爱”。
“是啊，我想跟你谈恋爱。”晓晓嬉皮笑脸的说。
叶峰认真看着晓晓。不知道是温泉的作用还是其他，晓晓的脸和身上都是红红的。
“想好了？”叶峰问。
“想好了。”晓晓认真的点点头。
“你觉得可以了？”
“嗯”晓晓想了想“其实还差一点，但是我不想等了，我怕。”
“怕什么？”
“怕我会失去你。”
两个人望着对方，叶峰冲晓晓勾勾手指。晓晓马上靠了过去，躺在叶峰的怀里。叶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两个人安心的靠在一起。
第二天起床后叶峰决定在日本多停留几日，带着晓晓去京都欣赏枫叶。
他们很幸运，到京都的两天都是晴天，而且今年枫叶红得早，12月初已经红得很漂亮了。两个人去了几个有名的寺庙。查路线，坐公交，或者干脆手拉着手散步过去。两个人一路感慨目光所及都是老房子，但是保养得特别好，干干净净的。虽老却不旧。很多细节非常用心。
有些房子在墙角安装了整齐的斜放的木条。两个人猜了半天用途，后来一致同意应该是防止小狗撒尿的装置。
有些房子的屋面落水链条用了莲花型的铜器，非常精致，实用之余多了几分禅意。
很多房屋旁边都种植了竹子，十分雅致。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叶峰说“我们现在看到的京都，可能就是我们唐朝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路转角处走过来几个穿和服的女孩儿，衣服颜色都是淡粉，浅紫，水红，很是青春漂亮。女孩儿的头发也梳成样式，还插了一些簪子什么的。很别致。脚上穿的也是白袜木屐。乍一眼看上去非常美好。
可是再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女孩儿们步伐很是豪迈，传统的裙摆努力束缚着现代的步伐。女孩儿们的表情也完全没有娇羞和矜持，透着满不在乎的大大咧咧。“现在去哪里拍啊？赶紧拍完吃饭得了，我都饿了。”“不知道呀，Daisy她们走得太快了，问问她们走到哪了。别跟丢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都没带充电宝。”
叶峰和晓晓相视一笑，居然是老乡。
几个女孩儿叽叽喳喳走了过去。
叶峰注意到晓晓一直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走远了，还回头张望。
“你也想穿和服吗？”叶峰问。
“啊？没有。”
“估计这附近有租的，想穿我们可以去找找。”
“没有，真不是。”晓晓忙说“我只是有点羡慕她们。”
“羡慕她们什么？”
“羡慕她们几个人一起出来玩。我之前过得不太好，一直没什么好朋友。别的女孩有闺蜜什么的，我没有。”
叶峰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问“现在过得好点了吗？”
“好点了。至少不害怕了。”
“不害怕什么？”
“以前老觉得害怕，觉得人活在这世上可难，要吃，要喝，要有片瓦遮身。睁开眼睛就得想着怎么生存。好累啊。”
“现在不害怕了？”
“是啊，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安全感，感觉自己能生存，以后可能还会更好。”
“所以，”叶峰沉吟了一下说“有了安全感了才决定跟我好了。”
“是呀。”晓晓笑眯眯的回答。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点挫败感，有点，失落感。”叶峰停下脚步，一脸的不痛快。“感觉自己好像不重要。”
“你重要啊！”晓晓也赶紧停下，抱着叶峰说“你太重要了，所以我想赶紧强大起来，才能好好跟你恋爱。”
叶峰没说话，捏了捏晓晓的鼻子。拉起晓晓的手继续往前走。
叶峰订了一个日式旅馆。很符合京都的传统日式风味。旅馆的怀石料理非常精美，吃得晓晓赞不绝口，但又不会很撑。
晚上两个人泡在木桶里，叶峰很好兴致还开了一瓶红酒。跟晓晓说了一番饮酒的常识和心得。晓晓很配合的点头，但是并没怎么喝。
叶峰有点失望。“那次在拉萨，看你那么痛快的说喝酒，我还以为你很能喝。”
“我呀，酒胆不错，酒量特差。”晓晓不好意思的说。
“不行，今晚你得陪我喝点。”
“好吧。”
“不情不愿的，没意思。”叶峰本来把酒杯都放下了，突然又拿起来了“要不这样，我们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喝。”
“什么游戏？”
叶峰思考了一会儿。“真心话吧，不敢说就得喝。”
“没问题啊，来吧。”晓晓很爽快的答应了。
叶峰露出了“小样轻敌了吧”的表情。“女士优先。”
“你有过几个女朋友？”晓晓立马抛出问题。
叶峰张大了嘴巴，露出了给自己挖坑了的表情。咂咂嘴，乖乖喝了一杯。
晓晓佯装生气看着他。叶峰挠了挠头“该我了吧，你有几个男人？”
“不行！不能问同样的问题！”晓晓马上抗议。
“为什么？！”
“就是不行！”晓晓作蛮横状。
“好吧好吧。那”叶峰想了想“那那那，那你几岁？”
“哎呀你这是什么问题！”晓晓拨了一点水花向叶峰的方向。
叶峰边挡边笑“我都不知道问什么了。”
“30。哼，满意了吧。”
“不像不像，看上去18。该你了。”
“去你的！”晓晓转转眼睛，突然露出笑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啊。”叶峰做思考状“哦。就从你给我脱衣服开始。”
“哎呀你讨厌！”晓晓涨红了脸，浴缸里的脚开始踹叶峰“我什么时候给你脱衣服了！”“还说没有，刚认识男人就给人家脱衣服了！”叶峰一边笑一边用手挡晓晓的攻击。
“你别说了，那不是要给你打针嘛。”晓晓羞得脸上成了猪肝色。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别踹了。”叶峰慌忙求饶。“该我了该我了”他一手抓住晓晓的脚踝，想了想说，“如果你找不到阿珍，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就一直找”晓晓回答“我会一直找，一直到找到你为止。”晓晓说的很坚定。叶峰听得心头一颤。笑了笑，自己喝了一杯酒。“到你了。”
晓晓似是已经想好了问题，立刻问他“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我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叶峰。
叶峰温柔的看着她，笑了一下“想呀，经常想你。”
“有多想？”晓晓追问
“很想，很想。”叶峰看着晓晓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晓晓的眼睛有点红了。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自己拿起杯喝了一口。
“该我了。”叶峰说“你真的决定跟我在一起了？”
“是呀，你走到哪我跟到哪那种。”晓晓笑得很甜。“到我了到我了，你愿意吗？”
叶峰捏了捏她的脚踝“傻瓜。”
两个人对视着傻笑。
“那你”叶峰试探着问“你能把你的故事都告诉我吗？”
晓晓喝了一口酒“能保留一点吗？”
“呃？”叶峰抓着晓晓脚踝的手用了点力。
“饶命饶命！”晓晓马上求饶“你想听的我都告诉你！”
“这才像话嘛。”叶峰说“那你这几年在做什么？”
晓晓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依靠在木桶上。“前几年，一直在做地产经纪人。”
叶峰想起了去年看到的晓晓。点点头。
“一边做，一边写作，现在准备专心写作了。”
“是吗？”叶峰扬起了眉头“看不出你还是作家啊。”
“作家谈不上，我还差的远呢。”晓晓虽然只喝了一点酒，但是已经上脸了。脸色红扑扑的。“只是我现在已经签约啦，还有两部作品已经卖啦。”晓晓有点小得意。
“是吗？”叶峰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疼爱。他想起在地铁上摇摇晃晃还在一直用手机码字的那个身影。“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不行不行”晓晓摆摆手“我现在写得还不好，写得自己很满意了再给你看。”
“那你写什么类型啊？我的大作家。”
“小作家小作家。我还差远了。”晓晓好像有点醉态了，一直摆手。叶峰看着她觉得太可爱了。“我就写小说啊。编故事啊。现在主要写言情小说，以后我想写很长很长那种史诗小说呢。我要写一个女王的一生，从小颠沛流离，长大了统领帝国的故事。”
“言情小说？”叶峰抓住了重点。
“是啊，之前还写过那种小说呢，那时候为了赚点稿费，写了好多呢。”晓晓真的醉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叶峰看着她，眼神慢慢变野了。他轻轻重复她的话“那种小说”。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有了别的味道。他在水里的身体慢慢向晓晓压了上去。“你是怎么写的？”
“我”等晓晓察觉，叶峰已经压了上来。“我，我不会写，一开始。”晓晓有点语无伦次。
“后来呢？”叶峰的气息变得霸道。“后来，后来，后来我就想着你，想着你，我就会写了。”晓晓老老实实喃喃的说。她刚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
第二天一早，叶峰的手机发出的振动声吵醒了两个熟睡的人。晓晓半睁开眼睛，看到叶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爬起来去浴室接听。晓晓闭上眼睛，感觉到叶峰爬回来给她掖了掖被角才离开。她又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感觉离上次睁开眼睛已经挺久了。叶峰不在身边。她披上浴衣去找他。发现他坐在浴室那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浴室栏杆外面的树叶都有一层亮晶晶的水膜。
叶峰披着浴袍背对着晓晓坐在木桶旁，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晓晓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轻轻走过去。一手搭在叶峰肩上，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叶峰转头看了看她。
晓晓发现叶峰眼睛里没有光彩。昨晚生龙活虎的那个人不见了。眼前这个人，好像突然没了精神。
“我破产了。”叶峰转过头，重新看着外面的雨，轻轻说。
晓晓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她什么都没说。轻轻靠在叶峰身边，想要无声的传递给他一些温暖。
京都这个城市有很多寺庙，充满了古香古色的氛围。当天气晴好的时候，蓝天下屋檐的曲线，白色墙壁旁的细竹，鸭川附近散步的人群，都带着宁静祥和的感觉。可是一旦天气不好，淫雨霏霏，整个京都立刻就陷入了一种阴郁的氛围。
可能日本人骨子里就在追求一种极致的悲情的美。所以很多细节都带着一种寂寥的感觉。平时并不彰显，一到某些时刻就琴瑟和鸣，满眼都是凄凉。
此刻两个人披着墨绿色的浴衣，看着屋檐上的雨滴落在黄色红色斑驳的枫叶上。只觉得寒气逼人，冷到了心里面。
晓晓试探着问“峰哥，能跟我说说吗？”
叶峰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过年前后朋友介绍的项目，信得过的人，信得过的项目。当时也不是想赚多少钱。没想到。”叶峰停住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