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毕竟是少年,毫无城府的言辞,怎么能让王贵和刘行全等人在意。王贵和刘行全一行骑马奔去,很快就来到了东南山麓下面的田谷地内。
只见一个髯髯有须,五马三粗的汉子,正带领这两个翩跹青年男子,在田地里收谷子,这正是王潮带领两个弟弟在田地里劳作。
“王潮!”王贵下马,冲着田地喊道,刘行全等几人也均下了马。
王潮抬头一望,愣神了一下。这不是少年玩伴王贵吗?
“王贵?你怎么来这里?”王潮丢下手中的活儿,踩着田里的泥浆,一路朝王贵走去。
审邽和审知两个兄弟,也抬头看到了田埂路旁的一行人,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跟着王潮走了过来。
“好兄弟,好久不见!怎么下田劳作来了?”王贵一拍王潮的肩膀,开朗地笑道。
“世道纷争,生计难行,民以食为天,回乡打点些口粮。”王潮回答道,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上下打量起刘行全等人的行头来。
“爹,爹!”王延兴大老远就在后面跑过来,扬起一路尘土。
“兴儿,干嘛这么慌作?”
“爹……”王延兴奔过来,“他们……”王延兴指着王贵等人,欲言又止。
“哈哈哈!”王贵摸了摸王延兴的头,大笑起来。
“兴儿,喊贵叔!”王潮示意道。
“贵……叔?”王延兴依然吞吞吐吐,一脸狐疑的表情。
“兴儿,贵叔也是我们本乡人,从小和爹一起玩大的。”王潮冲着王延兴说道。
“贵叔!”、“贵叔!”倒是审邽和审知两兄弟十分知晓礼行,赶忙草草擦了手上的泥巴,拱手行礼。
“诶!”王贵打开双手,乐道,“审邽和审知也长大了!”
刘行全在一旁一直未有做声,笑而不语地看着王家兄弟子嗣。
“你们这是……”王潮看了看看看王贵的装扮行头,以及刘行全后面几位骑马的壮士,一脸讶异的样子。
“哦,忘了,”王贵一拍脑门,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刘副将,刘行全,后面几个都是我们的兄弟,池鲤腾,系西平人、李成端,系寿州人,赵禹、林贡瑞均为固始人……”王贵一一介绍道。
王潮兄弟几个与各大壮士一一拱手行礼,王潮仍然不解,“这是……找我来了?”
“是看望你来了,顺便谈些事儿。”刘行全拱手行礼,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王潮。
“刘副将何出此言,你我初次照面,谈得上看望二字?”王朝不解。
“王家兄弟在光州固始本就颇具名望,谁人不知王家三龙,是不可多得的英才!”刘行全笑道。
“刘副将过奖!耕作的家室,无才无德,都是田夫之后,何来名望。”王潮愧道。
“我虽非本地人士,但是王贵是你们固始本乡人,对你们知之甚多,我们和王贵一起前来看望,实属诚心挚意之举!”刘行全道。
“王潮,我们……在这里聊事?”王贵笑笑着,摸了摸腹部,一路劳顿的他们,已然有些口渴肚饿,那咕咕叫唤的肚皮,着实大家都能听见。
“哦哦!”王潮大悟,“几位壮士一路劳顿,可到我家里,虽无好酒好菜,但粗茶淡饭理应伺待诸位。”
“哈哈哈!”刘行全对王潮的机敏反应十分满意,开怀笑了起来。
“审邽、审知,你俩带着兴儿,速速返家里,唤你嫂嫂备饭菜,也和母亲招呼一声,说家里来了贵客。”
“嗯!”审邽和审知点点头,审邽说,“兴儿,我们走吧。”
“审邽,审知,你们都上马来,我们一同骑到你家去。”王贵笑道。
审邽和审知、延兴三人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王潮。三个叔侄,每个人年龄都差个四五岁余,长孙有序,都非常敬重王潮,需看他意见行事。
王潮看了王贵一眼,笑了笑,点了头。
刘行全一把拉起王潮,上马到他背后,王贵拉上王审邽,池鲤腾拉上王审知,李成端拉上王延兴,几个一行骑马加鞭,一路绝尘,朝向王潮家中奔去。
一路上,王审知随着池鲤腾的马前行,初次骑马,让他心里大悦。
“这骑马果然痛快!比骑牛要畅快多了!”王审知忆起儿时骑牛的经历,不经叹道。
“哈哈哈…骑马快若闪电迅疾,骑牛慢如老妪徐行,这两者,怎么能比?”在前头提缰驰骋的池鲤腾笑了起来。
“哈,也是也是!鲤腾说的对!”王审知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要你也来试试?”鲤腾道。
“我倒想试,不过你会安心我来驾马?”王审知谨言道。
“行大事者,敢试敢为,敢作敢当,我安心。”鲤腾笑道,说完就放慢马蹄的步速,让王审知从后头越过前头,让他抓住缰绳,护着王审知试马。
刘行全一行看到这一幕,均笑了起来,皆放慢了速度,看着王审知试马。王审知虽然年方十九,但已是高大壮实之躯,为人状貌英伟,额高浓眉,隆准方口,幼年时候骑牛,已能驭牛而驰的人,这骑马对他来说,已然轻车熟路。
但见王审知长腿夹紧马身,提缰扬绳,唤马而行,竟然越唤越疾,越来越快!
“哎,你慢点儿!”反倒审知身后的鲤腾,有些紧张起来。
王审知根本没有听到鲤腾的言语,嘚嘚马蹄声,已经淹没了鲤腾的话,驾马疾驰让他畅然惬意,他不断扬起缰绳让马儿更快一些。
刘行全和王潮等人见状,也有些慌,赶紧驾马跟上。
池鲤腾紧紧抱着王审知的腰部,脑门全是汗珠。他本想护着王审知试马,未曾想,王审知骑马的惯法比他还熟练。他投入王绪的起义军也才数月,骑马虽然很快就会了,但经验也不算多,经历也不算久,较之王审知幼年骑牛成精来比,他反倒逊色些。
“审知,你真是初次骑马?”鲤腾在王审知耳边,大声唤问。
“对!”王审知一路疾驰,根本没留意到池鲤腾早已汗水涔涔。
“我如何感觉,你骑马比我还厉害?”
“哈哈哈,我骑牛绝对比你行,至于骑马尚是初学,不敢说比你厉害啊!”王审知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