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预料的不错，果然有人悄悄往河里扔东西，被我看了个正着，我不好出面阻止，只能把水带回来，检测一下。”
凤桐泉一抬下巴，等候已久的军医立马把工具拿出来检验。
濮阳离月也在，对结果并不怎么看好，这简直是太明目张胆了，轩辕晏是把他们俩当傻子吗？
以他和轩辕晏短暂的接触和判断，轩辕晏是个很善于使用谋略的人，他的疑心虽然不重，但也不是个莽撞的，反而思虑缜密。
轩辕晏未必不会料到他们的行动，而且派一个处处是破绽的人前来投毒，不像是轩辕晏的一派作风。
果然，军医给出的结果是里面应该是普通的面粉，并没有毒性，想必是有人恶作剧，城里人听说他们攻城，想要吓他们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凤桐泉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不赞同，“濮阳将军，你认为呢？”
“必有后手。”
凤桐泉点点头，她不能完全放心这个结果。
这不是小打小闹，是真的要出人命的，甚至关乎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以及后面支持他们的国家和百姓。
吴将军也同样搞不懂轩辕晏是个什么意思，那晚他们派个小兵出去以后，让他缀在那人身后。
他原本以为是大材小用，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偷偷躲着，他更不明白轩辕晏的用意了。
“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一样能想到，打到别人的国家内部，要面面俱到，一不小心就可能是全军覆没。”
“尽管那条河是两国交界，没有明显的归属，可是从地域上来讲，更加临近我东越，凤桐泉出了城，那儿就是唯一的水源，只要断了他们的水源，他们就没有了供给。”
吴将军本想说明白了，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断了他们的水源，并被他们发现，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啊，只要攻入城中，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那他们会不会提前攻城呢？”
投毒的效果在于出其不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击垮敌兵，但既然他们有了防范意识，只要保证军中的水足够用，趁早攻城，他们是抵挡不住的。
“所以我才会派你跟在身后，他们第一晚检查过一次，发现我们只是给他们个下马威，他们会觉得我们在以后投毒，自然就会盯着之后的人。”
“一方面，他们会紧张起来，这对作战之人的精神压力很大，说不定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还有一方面，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同一晚下两次毒，必定趁检查之后派人弄足够的水。”
“这两天辛苦一点儿，派人时刻注意敌营的动静，一旦有人出现昏迷的现象，就要立即来报，对方肯定也会察觉到不对。”
其实投毒只适合小部分人，对于军营来说，不那么合适，即使他们同用伙食，也不能保证他们身体的抵抗能力。
总有身子比较强壮或者根本不畏毒药的，也有一沾毒就立刻不行的，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很不利。
前者没有伤害到他们的根本，后者过早被他们发现，就可以及时止损，伤亡也达不到他们的预期。
通俗来讲，就是投毒的计划并不怎么成功，但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凤桐泉和濮阳离月果然派两国士兵前去集水，要越多越好。
这消息传回来，吴将军对轩辕晏还是很佩服的，打仗不一定行，但要是说谋略或使阴招，应该没有人比得上轩辕晏。
“你们动作都快点，军营里的弟兄们都等着喝水呢，咱们的水很快就没了，要尽量多弄，来，搭把手！”
“也不知道这水会不会比军营里的水好喝。”
“天下的水不都一样嘛，哪有什么好不好喝呢。”
“哎，你这就不懂了，俺们山上的清泉可甜哩，保准你喝完就不想再喝别的水。”
“少废话，赶紧的！”
众人吭哧吭哧地搬水，没人注意到树后月光下的阴影。
“要不我们今晚上就试试那河里的水？”凤桐泉邀请濮阳离月。
“再等两日，不急在这一时，军中的水还够喝两日。”濮阳离月拒绝。
“你的想法不一定都能实现，你执意如此？”
凤桐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也许就成功了。我要对得起我自己，我想跟着自己的心意走，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
“哪怕粉身碎骨？”
“哪怕粉身碎骨！”
濮阳离月轻笑一声，凤桐泉闻声望去，却见他一点笑意也没有。
不知怎得，她觉得濮阳离月此次和他一起哪儿不一样了，时不时让她有一种好像被人算计着的感觉。
毛骨悚然。
他为了她跋山涉水，她却想为别的人粉身碎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入了他的眼，他的心，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早点休息吧，两日后就可以攻打了，不用心急，小师弟是赶不回来的。”
凤桐泉看着濮阳离月的背影，却觉得他渐行渐远，以前都是濮阳离月跟在她身后，这次，他先行离开了。
没有等她。
她看不懂他了。
也抓不住他了。
可那又怎样呢？
他从来就不是她想求得的那个人。
就在轩辕晏和凤桐泉，濮阳离月互相博弈的时候，北寒国终于迎来了他们王上的大典，王后的真面目就要慢慢出现在人前。
云婳倚着窗户，听着外面的响动。
蛊虫已经被收起来了，毕竟是冷寒冰的大喜日子，她不想让那些毁了她的好日子。
她的夙愿终于达成，要云婳为她梳妆。
云婳也不推辞，细心地为她整理头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冷寒冰好奇地问：“这是你们东越的习俗？”
云婳点点头，为她戴好头冠。
镜子中的女人略施粉黛，眉眼弯弯，脸上挂着最明媚的笑，云婳站在她身后，眼中有祝福，还深藏着说不清的怜悯。
“祝你幸福。”
好好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