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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争执

阿璃不知道自己该难过还是该开心。她再也见不到姑婆了。她能感觉到姑婆身体的虚弱。所以她才会那么快的抛下她,抛下她撑了半辈子的符氏跟村长爷爷走了吧?阿璃默默的祝福他们,她希望姑婆的寿命能再长一点,他们两个被耽误了半辈子,她希望接下来,他们在一起的岁月能够再久一点。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阿璃已经能不需要再听习乐读书了,她自己就能全部读出来。更多的是在练习写了。现在她的长跑已经开始在两条腿上绑沙袋负重了。扎马步也开始从本来的地上换到了在习音特意准备的两根木柱上。

阿璃觉得很累,特别特别累。而且也开始觉得孤单了。七岁多的孩子,本来一直跟着一群小伙伴闹闹腾腾的,现在除了读书习武的时候能看见人,听见人说话,其他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野惯了的,正值最贪玩的年纪的阿璃对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感到无所适从。

哦,还有小包子陪着她。可是它毕竟不会说话啊,它最多的时候都是躺在阿璃脚边睡觉。所以阿璃开始觉得孤单了。她想爹爹娘亲了,想星榆,还有所有所有的小伙伴,她甚至都有点想阿娴了。阿璃不知道学完习音习乐身上的所有本事到底是要学多久,可她清楚的知道,距离她长大成年还有整整十一年呢。若是就这么一个人过完十一年……阿璃摇了摇头,想想都觉得可怕。

吃完午饭后,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阿璃每天都在周围打转,她想试着走下山去。可是她找了整整十天,屋子四面八方的野草都快被她踏平了,她还是没有找到路。感觉就像是她一直都是在一个圆圈里面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阿璃长跑的时候两只手腕上也绑了小沙袋。在两根木桩上扎马步的时候头上还得顶一碗水,若是碗不小心摔碎了,或者水洒了,扎马步的时间就得延迟。她还开始谈琴了,每次在她弹琴的时候小包子都会远远的躲起来,不再守在她身边。直到下午上课结束了才不知道从那个角落跑出来的、继续跟在她脚边。阿璃曾拉着它的耳朵数落它不讲义气,小包子也耷拉着脑袋一副愧疚的样子,可到了第二天阿璃的琴声再响起来的时候,它还是会撒腿就跑得没影儿。实在是太难听了,难听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是尖锐的音调,一下一下的,感觉脑袋里面的神经都跟着一跳一跳的,小包子对一直在一旁耐心教学的习乐表示超然的佩服,以及深深的同情。

在这过去的一个月,阿璃虽然没有再去探下山的路,可也没有闲着。她在研究姑婆给她的书。大部分都能看懂,遇到实在理解不了的了,她便将那些话错开,整的乱七八糟的写一点下来,到上课的时候问问习乐那是什么意思。虽然对阿璃的这些举动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可对她毫无防备的习乐还是会特别详细的跟阿璃讲解她的问题。

等到阿璃偷偷的将几本书全部看完,能背下来之后,冬天已经到了。小包子,不,经过了几个月的成长,它已经褪下了初生时的婴儿肥,长成了一条精壮的少年狗。现在包子已经不再任何时候都跟着阿璃了。它会自己在阿璃上课后突然跑不见,然后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又自己跑回来。阿璃感觉到它肯定是下山玩了,所以这天她没有去上课,而是试着偷偷跟在包子身后。

包子可能是感觉到主人的存在了,所以本来一直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小跑着的包子突然回过头跑来躲在树旁的阿璃身边。抬着头看着她,冲她叫了两声,“汪汪!”

阿璃有点别扭的四处瞧了瞧,从靠着的树旁走了出来。用手指着包子,“你也太没义气了!自己下山玩了那么久都不带我!你忘了是谁给你饭吃给你地方睡啊!”

包子又对着阿璃叫了几声,“汪汪汪,汪汪。”然后脑袋凑上去,对着阿璃指着它的手指伸出舌头,舔了舔。就像是在安抚她一样。

阿璃将手缩回来,想了想,又在包子背上的毛上将手指擦了擦。“看见没?没有用!我根本不吃你这一套。你这条忘主的狗,”

包子开始围着阿璃的身边摇尾巴,见阿璃不搭理它,它就挨着阿璃的裤腿趴在地上了。

阿璃用鞋背轻轻推它,“你干嘛啊?躺在这里干什么?起来啊,”

包子不动,仍然趴着。像是没听到阿璃说话一样。

阿璃蹲下,两只手握住包子的两只耳朵。轻微的往上拉扯,“你耍赖是不是?快起来快起来。”

包子由着阿璃的动作,还闭上了眼睛。

阿璃再折腾了一下包子之后,看着无动于衷的包子,用服输了的语气说,“好啦好啦,我原谅你啦。你快起来,带我也下山看看啊”

包子睁开眼睛看向阿璃,好似不确定一样叫了两声,“汪汪”

阿璃点头,用手拖起它的身体,“真的真的,我原谅你了,快走吧,不然就要被发现啦!”

包子顺势站起来,看了阿璃一眼,“汪汪”小跑着往前继续走了。阿璃急忙跟上。

阿璃说的没错,他们被发现了。就在她们已经快到山下的时候,在阿璃已经能远远的看见她最爱爬的那棵大槐树的时候,习音就站在她们下山的路前面,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阿璃感觉习音很生气,不,不用感觉。明显的连包子都看出来了,所以在一人一狗停下来的那瞬间包子就夹着尾巴急忙调头往山上跑了。阿璃被包子的逃跑速度惊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来,局促不安的看向习音,“那个…那什么…我就是想下山看看我爹娘。”

习音语气生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姑婆说过,以你现在的样子,你还不能下山。”

阿璃突然就有些烦了,几个月以来的压抑让她有点不能自控了,“姑婆说的姑婆说的!姑婆现在都不在这里了!我就是想回家看看!看完我还会再回去的!我又不是不回去了!再说了我在家里也可以学啊!为什么我只能一个人待在那山上,!”

习音依然板着脸,“主子!你必须得在安静的地方才能体会到卦术,只有你的心静了,你才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他们都会打扰到你。”

阿璃的怨气丝毫没有消散,“我都背下来了我都会背了!他们不会打扰我的!我不明白!我怎么就非得只能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习音回答的声音依旧不悲不喜,她是生气的,可她没有资格对阿璃发脾气。“你会背了,那你有算到过什么吗?你甚至连下山设置的迷阵都破不了。你试了这么久了,还是只能跟着包子才能走到这里来。会背证明不了什么,这不是只需要你照本宣科的事情,你根本还不懂。”

发泄中的阿璃愣了一下,原来她们都知道?她每次都是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找路的,她们都不在啊,怎么会知道?下山的路上是有迷阵吗?所以那么久了她才会觉得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这样也不行吗?”

“不可以,如果你连一个人的生活都习惯不了,你的心怎么可能静的下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如何运用你继承的卦术,所以你必须得先适应一个人,只有你的心真正静下来了,你才能体会到你本来生下来就应该会的卦术。先前的主子们,从小就能算到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可你不能。你的资质并不差,你只是学的太晚了。”

阿璃沮丧了。她知道习音不会骗她,可她真的觉得很难过。声音低落“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逼我?明明还有那么久的时间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慢慢来?”

习音没有回答阿璃,没有经历过摔跤的孩子是不会知道那有多痛的。所以不管她再说什么眼前这个本该庇佑着她们的小姑娘还是不会明白。

习音走上前,用左手抱起阿璃,右脚踏了下地面,借力一跃就腾起,落在的道路一旁大树的树干上。然后从这颗树跃到前面的树,再前面的树,这样起起落落只用半炷香的时间,就将阿璃跟包子走了快一个时辰的路程走完了。

阿璃刚开始被习音的动作惊吓到了,用力的挣扎,她知道习音不会伤害她,可她还是害怕习音会将她从树上丢下去。可自己废了老大的劲儿,习音抱住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半分。后来随着习音的起起落落,阿璃的心情从刚开始的惊吓变成了崇拜。她看了看习音貌似毫不费力的表情,赌气似的扭过头去,她才没有崇拜她!一点也没有!

可是…这样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好刺激…好开心!

阿璃被带回山上了。习乐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在她脚边还有蹲坐着的包子。见她回来立马站了起来,却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凑上来,围着她脚边打转了。只是把尾巴摇的特别欢快。

习乐笑着走了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只是说出来的话,让阿璃感到很绝望。“主子,今天下午的课程你耽误了快两个时辰,但是今天应该讲解练习的内容还是得按照原计划完成,所以为了你今天能更快的吃到晚饭,我们现在就去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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