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子时。
赵赟派去杀胡大恩的暗卫悄悄潜入,装扮成狱卒的模样后,大摇大摆的去了关押胡大恩的牢房。
暗卫不识胡大恩,拿出画像对比了一阵子问:“胡大恩对吧?”
胡大恩反问:“你是谁?”他眸中未有惧色,十分平静。
暗卫将画像卷起收了起来,整张脸变得狰狞,“你知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胡大恩就笑了,“不该得罪的人?什么就叫不该得罪的人?我不过是在为自己讨回清白。有什么错?”
“错就错在你不该讨回这个清白!下地狱吧!”暗卫拔出刀,直冲胡大恩的胸膛刺去。胡大恩一个闪身,暗卫刺了空。接连几下都被胡大恩躲了过去,暗卫恼羞成怒,正要使出手段一支冷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就射中了暗卫拿刀的胳膊。
左韧收起弓箭,直奔牢房将暗卫擒住,冷声质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暗卫一看事情败露想要咬舌自尽,胡大恩及时发现,快速扯下一缕衣服塞到了暗卫的嘴巴里。
随后殷思赶来,他扫过毫发无损的胡大恩目光才落在暗卫身上。
暗卫被五花大绑,不能动弹。就是想死嘴里也塞了东西。看到殷思的暗卫瞬间软了下来,一双眼睛瞟来瞟去,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殷思走上前去,看着暗卫的眼睛问:“谁派你来的?”
左韧取下暗卫口中的布条,语气不大好:“说实话!”
暗卫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殷思没有再问,而是说:“上次杀崔宁的人也是你吧。”
殷思这句话一出,暗卫愣了愣,瞳孔不由放大。
殷思继续道:“你身后应该有不同的主子。”
暗卫低下了头,神色慌张,不停的咽着唾沫。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实在是怕的厉害,怕被殷思严刑逼供,也怕赵赟和方明思不会放过他。所以没有什么比一死百了更痛快的事了,现在他真是生不如死。左韧就在他身旁盯着他,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暗卫的一举一动都在殷思眼中放大,他面色依旧,语气平和的问:“你被擒住一事已经传出去了,相信你的主子很快就会听到。所以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暗卫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能。”
他是亲眼见过赵赟残忍的手段,一旦是背叛或者是没完成交代的任务,赵赟必然会用最毒辣的手段处置。
左韧突然一把捏住暗卫的脖子,冷冷道:“既然知道不能为何还不讲实话?是要大刑伺候你才肯说吗?”
暗卫被捏的涨红了脸,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忙道:“我说!我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说了实话后你们必须放我走,还有,必须派人护送我出元宁。你答应后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殷思微微颔首:“你可以说了。”
见殷思点头,左韧这才松开了暗卫。一松开暗卫就咳嗽了起来,再对殷思讲话时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赵赟派来的,他要我杀胡大恩。还有崔宁,崔宁是方明思要我杀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快送我走!”
殷思想听的已经听到了,其他的他也不想多问,神色一冷吩咐道:“押送回京。”
暗卫一听懵了,“什么?!”
“走吧!”
左韧再次堵住暗卫的嘴巴,将他押了出去,连夜就派人送去了泗京。
第二天一早此事就传遍了整个元宁,轰动的并不是胡大恩被刺杀一事。而是赵赟要杀胡大恩一事。
这事一出最着急的人莫过赵萍,她都快急疯了,就差自己去了结胡大恩了。赵赟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给算计,也没想到殷思会这般保护胡大恩。
此时的赵赟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一来是担心胡大恩的事牵扯到他身上。二来是担忧妹妹赵萍,便说:“不过一条烂命,他至于这样吗?”
这时管家就说话了,“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个殷思殷大人是皇上跟前的人。做起事来又狠又决。就连朝中臣子都忌惮三分,更别说不给您面子了。您也知道的,上回他不就驳了您的面子吗?”
赵赟点了点头,极力隐着眉间的担忧说:“这个殷思的确是难对付的主,明思也告诉过我要小心这个人。可是,我主要担心的还是他来元宁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那个胡大恩?我不信。他一定是奉了皇上的密旨来查什么的。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个胡大恩。”
赵萍一听越发着急了,紧紧抓住赵赟的胳膊问:“那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若是被查出什么的话,岂不是就完蛋了?”
“他查不出什么的。”赵赟很是自信。元宁是他的地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密不透风的。殷思要查,那便让他查。
赵萍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是心慌又烦躁,生气的问:“那我和董诚的事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好啊?今天这事一出赵明渊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的名声也就毁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说着赵萍又哭了起来。
赵赟递过去一方白净帕子,凝重道:“胡大恩不死这件事情就没完。”
赵萍接过帕子擦了擦泪,哽咽着说:“可是现在根本动不了他啊!该怎么办?”
赵赟想了想,说:“那就找个替罪羊。等胡大恩被放出来,我就杀了他。”
赵萍渐渐止住了哭声,极为认真的问:“哥哥。这行的通吗?”
赵赟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赵萍只有答应,却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到赵萍的样子赵赟不由怒了句:“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越想这件事赵赟就越来气,他看着赵萍,语气不悦,“你就那么饥渴吗?就不能忍忍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回回都是我给你擦屁股,你就不能叫我省点心吗?”
被赵赟这么一说赵萍就不高兴了,鼓了鼓嘴,说:“哥哥你不是也一样吗?当年王家的事,”
“住口!”赵赟吼了声,抬手扇了赵萍一巴掌,面色铁青。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这件事,就是他的亲妹妹也不可以。
赵萍捂住滚烫的半张脸哭哭啼啼的跑出了书房,管家皱了皱眉,赶紧安慰道:“老爷,过去的事情您又何必在意。喝口茶吧。”管家双手奉给赵赟一杯茶,赵赟怒不可遏打翻了这杯茶,气的浑身都在颤。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王家的事对于赵赟来说是一个污点,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当初他是色心大发,也是忙于立威,所以就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从那之后,他每晚会做噩梦。为此还专门请了道士做法,渐渐的有了些好转。赵赟便也再没把王家的事当成一回事,在元宁风生水起,逐渐变得野心勃勃。
可若王家的事被翻出来,他必死无疑。
方才赵萍提了起来,赵赟差点被气昏过去。
等到赵赟的情绪平稳后,管家又奉了杯茶。赵赟喝了几口,不太放心的问:“王家的人死绝了吗?”
管家恭敬回答:“回老爷您的话,都死绝了。连灰都没剩下。”
赵赟又问:“那个贱人王芳苓呢?死了吗?”
“死了。蜈蚣亲手杀的。”
“那就好,那就好……”赵赟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疲惫不已。
过了一会门外有吓人禀告:“老爷,夫人来了。”
赵赟皱了下眉,道:“叫她进来。”
赵夫人一进来,赵赟就很是不满:“你来做什么?”
赵夫人紧紧捏着那串佛珠,焦急道:“珊儿病了,你快去瞧瞧吧!”
赵夫人急的要死,赵赟却漠不关心的说:“还死不了就没关系。我很忙,没功夫。”
一听这句话赵夫人就红了眼眶,“珊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赵赟拍桌而起,居高临下的盯住赵夫人质问:“我狠心?她有把我当成是父亲吗?你最清楚不过了!”
赵夫人落了泪,有几分怒气的说:“还不是你做的那些错事。”
“你给我闭嘴!”怒吼了声赵赟就要打赵夫人。
赵夫人冷冷笑着,语气淡漠:“你还想打我?”
赵赟垂下了手,冷哼一声指着赵夫人斥责了起来:“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更何况,他也不需要我的照顾。自有下人会伺候她。还有你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合格!除了教唆她恨我再没其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赵赟就像一个疯子,赵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赵夫人干脆也就不说了,缓步离开了书房。
来到赵珊的闺房,赵夫人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尤其是看着脸色苍白的赵珊,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摇了摇头无奈道:“珊儿,有这么一个父亲是你的不幸。”
赵珊轻轻握住赵夫人的手,细声柔语:“母亲。珊儿有你就足够了。至于他,”赵珊的眸色冷了冷,“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