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烟跟着秦氏进了金香园，越想越不对劲。
“娘，你有没有发现云婳自醒来之后有点变化？”云瑾烟屏退众人，喝了一口茶问道。
“你也察觉到了？她之前也算是温婉的，甚至有些懦弱，可这两次说话反倒条条有理，还能反驳一二。你故意留的陷阱也被她不动声色的圆过去了。”
秦氏回想这两次，在老夫人和宁王那里，云婳都未吃亏。
“还有，咱们不是给她送了人参去吗？大夫说她体虚，只能静养，不能大补。可她反倒没什么事，还能去给老夫人请安。你说，那大夫是不是骗我们呢？”
“大夫是我们的人，他没这个胆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云婳根本没吃。”
秦氏毕竟年纪大点，想的周到。
“难道她看穿了我们的意图？”
“她又不懂医理，要么是她阴差阳错没吃，要么就是身后有人指点。
卫婉婷生于将军府，一家子人有勇无谋，她教出的女儿自然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可惜她不知道云婳虽还是这个人，但里子已经多了上一世的记忆。
“若是她身后有人，只需注意她的动向就行了，这个好办。”
云瑾烟和秦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秦氏点点头。
这日清晨，云婳照例来给老夫人请安。
她特意早到了一点，正赶上老夫人腰疼，孙嬷嬷在给她按摩。
到底是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惯了。老夫人常年坐着，这腰上就落了毛病。
云婳上前，见老夫人腰下垫了个软枕，也顾不上行礼，急忙就说：“老夫人，您这样不行，软枕不受力，你依靠着它腰上需要更加用力，只会加剧腰疼。
应该换个硬点的，而且晚上睡觉也不宜太柔软，硬板床才好。”
老夫人最近正因为腰疼辗转不能眠，脾气也有点大，见她提出这样一个办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又想起上次她想把病气过给她老婆子一事，狠声道：“见了长辈也不行礼，卫氏教的你好规矩！”
这话竟是连着卫氏一起骂了。
云婳恭敬跪下，端庄行礼：“瑾瑶给老夫人请安。”
又看老夫人一脸不虞之色，知她疼得厉害，便说：“这法子管不管用，老夫人一试便知，有用最好，就算没什么用，老夫人也没什么损失，不会伤了身子。”
老夫人有些犹豫，孙嬷嬷却小声道：“试试吧，也许有用呢，大小姐也不像是有坏心。”
孙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知她未必不想试，只是拉不下面子。
老夫人一点头，孙嬷嬷就麻利地把枕头换了。
枕头硬邦邦的，老夫人不习惯，正要呵斥，却发现腰确实比之前舒服了很多。
张了张口又讪讪闭上了。
云婳看她这个样子，就有些好笑。
还多亏了轩辕宇的母妃贤妃。那时她不得贤妃喜欢，拼命讨好她，知道她腰不好，遍访名医，终于得到这么一个法子，还学到一手按摩方法，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行过礼就起来吧，免得他人说我苛责你。”老夫人缓过劲儿来，也不好意思冷着脸。
“老夫人对婳儿好着呢，谁敢说这话。婳儿还学了按摩，可以缓解腰痛，婳儿给祖母按按，可好？”
“难道大小姐有这份孝心，老奴年纪大了，手酸，大小姐来替老夫人按摩吧。”云婳感激地朝孙嬷嬷笑笑。总归是有人记得他母亲的好的。
云婳的力道适中，手法也很娴熟，老夫人舒服的喟叹出声，难免和颜悦色了许多。
云婳便想起之前的日子来，老夫人也是真心疼过她的，只是终究不是贵人出身，也就市侩了些，但好在心不坏。她也愿意在讨好她的时候孝敬她。
云瑾烟和秦氏有说有笑的走着，想来她们又是最早来的，却听屋内传来了老夫人爽朗的小声，也不知得了什么好事。
她们进屋去，却是云婳正在给老夫人捶腿，轻声说着什么，惹得老夫人大笑。
秦氏连忙请罪：“原是媳妇来完了些，竟要婳儿抢了先。”
老夫人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哪分什么先后，来了就好。”
云瑾烟则道：“姐姐今日来得早了些，看起来面色红润了许多，听说昨日请安回去，竟晕倒在路上，也不知今日是否大好了。”
明面上是在关心，实则提醒老夫人云婳还带着病气。
果见老夫人的笑淡了下来，可见还是忌讳的。只是云婳伺候得她极为舒服，一时也不想放弃。
云婳回道：“多谢妹妹关心，姐姐身子已经好利索了，不然是万万不敢来到祖母面前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竟已经叫上祖母了。
秦氏和云瑾烟越发确定她身后有人了。
正巧柳姨娘和云瑾烟乐来了，两人总是这样不早也不晚，挤不上赶着讨好老夫人，礼数上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柳姨娘额头略宽，下颌窄而下巴尖，脸上总是很平和，这种天生刻薄之相在她这儿竟一点显现不出来，反倒是柔弱，细致，偶尔还很妩媚。
柳姨娘和卫氏，秦氏出身不同，她出自商贾之家，气质自是比不上前两人的，但也正是这种不同才能吸引定安侯，将她纳入府中。
云瑾烟乐的长相完全随了柳姨娘，柔弱的，胆小的，隐忍的，不多话，也不引人注目。
但云婳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难防。
“祖母，前日里婳儿生病，母亲亲自给我送来了人参，婳儿人小，怕是受不住这药性，就想着拿来给祖母补身子。”又唤了子童来，将人参呈上来。
老夫人打开盒子一看，果真是千年人参，连连夸赞云婳有心。
云瑾烟则道：“祖母眼里只看得到姐姐吗？瑾儿日日来祖母面前尽孝，竟不如姐姐这一早晨所做。”
看来只是小孩子撒娇，却又点出云婳只是在这儿献殷勤。
老夫人得了好处，也不去计较这话里的深意，只说：“府中的丫头都是好的！”
秦氏看子童还未下去，趁机说：“卫姨娘走得早，她院子的人也都遣散了，眼看大小姐身边无人，竟只剩个子童，媳妇儿看是不是要再安排几个人给大小姐使唤。”
老妇人点点头：“说得不错，这样吧，我身边的清月跟了我几年了，能力不错，就给了瑶丫头做管事吧，剩下的再从牙婆子那儿买几个。”
“是，媳妇儿省的。”。
“那这事儿你就看着办吧，老身累了，要歇息了。”
大家急忙告退。云瑾烟和秦氏去合计安排人手的事。云瑾烟乐却跟上了云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