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远一早起来便赶去周记钟表铺，把机械臂和两块地狱魔晶交给满面红光的周睿。
姓名：【周睿】
称号：【机械动力学博士】
评级：【无】
天赋：【科学深造】、【心灵手巧】
技能：【高等物理学63%】、【蒸汽机械精通87%】
威胁度：白色
“周老板，好心提醒一句，这东西千万勿让别人看见，会给你招来大麻烦。”
周睿连连点头，兴冲冲地把店面关掉，带着欧远去到后堂中的工作台。
他拉出一只工具箱，找齐家伙对准机械臂大肆拆卸起来。
“双动并行作业？这可是高级货，若配齐一整套起码得有七动！”
“你慢点儿说，我听不太瓷实。”欧远没好意思说他听不懂。
“你看！”周睿指指机械臂的肩肘部位，“两个大关节处各有一台轮式反应炉。”
欧远定睛瞧过去，发现确实有俩开着螺旋纹路的圆形洞口。
“地狱魔晶就是在这里面生成高强蒸汽，为机身提供动力。”
“唔……那传动装置呢？蒸汽从释放内能到驱动机械做功，中间得逸散不少能量吧？”
“不用担心，轮式反应堆的核心就是利用地狱魔晶的自我亲和特质，建立起重聚合效应，并将逃逸的能量重新吸收……”
“……嗯嗯，大概意思知道了。”欧远偷偷汗颜，自己本就学渣，对这种异界风满满的科学知识更是摸不着头脑。
“可惜它们都受到了很大损伤，”周睿叹道，“我把这台拆了应该能修好另外一个，不过单动的效果肯定就不如双动了。”
欧远点点头：“可以，正好把它做成一个带拳套的半截袖，我喜欢轻便款的。”
“要是能加装点新部件更好。”他又补充道。
“欧兄还有什么要求？”
欧远悄悄搭上他肩膀：“你有没有听过袖剑、掌心炮这些玩意儿？”
……
回到米记唱片店，阿水刚打门口出来，欧远上前交待他留意烟栈附近动向，便安心进门等候。
米仲山坐在沙发上，看不出脸上表情。
“昨晚挺累的吧？”
“嗯……还过得去。”欧远心头一跳，他知道了？
“小伙子注意身体啊，来日方长，别搞太累……”
欧远看他脸上那暧昧的神情，恍然大悟，当即哭笑不得起来。
外面忽然喧声鼎沸，有人当街甩起了土语乡骂，更多人则把报纸撕碎扔到天上。
“这是怎么啦？”欧远疑惑道。
“自己拿份报看吧。”阿山单手揉捏眉心，似乎也很头痛。
欧远拾起一张《申报》读了片刻，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9.18啊。
他这几天浑浑噩噩的，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没成想正好赶上这茬了。
“那诛杀汉奸国贼的任务，应该也不远了吧……”
……
法租界，霞飞路上的张哮林府邸。
波斯红毯上摆着血淋淋的人头，张哮林坐在太师椅中对着两名青袍长衫客大发雷霆。
“什么他娘的‘武氏双雄’？！屁大点儿事情都办不成！”
“让你们去拿东西，他娘的给我一颗脑袋顶屁用？！我他妈拿去喂狗都嫌硌得慌！”
张哮林现年54岁，戾气内敛的脑袋上顶着花白短发。
此人自称大帅，背地里被叫更多的却是“三色大亨，”哪三色？黑白黄是也。
他手下豢养大批异人，武云峰、武云泽兄弟乃其中佼佼者，装配两套“双动式连臂机械铠”后更是如虎添翼。
谁料双雄昨夜接连翻车，先是被刘一刀搏命逃出生天，随后又遭一名神秘男子半道截胡，险些丢货又丢人。
虽然他们已将刘一刀的头颅砍下，顺便把他的小情人儿也活沉到黄浦江里，但显然还不足以平息张大帅的怒火。
“那个王八蛋的长相你们记下没有？”
武云峰面露难色：“当时天黑，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儿，而且他狡猾至极，根本不肯跟我们交手……”
“行了行了！我只问，再见到有没有把握认出来？”
武云泽沉声道：“我听到了他的声音，若再相遇，我有七成把握认出此人！”
……
太平烟栈，王贵在门前街上踱来踱去。
过往行人谈论的都是东北那件大事，至于沙鳄帮之覆灭，就像10点钟的露珠一样不见踪影。
“唉！帮主，你当初雄心勃勃想成一番大事，非要撸起袖子跟斧头帮对着干。”
“如今败得轰轰烈烈，在这上海滩却无人提起。”
回想曾经辉煌，王贵内心慨叹万千。
欧远从背后拍拍他肩膀：“想什么呢？”
“我只是感慨，个人之奋斗同世道的洪流比起来，当真算不得什么。”
欧远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你当初多读点书，出息绝对比混黑帮大。”
“嗨！那种事不提也罢！大侠，我该怎么称呼您老？”
“贾明。”
“……”
“走吧，找个茶馆喝茶去，谈事情在街上怎么成？”
两人来到一家“壶上春”茶楼坐定，欧远点了一壶毛峰，便直接开门见山。
“有没有跟张哮林打过交道？”
“当初在沙鳄帮时，与大帅方面的沟通交流正是在下负责。”
“你们之间那点儿苟且，不妨都说出来吧。”
“这……这里似乎不够僻静？”
“放心，你自说你的，没人偷听。”
“唔……八个月前，我家帮主在外马路上声名鹊起，接着大帅的人便找上门来。”
“大约是为了去年，斧头帮抢了他侄子一条船的事情。”
“青帮向我们调去了诸多好手，有意在斧头帮的地盘上制造摩擦，也为沙鳄帮打下不少名气。”
欧远开口打断道：“直接说后面吧，我对过去那些事不感兴趣。”
“后来斧头帮帮主王彦樵出逃上海滩，几大堂主也各去别处避难，我们盘算着，再没有比这更妙的时机了，便开始谋划袭击皖宁会馆的行动。”
“恰是当时，大帅派人给我们送来一批军火，那只‘神威铁臂’也包括在内……”
欧远心中默默点头，照这么说，李汤生并未同刘一刀直接交易，那他之前在百乐门的说法就颇值得玩味……或许杜玉笙也有份儿？
“张哮林的宅子去过没有？”欧远话锋一转。
“去倒是去过，但不知您——”
“他的府上长什么样，给我画个大概齐出来。”
王贵喉头一阵耸动，颤声道：“大……大侠，我知道您本领高强，可张府是万万去不得的险地啊！”
“且不提他手下那些能人异士，单说府中持枪守卫便有不下这个数！”他对欧远张开五指。
欧远笑道：“又不要你进去，怕它作甚？到时你只需替我把好后路，得手后少不得分你一杯羹，没准比你先前偷出来的都多。”
王贵抿抿嘴唇，细小的眼缝里射出两道热切光芒。
临行前，王贵回头问欧远：“贾大侠，您是斧头帮的人？”
欧远捧起茶盏轻啜一口，不动声色道：“我是能让你重新当大爷的人，记住这点就够了。”
面对王贵离去的背影，欧远眼中有炯炯神光闪动。
“三色大亨……跟你斗上一斗又如何？”
昨夜的追杀之痛，他可是牢牢记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