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廷大规模的斩杀金环教教徒一事彻底激怒了佘冷。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朝廷尝到同样的滋味,不惜代价的手起刀落。好几位臣子都因此遭殃,也闹得整个泗京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可佘冷觉得这还并不够,开始召集各方势力商议。这几日金环教的地盘进进出出的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盟友,就连一向横行的金环蛇都缩起脑袋乖乖待在了草丛里。
一阵马蹄声急急而过,扬起黄色尘土。紧跟着十几辆马车疾驰进入金环教地盘,稳稳停下。
巫极与清泉一早便等候在外,见人都到齐,巫极这才说话:“欢迎诸位。”他声音响亮,马车里的人听的分外清楚。
清泉看了眼巫极,眼神交汇清泉点了点头,走到第一辆马车旁,微微施礼,恭声道:“见过鬼薇教主,我们教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马车里传来鬼薇阴森森的笑容,“久等了。”
听到这样的笑,清泉不寒而栗,忙说:“应该的。”
蜥蜴小心搀扶着鬼薇下了马车,冲清泉微微颔首,清泉点了点头以示回礼。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请跟我这边来。”
巫极扫了一眼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低声询问身旁的教徒,“都来齐了吗?可还有谁没到?”
教徒很是恭敬的回答:“已经都到齐了。”
巫极“嗯”了声,谨慎道:“再去细细点点。可不要让什么人混进来了。”
“遵命。”教徒得令后,又仔仔细细的去盘查了一番。
巫极立在原地,眼神阴鸷的盯着每一辆马车。就像老鹰看着猎物般,越来越凶狠,也越来越阴深。
殿内有四条金环蛇徐徐爬过,十分慵懒。小白一如既往的黏在佘冷身上,听话极了。小白常年待在佘冷身边,基本上不怎么见太阳,一年四季身体温度是冰凉的。它想让自己热起来,于是就紧贴着佘冷手腕的肌肤,时不时吐吐蛇芯子。乖的像一只温驯的小猫。
“教主,鬼薇教主来了。”
听见清泉的禀告,佘冷才睁开眼睛,他坐起身来,声音客气:“来了。”
半人半鬼的面具下鬼薇笑了声,道:“佘教主,好久不见。”
佘冷也笑了笑,“请坐。”
鬼薇撩起披风,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挑眉问:“不知佘教主这次叫我们前来是有何要事?怎的这般着急?”她话中些许试探,也带着疑问。
佘冷止住笑,脸色逐渐认真,对鬼薇道:“相信你也听说了朝廷对付我金环教一事,所以,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言,鬼薇有一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了才说话:“佘教主。您知道的,我并不想插手朝廷之事。”
佘冷皱了皱眉,看着鬼薇的眼神微有一遍,质疑道:“可你在涣江做的那些事不就是在给朝廷示威吗?”
鬼薇讪讪笑了两下,内心涌起恐惧,解释道:“示威是示威,作对是作对。佘教主可千万别将这二字混淆了,我们千面神教当年是因何隐退您最清楚不过。所以朝廷,我们真的不想再一次得罪。他们的手段,你清楚,我更清楚。”她永远忘不了被朝廷追杀的惨状,也忘不了千面神教苟延残喘的样子。那是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用刀刃剜出的血肉,怎么能忘。
忆起旧日之事,鬼薇握了握拳,眸中虽有恨意但一半被无奈占据。
佘冷眼神一变,冷冷盯住鬼薇,漠然道:“听你的口气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了?”
“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要看怎么帮了。”鬼薇的声音忽然显得苍老起来,夹着几分嘈然。
佘冷内心窝着一团火,起身来走向鬼薇,口气命令:“很简单。你需要做的是死死咬住朝廷的尾巴。”他极力隐忍着怒火,语气还算平和。
鬼薇也起了身,抬起头看着佘冷,惊愕的问:“佘教主的意思是打算从涣江动手?”
涣江是进出泗京的主要地方,朝廷一半的粮食都是从涣江运过来的。包括一些使臣都要从涣江经过。更别说西蛮还在兵戎相见,需要大量的粮食支撑。所以佘冷才要让鬼薇去守着涣江。一旦是朝廷的马车进入,鬼薇就动手。虽说这么做能让佘冷心底畅快,但无疑是与朝廷彻底为敌。
佘冷阴阴笑了两声,“你是聪明人。”他的笑更像是硬生生扯出来的,诡异又令人害怕。
鬼薇明白了佘冷的意思,却迟迟都没有答应。她只要一出手,肯定会得罪朝廷。可若不按照佘冷的意思去做,这头又会得罪佘冷。鬼薇左想右想,感觉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个是朝廷,一个是佘冷,都不是怎么好对付的主。她被夹在中间实在左右为难,长叹一声,还是什么都没说。
鬼薇的犹豫让佘冷不耐烦了,他瞳孔冷了冷,突然一把捏住鬼薇的脖子,狠声道:“别忘了,是谁将你们千面神教从泥潭里拉起。又是谁,给了你重生一次的机会。若敢忤逆我,背叛我,欺瞒我,不忠我。那么我会将你们一个个的剁成肉泥!”他指尖力气一点点加大,鬼薇几乎快喘不过气,面色涨红,想出声却发不出来。
蜥蜴见状,连忙跪地,为鬼薇求情:“佘教主!请您手下留情啊!我们教主也是出于一些考虑所以才没有及时回答您。不过佘教主您放心!我们千面神教都是忠于您一人的!请您放了教主吧!”
佘冷瞥了一眼蜥蜴,那眼神里透出彻骨寒意,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狗。他收回眼神,缓缓松开了手。鬼薇整个人仿佛被抽丝剥茧般,跪在了冰冷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蜥蜴忙上前去顺着鬼薇的后背,双眸里满是急切和担心。
咳了好一会,鬼薇才会缓过劲来,赶紧对佘冷表着自己的忠心,“教主您放心!鬼薇永远都会听从您!永远不会背叛您!”
佘冷看住鬼薇,漠然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鬼薇忙点头,“教主请放心。”
蜥蜴附和着:“佘教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绝对不会再忤逆您半个字。”
佘冷这才满意了起来,声音平静了些,说:“那就带着你的人,即刻赶往涣江。”
鬼薇颔首,恭恭敬敬的回答:“是,佘教主。”
蜥蜴低下头不敢去看佘冷的眼睛,忙扶着心惶惶的鬼薇离开,直到上马车时鬼薇还在惧怕。她这大半辈子从未怕过人,佘冷是第一个让她有畏惧之心的人。让鬼薇畏惧的便是她永远不知道佘冷的心究竟有多狠,手段有多残忍。更何况佘冷不仅救了整个千面神教,还救了她这条命。她也是甘愿对佘冷俯首称臣。
回到马车上,鬼薇的脸色才好了些,便问:“那个梅英捉到了吗?”
蜥蜴答言:“回教主您的话,暂时还没有抓到。不过,她挨了我一掌又受了重伤,估计也是个废人了。”
鬼薇握了握拳,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蜥蜴心中有一丝惧意,很快不见,恭声回答:“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的。”
金环教真正插手泗京之事,最得意的莫过裴夫人。
她日日都期盼听到关于金环教与朝廷算计的消息,也如愿以偿。戒备之心也稍稍放了些,每日不是品品茶就是听听曲,时不时还出去逛一圈。她眼里看到的不是太平,是乱糟糟,清一色的乱糟糟。百姓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着着急急的。
这就是裴夫人要的。
看到这样的美好,别提她有多高兴了,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夏炽瞧着裴夫人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夫人,您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属下在这里就先恭喜夫人您了。”
听到这句话裴夫人笑的更厉害了,“你这张嘴呀,是真会说。听得人心里一阵一阵的欢喜。”
夏炽笑了声,连忙道:“属下句句属实。”
夏炽是真的替裴夫人高兴,他是从一开始就跟在裴夫人身边的。知道裴夫人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裴夫人的喜忧。其实在他心底深处,他是心疼裴夫人的。裴夫人的遭遇他是有过耳闻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裴夫人得到金环教,然后帮助裴夫人铸就大业。
回到客栈后裴夫人直接去了芈瑛的西厢房。
芈瑛刚翻过一页书,门就被打开了。她抬眸去看,夏炽扶着裴夫人走了进来,“你也该是时候去再去一趟金环教了。”
听到裴夫人的吩咐,芈瑛惊了惊,诧异的问:“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裴夫人不知道她已经与佘冷撕破脸皮了吗?怎么还要让她去金环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什么意思?”裴夫人笑了起来,声音骤冷,“当然是叫你去做事了!”
芈瑛急急合上那本书,欲要解释,“可是我,”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裴夫人凶狠打断,“住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