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许锦书只是简单的跟客栈的掌柜打了个照面,并没有进一步的深谈,只是以厅堂的角落的那幅画为借口,约他今日见个面,谈一谈。
说来也巧,皇甫毅他们两兄弟今天早上突然一起出去,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他们处理,如果不是这件事,许锦书会以为,他们这次去夏南不是办公,只是游玩,不然为什么行程如此慢。
许锦书坐在厅堂角落的里,正好就在那幅抽象画的下面,随意吃了些早点,又要了一壶上好的茶水,边品茶边等着客栈掌柜。
就在许锦书品尝第三杯茶的时候,一个小二突然笑迎迎地跑到她这里,对着她点头哈腰地说道:“客官,我家掌柜请您到楼上去商谈这幅画。”
“有劳小二带路。”许锦书淡淡地点了点头,有礼地回了一句。
“客官,这边请。”小二殷勤地为她带路。
许锦书跟在小二的后面,小二将她带到指定的房间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小二,说了句:“有件事有劳小二,小二应该能认出与我一起住店的那位小姐吧?”
“是住在梅字房的那位小姐吗?”小二问道。
许锦书点了点头,给了小二一锭碎银子,笑着说:“就是那位小姐,那位小姐醒来后,有劳小二转告她,让她在我刚刚坐的位置上等我。”
小二欢喜地将碎银子藏入怀中,很狗腿地说道:“客官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许锦书点了点头,看这小二消失在走廊刮胶的身影,这才转身敲了敲门,门内有人应了一声:“请进!”
许锦书伸手推门而入,又轻轻地将门关上,走到屋里的内堂,看着眼前背对着她的男子,身着墨色的缎子长袍,负手而立,只是一个背影,都能让她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许锦书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个背影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你认识画那幅画的的人,是那个人?”
许锦书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对方背对着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两个人都认识。”
“这两人与你什么关系?”掌柜继续问道。
“父亲和爹爹。”许锦书没有开玩笑,本来就是,许皓炜是她喊了十年的父亲,夏逸轩则是她亲生爹爹。
“哈哈,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嘲弄与怀疑。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墨香的掌柜!”许锦书收起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冷傲地看着那个背影一笑,同样用鄙夷与怀疑的语气同他说话。
“挺有傲气,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傲骨。”他的话锋转瞬变得阴狠,眨眼之间移动到许锦书的眼前,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看似捏很轻,实际上她已经疼得快掉眼泪了,可是她不允许自己仅仅因此就掉泪,那样太弱了,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那你就看看,夏—雷!”许锦书忍着痛,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最后两个字就像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的手一瞬间松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个世间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一个死了,两个失踪了。
许锦书是在看到他眼角处刻的的雷字的大写字母L,还是欧式花纹的L,才确认了他的身份。这是娘亲最后消失的时候,给她脑海里注入的一些信息。
她揉了揉被捏的通红的下巴,感觉下巴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捏碎了一样,清冷的眉眼没有丝毫畏惧,淡淡地看着夏雷脸上的表情。
“你是?”毕竟夏雷经历的风风雨雨很多,多以很快他就将状态调整过来,微拧着眉头,问了许锦书一句。
许锦书淡淡一笑,伸手捋起自己的右手臂的袖子,露出那个七瓣的蓝色桃花印记,像夏雷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今天特别庆幸自己穿了一件宽袖的一幅,不然就要演变成褪掉半个肩的衣服,那种不雅的动作发生。
夏雷看到许锦书肩上的印记的一霎,他脸色突变,凌厉的眸子带着带上一丝喜悦,跪在她的脚边,低声说了句:“小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许锦书一只手揉着下巴,一只手伸在夏雷的面前上下摆了摆,说道:“低着头跟你说话我脖子疼,起来。”
“夏雷甘愿受罚,出手弄伤小主子。”夏雷似乎很在意主仆之分,硬是跪着不起来,还向许锦书请罪。
许锦书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人,嘴角抽搐了两下,开口说道:“古人不是有句话,不知者不怪罪,你起来吧!”
许锦书说完绕过夏雷,走到内屋的的书案边,坐在那梨花木做的雕花木椅上,看着底下还在跪着的人,向上狠狠翻了几个白眼,她最烦的古人的一项礼节,就是动不动就的跪,跪父母还能接受。
“你怎么还跪着啊,不都说了不知者不怪罪,所以没必要惩罚你了,快起来了,看着脖子疼。”许锦书手肘撑着书案,手按着太阳穴,看着跪着的夏雷,有些头痛又不耐烦地说道。
“是,小主人。”夏雷听出了许锦书语气里的不耐烦,也想起小主人小的时候就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跪,思考再三边起来了。
“哎,这就对了,动不动就跪着,你膝盖不疼,我还脖子疼呢!”许锦书看着站起来的夏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这下跪跟脖子疼有什么关系啊,真会找借口的主。
夏雷站直了身子,并未与许锦书对视,说了句:“小主子您还是没变,还是与小时候一样。”
许锦书听着夏雷的话淡淡一笑,眼里带着一丝冷意,小时候?小时候的事她只记得10岁以后的事,没变吗?
“怎么了?小主子?”
许锦书有些想事情想过头了,听到夏雷的叫唤,忙对他淡淡一笑,说了句:“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
“小主人,这次您回来是为了祭拜雪夫人?”夏雷有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许锦书听到夏雷话里提到祭拜娘亲,她心里微微有些痛与惊,语气虽依旧清冷缓和,却透着几分伤:“娘亲被埋在这里吗?”
夏雷听到这话,便已猜到了许锦书的来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回道:“雪夫人被埋在桃花林里。”
“是那株年岁长久的古桃树下吗?”许锦书微低着头,不让人发现她眼中的那抹悲痛,声音发出颤音却出卖了她,此时她心痛如刀绞,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相认,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小主子,您要的东西,要去那里才能拿到。”夏雷不再试探,凌厉的眸子多了抹悲凉,怎么就逃不过这个劫,主子,小主子回来了,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