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崔宁吧?”芈瑛从黑暗中里走出,冷冷盯着崔宁。
崔宁定睛一看是个人后松了口气,顺着心口问:“你是谁?”
“我在问你问题。”
崔宁那双大刀眉皱成一团,藏在了管家身后,否认道:“我不是崔宁!你认错人了!”
“不是崔宁?”芈瑛笑了声,“有位叫做王永铭的人还要托话给崔宁呢,你不是那就算了。”
芈瑛刚转过身,就听崔宁急促的问:“你说什么?王永铭?你怎么知道王永铭的?他现在在哪?他还没死吗?”他的脸上惊怒交加,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
芈瑛没有回答,停下脚步说:“回去的路上可得小心些。”
崔宁看了一眼地,手抖了起来,再抬头去看芈瑛已走出去老远,他忽然就大喊了起来,“你站住!你给我回来!回来!”
喊着崔宁就要跟着去,被管家一把拽住,“老爷!左不过是一个疯子,您理一个疯子做什么呢?”
崔宁狠狠瞪了一眼管家,“你知道什么?”
管家低了低眸,没敢多言。
此刻的崔宁内心有惊恐在翻滚,又不停的否认。王永铭绝对不可能还活着,刀子捅的那么深,还被推下了沧海。那个地方又荒无人烟,他怎么能活?不能活的,绝对不可以活的,崔宁咬了咬牙,愤恨的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鬼,竟然还敢吓我!我回去就做法烧死你!”
听着崔宁这番气急败坏的话,芈瑛微微冷笑。
“快!回去回去!”
崔宁被吓的不清,急急催促着。被管家小心翼翼的扶着上了轿。
华丽的轿子刚到客栈门前,忽然!一支冷箭射了进来穿透软轿,抬轿的人惊呼了起来:“有刺客!快保护老爷!”
抬轿的人脚步乱了起来,轿子东倒西歪,而那支冷箭正好就射在了崔宁的胳膊上,鲜血直流,浸湿他的袖子。
软轿哐当落地,管家即刻掀开轿帘,“老爷!”
崔宁额头泛起细密冷汗,脸上表情僵硬,却很平静,他拔下胳膊上的冷箭,取下绑在冷箭上的纸条,颤手打开看:若再天亮还没回来,你的夫人秀珍就要赶赴黄泉。
“秀珍!”
崔宁是惊愕又担心,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慌张的管家,急忙吩咐着:“快!赶紧回去!”
管家看着崔宁流血的胳膊,担心道:“可是老爷您的伤,”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宁打断,“快点回去!再不回去秀珍就出事了!”
管家连连点头,“是,老爷!马上回,马上回!”
软轿掉了头,往崔府赶去。
崔宁按着伤口处,不让血再流出。他的伤不打紧,要是秀珍出了个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半夜崔宁就回到了崔府,府上的下人都被绑了起来,他每走一步就越加恐惧。直到来到了厅堂,看见了脸色瓷白的秀珍才松了口气。他的秀珍还活着,还活着……
厅堂里黑压压的站了几个人,凶神恶煞,主位上坐着的人正是佘冷。他摸着小白的脑袋,眼中有浅浅的笑意,他挑眉问:“你就是崔宁?”
一个教徒上前来推了一把崔宁,崔宁脚下一踉跄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连忙回答: “是,是,小人崔宁。”
崔宁当然认识这是金环教的人,那几个教徒脖子上的金环蛇刺青他进来时就发现了,也不敢声张,十分恭敬。他不想让秀珍跟着他一起死,说他是爱秀珍的的确是,可说他不爱也是真。
秀珍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她只是看着崔宁摇头。她眼中的盈盈泪水足以证明一切。看到这样的秀珍,崔宁握了握拳,心里一直重复着不能让秀珍受伤,差点就上去舔佘冷的鞋了。
佘冷看了一眼抖成筛子的崔宁,问:“近来挖眼珠的事是否和你有关?”
崔宁从秀珍身上收回眼神,着急回答:“小人不知道啊!爷,小人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小人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啊!”
佘冷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耳边甚是聒噪。
见佘冷没有反应,崔宁又跪着上前来,抓住佘冷的脚踝,不停求饶,“只要您能饶了我们一家!小人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死也可以!”
佘冷瞳孔冷了冷,“你自称小人,的确是个小人。”
崔宁点头像打鼓一样,“是!我是小人!您说我是猪,是狗都可以,只求您放过我们一家老小!”
佘冷瞥了一眼披头散发的秀珍,又看着崔宁说:“你们一家?你们一家只有你们两个人。正好我杀人不杀单,你们夫妻,刚好凑一对下黄泉。”
冬梅一听急急上前来,恳求道:“求求您放过夫人吧!”
佘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冬梅紧咬下唇给佘冷磕头,一声比一声响亮,额前都磕出了血来。佘冷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没有被感动,唇角反而还挂着看戏的笑,“若你能磕五十个,我便就放了她。”
“奴婢磕!”
冬梅是个实诚人,对秀珍又忠心,这五十个响头她也就磕了。秀珍不能答应,她想要从教徒的手中挣脱,怎么都动不了,仿佛身体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只有喊道:“冬梅!不要再磕了!不值得!”
冬梅磕了有十来个,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落,佘冷有些不耐烦了,说:“我不喜欢看感动的戏码,也不喜欢为难无辜的人。将她们两个带下去,有些话我要问问他。”佘冷指了指崔宁,崔宁吓得一个激灵,眼睛里被恐惧填满。
秀珍冬梅被教徒带了下去,留崔宁一人在厅堂。
佘冷起身,巫极忙上前去搀扶,他低着头分外恭敬。
佘冷离崔宁越近,崔宁就越心慌,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低入尘埃过。即使是在方明思面前,或多或少都还有一丝尊严。可在佘冷这里,仿佛他给佘冷提鞋都不配。他琢磨着一套合理的解释,还没开口就被佘冷踹了一脚,“王永铭,你杀了他。”
崔宁捂住胸口,吃力的回答:“我,我,我没有!”
“没有?”
佘冷又抬手给了崔宁一巴掌,语气讥讽:“你这种东西也配活在这个世上?你可知,那王永铭活了。他不仅仅挖了其他人的眼珠,还挖去了我一个教徒的眼珠。你说,这笔账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崔宁心底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激动的反驳,“不可能的!他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佘冷笑了起来,“现在总算承认了?”
“我,”崔宁了看脸色如冰的佘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低下了头。
“三天后我要知道王永铭的下落。不然,我会把你剁了喂蛇。”佘冷不屑去看崔宁,眼神落在了巫极身上。而巫极的脸色阴的像是五月飞雪的天气,脸上的刀疤也更显骇人。
话一落,就见四周的椅子腿下涌出十几条吐着蛇芯子的金环蛇。崔宁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连连点头,“是,是。小人一定找到王永铭,一定找到王永铭……”
死了那个人教徒正好是巫极最小的弟子,他怎么能不痛心?派出去的人手查到了王永铭的身上,可现在王永铭死无对证没有下落。但崔宁是杀死王永铭的罪魁祸首,巫极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崔宁,他们认为王永铭还没有死。所以想利用崔宁引蛇出洞,替他那个无辜死去的弟子报仇。
佘冷的软轿刚出了崔府,就被碧刃带来的人团团围住。那几十个火把像是太阳,将崔府门口照成了白昼。
在远处的碧刃密切关注着崔府门口的动向,她看到巫极后皱了皱眉,“那是……金环教的人?”
鹰眼眼神尖锐,点了点头,“掌门,好像确实是金环教的人。”
碧刃纳了闷了,“他们去崔府干什么?”
鹰眼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不知。”
碧刃勾唇一笑,眼里是不可一世的嚣张:“那我就去会会那个大名鼎鼎的佘冷。”
“掌门!不可!”
“有何不可?”
“碧门和金环教一直就是敌对,你这个时候去正面和佘冷硬碰硬不是送人头吗?”鹰眼的声音很是焦急。
可碧刃一听就笑了,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彼岸剑,“有彼岸剑在手,还怕他区区一个死变态吗?”
“可是掌门,”
“不必多说了!”
碧刃握紧了剑柄,大步流星的朝佘冷的软轿走了过去,“佘教主,好久不见了。”
佘冷挑起轿帘看来人,一身碧色映入眼帘,再往上瞧是白皙的脸蛋,模样倒是清丽。只是,他不喜欢那双眼睛,太傲气太嚣张。
“看来崔宁还是块肥肉呢。”佘冷放下轿帘,声音慵懒。
碧刃笑容明艳了几分,“是不是肥肉我不知道,但崔宁这个人很适合做一条狗。当然了,他知道的也很多。莫非你也想从他的嘴中挖到些什么?”
佘冷闭上了眼睛,“我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往来。”
碧刃笑了声,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好心提醒了句:“现在朝廷的人也在涣江,佘教主可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再会。”碧刃似笑非笑,眼中藏着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