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无缘无故打瞎人一只眼睛,你就要还他一只眼睛;打断一条腿,你就得留下一条腿;当然,杀人是要偿命的!”
港口酒吧里,一个头发苍白,胡须凌乱的老头向附近的酒徒们挥着手喊叫着,想要以此让这些家伙离自己远点,然而并没有什么人买他的账。
“你的老家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老子想把你咋样谁管的着吗?啊?!”为首的一个男人呲着因为抽烟而染黄的牙喷着唾沫说道。这个冒着酒气的汉子随手抄起一只玻璃杯,向老头头上扔去。
酒馆里时钟滴答响起,没有其他声音。
男人并没有听到玻璃杯在头上碎裂的响声,疑惑地睁开了自己本来因为玩味而闭上的眼睛。此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戴着棕色手套的拳头。
“啊!疼啊嗷嗷嗷!!”他捂着眼睛从吧台的一边翻倒到另一边去了。其他酒徒凑过身来打算给兄弟助拳,却又被眼前的这个人吓退了。
他们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是个年龄30上下的黄种人,将近两米的高个,黑色短发下有着线条分明的面孔:浓重的眉毛下一双大眼,透着可怖的颜色;方鼻宽口,似乎是憨厚的表现,然而这幅面孔现在却露出来厌恶的神色。他身着的军装上,“H F D A”(人类未来保卫军Humanity future defent amry)的字样证明了他的身份。
酒徒们知道,如果惹上了这批军队,无论干了什么,都是死路一条。原因倒也简单:这个军队能活着出现在平民区域的人,都是已经在战争与死亡之下锤炼无数次的家伙,实力自不必说,权利恐怕也是只手遮天。
惹上这些人的话,脑袋搬家都算是谢天谢地了。要是不走运,被拉到什么不知名的星球实验室被当成小白鼠折腾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几个刚才还很嚣张的酒徒揪起骂骂咧咧的老大,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不过,这回他们猜的不对,他们遇上的是个新兵。
黑发男人看了看老头子,开口道:“你是纳克星港人吗?”
老头子死死盯着他的恩人,一边叹气一边说:“对啊,哎,本想趁着叛乱平息出来混饭吃,没想到城里人对待我们这些边缘人一直都是一个样子……难道那次事件让他们长不了记性吗……”
“是啊,纳克星港叛乱,数以万计的人说死就死了,这些家伙却连眼都不眨……”男人用言语搪塞着,扶起刚才混乱中打倒的椅子,坐在了吧台前。“伙计,随便来点儿什么吧,我待会就要走了。”
吧台另一边,对酒吧械斗早已习惯的酒吧老板兼酒保从身后拿出一瓶威士忌,瞅了一眼男人说道:“你随便那我也随便了,这杯喝了你们就都出去,我这回要早点打烊了。”“切,好吧。”
喝完酒交了钱,这个名叫容克的男人踱着步子,缓缓地走向约定的集合地点。在那里,一段几乎没有归路的旅程即将到来。
容克喜欢他待的那个冷酷无情的部队,他在这里可以暂时不去想曾经的噩梦,专心于如何应对每一天的严格要求。不过不幸的是,他今天要离开这个队伍,调遣到别的地方去。
签发调遣令的时候,领队的上士对容克如此耳语道:“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会让上头点名把你调到先遣3旅去?你知道去了那个队伍你就很可能回不来吗?”
“我很清楚,长官。”容克没别的话可说。谁不知道先遣旅呢?那三个旅在人类未来保卫军里相当于炮灰队和惩戒营,一旦进入死伤在所难免,有些被弄进去的可怜虫早上入队下午骨灰就送回了家乡。在变幻莫测而又危机四伏的宇宙环境里,走在最前面的人几乎都会成为牺牲者。而在这三个旅中,3旅又管辖着先遣旅所探索区域中最危险的一个星界“克威”,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因为死伤换一大批人。这种梦魇,谁都不想经历。
在其他地方服役的时候,因为身材魁梧而经常担任卫兵的容克经常听到长官们略带不安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啊啊,当然了。那个可恶的先遣旅又缺人了。”“我说,为啥每一次都得让我们给他们找人手?明明有自己的征兆星界……”“哎……现在还是先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手吧。要是达不到标准,总督怪罪下来你我受得了吗?”“哎……越来越不好解决了……”
那时候,容克已经意识到危机就在身边了。不过,他无计可施。
现在,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容克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选择。他不禁咋舌:自己的命运似乎一直在走下坡路。
原以为在后方军队中做一个安稳的常备军可以让他活下剩余的日子,然而生活这头猛兽终究还是给容克展现了它尖锐的獠牙。
“只能希望我能死的体面一点了。”做好如此觉悟,容克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先遣旅有一个规定:被先遣旅调走的人可以在离开的地方待三天时间,以最后一次享受便利的生活。之后就会集合开赴目的地,赶路期间没有任何过渡期之类的东西,也不交代所给任务,完全不让成员知道自己将要干的一切。据说这是为了防止哗变。
但是在这个先遣旅,哗变这种事情相当的不明智。“告发他人叛逃及其他企图的予以免役并送返”这样的条件使得人人都开始盼望着有这样的“送财童子”出现。另一方面,先遣旅唯一一次叛变从发生到结束只经历了10分钟。很难想象一个拥有多于常规军队三倍的宪兵、每个运输飞船都配备禁闭室的队伍会发生什么混乱的情况。
这次,星球【厄斯珊铎】是这些人的目的地。据说,这个恶劣的星球已经吞噬了无数HFDA的性命。
“所有人,到舰桥集合!进行任务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