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听了曲然的话之后，唇角勾起了笑弧，眉眼之间却透着几分凉意，“死人才是只会说真话的人，不可能说任何一句假话。”
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若是那个郎中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很多事情抽丝剥茧的查下去也就会有答案了。
只是……
她思索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之后，她带着几分无奈的语调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身为王宫贵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生下来，就享尽人间富贵。
不仅如此，还有着至高无上的尊荣，旁人不敢侵犯。但是真的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其中到底有多少艰辛。你这一路走过来，很辛苦吧？”
辛苦吗？
其实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老王妃的教育之下，他觉得自己除了向前走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路可以走。
或者说，他也并没有想过要走其他的路。
所以，这一路或者是习惯使然，又或者是生物本能，他都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直到她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才发现生活可以这样的不一样，他其实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正因为是她，他第一次违背了老王妃的期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这一路走来，终于有人与他立黄昏，有人问他粥可温。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胸口好似盈着满满的暖意，可以对抗外界的一切恶意，却也让他明白了此前的种种辛苦。
这一刻，看着她眼神里的关心。
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在意之前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是，很辛苦。”
她握着他的手，眼神里充斥着的是满满的心疼，“放心，以后都不会这样辛苦了。我们会一起共同面对这一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经历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享受着她给他的一切。
……
关于沈莹莹孩子滑胎的事情，在紧锣密鼓的查询之中。
曲然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基本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
不过这样的日子待久了，真的会让人有一种发霉的状态。
还好，纵然她忍心让自己发霉，某些人也无法看着她的生活过的太安逸。
在沈莹莹小产大概五天左右，沈老夫人和曲老夫人一起来了景王府。
只是这一次，她们并没有去先找老王妃，而是直接来了曲然的院子。
原本在书房习字，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是我幻听了吗？怎么听到了祖母的声音？”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面上显然透出了几分不爽。
杏儿没有说话，小心的凑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立即瞪大眼睛说道，“姑娘，你没有听错！真的是老夫人来了，还是和沈家老夫人一起来的！”
这样一个组合，她们究竟是为什么来的，曲然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了。
为此，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同情自己的说道，“她们真的是一点闲暇都不愿意给我，有这些时间去找些靠谱的大夫，让他们给沈莹莹调理身体，不是更加的靠谱吗？”
杏儿耸耸肩，“她们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根本想不到解决问题。”
曲然看了眼杏儿，面上露出了笑容，“最近学问见长，对她们的判断如此的明确。”
“姑娘，你就别笑话我了！”
不等曲然再说什么，外面就响起曲老夫人扯着嗓子喊的声音，“曲然，你给我出来！祖母到了，还不立即迎接吗！”
曲然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不悦。
虽说曲家也算得上是钟鸣鼎食之家，但是曲老夫人的出身真的是糟糕到了极致，是标准的不懂礼数的乡野村妇。
其实曲然对于村妇也不是完全深恶痛绝的，前一世她逃难过程中，遇到许多目不识丁的人。
他们也会大声说话，可是却会分清楚场合，并且没有什么坏心眼，更不会恶毒算计。
但是到了曲老夫人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是标准的步步经营，步步算计，让人心中很是不快。
只是纵然有再多的不快，她都不能继续躲在这里。
给了杏儿一个眼神之后，杏儿立即打开了书房的门。
曲然走出去，笑着数道，“祖母，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让家里来个信，我也好准备一番。”
曲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冷哼着说道，“准备什么？让你给我准备毒药，直接送我归西？”
“……”
毫不留情的话语，配上曲老夫人恼怒的面色，让曲然心里明白，曲老夫人今天就是来闹事的，并且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那种。
在这样的情况下，曲然怎么可能继续忍辱负重呢？
她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语调也起了几分变化，“祖母这话说的就奇怪了，孙女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这里毕竟是景王府，若是祖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王爷怪罪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孙女也不知道了。”
听起来似乎是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曲老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曲然话里的威胁？
即使曲然不能亲自对曲老夫人下手，可是上面还有景王顶着。
这里终究是景王府，若是做出了太过出格的事情，那么必然会引起景王的恼怒，结果如何就真的未可知了。
曲老夫人来之前确实是想要找曲然的麻烦，只是那不意味着她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想通这一点之后，她面上的神色立即有了几分收敛。
轻咳了一声之后，她也不再是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然姐儿，我们这次过来，为的是什么事情，你心里也该明白吧？”
曲然笑了笑，倒是没有打哑谜，“自然是为了二夫人的事情。这几天，王爷和我为了这家您是也是挖空了心思，日夜都不好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