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之前发现狂刀停车的地方,这里是郊区的一条二级公路,车原本是停在路边,现在已经拖走了。
“宗主的车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和尚指着路边的一块草地说。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夜色逐渐的降临,寒山选择这个时候来查看也是有原因的,夜幕的黑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如果魔音门的人大白天发现自己这群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要是在晚上,逃命的几率都会大了许多。
“嗯嗯,在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寒山在原来停车的草地上仔细查看起来。他从小和雪狼一起捕猎,对于追踪可是无人能及。在草地上找了一圈,发现了三四个烟头!烟头的位置比较集中,聪停车的角度和扔的烟头方向来看,寒山想到当时狂刀一边抽烟一边在看着路对面的那座山!
山上围了铁丝网,挂着封山育林的牌子,目力极好的寒山,一眼就看出有一处的铁丝网被人为的破坏过。
“我们去那里看看。”寒山叫住众人,指了指那个被破坏的铁丝网缺口。查看一番之后寒山才说道:“宗主应该是从这里上山了,这铁丝网破坏的痕迹是新的,而且这个缺口刚好可以一人通过。”
大家都不太理解,长毛皱着眉头问道:“宗主去山上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狂刀为什么要上山。
寒山指着同行的三个手下,又对长毛和尚说:“你们三个就在这里,长毛和尚和我去看看。”
天色已晚,黑暗逐渐笼罩了大地。寒山要夜色中依靠和尚他们手机的电筒,根据灌木丛和折断的草木来判断狂刀走过的路。这可是他长期与雪狼一起捕猎学到的本领,就算没有手机电筒,凭着月色他也能轻松判断出来。
三人顺着小路一直往前里前进,和尚两人很奇怪,寒山一路上看看闻闻的,就指出一条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寒山也不解释,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寒山三人出现在一片深不可测的树林外。
接近四月的夜里虫鸣不断,山中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寒山抽了抽鼻子,立刻拉住和尚二人,蹲在一株灌木丛下。
寒山轻声说道:“把灯关了。”
两人依言关了手机电筒灯,和尚低声问道:“有什么发现?”
寒山又抽了抽鼻子说:“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怔,等着寒山继续说,寒山也没有卖关子,很严肃的说:“这血腥味不是动物的,是人的!很杂的血腥味,肯定不是一个人!”
长毛比较冷静,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们留在这里,我摸过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用手机发信号。”寒山想了想才说。
寒山从灌木丛出来,四肢着地,手脚轻盈的朝树林跑去,这也是和雪狼学习的,双脚走路和四肢走路,总会有些区别,寒山就是学着狼群悄悄靠近猎物的步伐,潜入了树林。
长毛和尚两人借着月色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寒山,犹如一只无声的动物,难以捉摸,正在两人对视惊讶之余,树林中亮起了微弱的手机电筒光来。
这是寒山发出的信号,树林中已经没有危险了。当两人走进树林来到寒山身后,看到寒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再用手机四下里一照,两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周围的黑暗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那些人都穿着黑色运动服,脸上都是七窍流血而亡,表情扭曲恐怖,像是临死之前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饶是长毛二人见多识广,此时也是身体打颤,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和尚结巴着说:“这,这太恐怖了!”
前方的寒山平静的说道:“这些都是魔音门的人。”他刚看到的时候也很震惊,但从小和雪狼厮混的他,什么样的动物尸体都见过不少,此时并没有多少害怕。
“这些都是宗主做的?那他人呢?被抓走了?”长毛冷静片刻,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说道。
寒山去翻看那些尸体,发现那些尸体中有些是被什么利器贯穿而死的,但除了一摊血迹也看不出是什么。转身对二人说:“我们先找找看”
“好!长毛,我和你一起,太瘆人了!”和尚赶紧拉着长毛,一起去周围查找。
长毛也没反对,毕竟他也被吓得不轻。寒山在现场走了一圈,发现了这些尸体排列上有些奇怪,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呈现头部往外的姿势,像是围成了一个圈。
对,狂刀被包围了,但是他用了某种特殊手段弄死了这些人!想到此寒山又朝前走了几步。踩到一块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寒山就着手机光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捡起一个满是鲜血的戒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对不远处的二人说道:“你们过来看看。”
和尚两人走过来看到寒山手中的戒指顿时一惊。“这是?这是宗主的戒指!”和尚惊呼道
长毛也说:“没错,宗主的婚戒,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他的家人妻儿,但这是他的婚戒。”
寒山又在四周看了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衣服碎片,这是西服的布料,看起来很像长毛身上穿着的布料,那衣服碎片上还残留了一些血肉。寒山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震惊!
“快,找一下附近有没有相同的碎片。”寒山急促喊道。
长毛和尚立刻四下寻找,没多久和尚就说:“我这儿有,碎片上还包裹了一块碎骨!”
“我这儿也有,碎片正插在尸体胸口,他是被这衣服碎片杀死的?!”长毛也说道。
寒山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酸楚。等到两人又寻找到一些碎片时,寒山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宗主去哪儿了。”
和尚两人赶紧凑到寒山身边,不解地问道:“去了哪里?”
寒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搜集起来堆在面前的衣服碎片说:“我们练武之人,有一招人人都会。那就是同归于尽!也就是说,利用自身的所有潜能自爆引起一场爆炸。”
“啊?爆炸?你是说宗主他?”长毛明显有些不信。寒山继续说道:“没错,这些尸体的位置,衣服的碎片,碎片上的血肉碎骨,还有这一滩暗红色的的泥土,都说明了当时的狂刀,不得不做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选择!”
“宗主!”长毛一听我这么说,就跪倒在地上,低吼了一声。
和尚和长毛经过了短暂的悲伤后,便一边抽泣着一边四处寻找衣服碎片。经过半给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是寻回了一小部分。但碎片太分散了,而且粉身碎骨的狂刀,要想把整个尸体都找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最后三人面前摆放了长毛的西装,西装上堆积了一小堆的衣服碎片,碎片上夹杂的血肉碎骨也清理不掉了。
又过了很久,寒山才说道:“我们回去吧,让宗主入土为安!”
“可是这里还有…”和尚哽咽着说不出来了。长毛已经哭红了眼,不过他还算镇定,把西装抱了起来,抱着一堆碎片自顾自的就往回走。
寒山也拍了一下和尚的肩膀说:“魔音门的人连自己手下的尸体都没有掩埋就撤离了,肯定会有其他阴谋或者急事,我们暂且回去,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去的时候花时间比较长,回来的时候花的时间就断了,总共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停车的路边。另外三个手下正在车边抽着烟等待,看到寒山他们出现也都迎了上去。
“让弟兄们准备一口棺材,我们…回去!”长毛做了个深呼吸对手下说道。那三个手下看到长毛怀里抱着的衣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还是依言发动了车子。
等寒山和尚到了之后,商务车就往回走,途中一个手下已经联系了俱乐部那边,连夜准备了一口棺材,他们打算给狂刀办一场属于他的追悼会!
第二天,云中市所有的地下势力都轰动了。狂刀老大因病去世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整个云中市炸响,一时间那些被狂刀压制过的小帮会也都蠢蠢欲动,至于云中市与狂刀分庭抗礼的龙门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
云城健身俱乐部内设置了一个灵堂,大厅中的所有健身器材暂时都撤走了,狂刀的手下身着黑色西装,胸口都戴了一朵白色的灵花,站立在大厅两侧。
大厅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狂刀叶开伦的黑白照,往下是一口红木棺材。
这次追悼会虽然云中市的地下势力几乎都知道了,但是寒山没有让长毛他们请任何人,只有狂刀内部的人参加,前后加起来也就百人左右。
“宗主,您安息吧,这个仇我们一定会帮你报的!”和尚一边往棺材前的铁盆里添纸钱,一边说道。
在场的人都没有人说话,显得格外的严肃与沉痛。由于是星期天,寒山也在场,他也一样穿了一件有些不合身的西装,在这样庄重的场合,穿其他衣服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追悼会上没有牧师,没有送葬人,只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虽然没有公开,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依旧有不少的人前来悼念,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何居心而已。所以在大厅中,摆放了很多长椅在两侧,祭奠完以后的客人就安排坐在那里。
长毛在门口连续接待了几批悼念的人,当他看到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拖鞋和蓬头垢面的一个年轻人,被一群打扮时髦的人簇拥着到来时,长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虽然年龄尚小,但很多时候表现出来能力的却不像一个十几岁的人,他就是龙门的华少。
华少一行人穿着五花八门,走到俱乐部门口时,顺手从一旁摆放的花圈上取下一朵纸花拿在手里,看都没看一眼长毛就想带着人往大厅走。
“站住!”长毛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了华少。
华少斜视着长毛说:“怎么,不允许我来吊唁一下狂刀老大?”
长毛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前来吊唁的朋友我们欢迎,但你们几个,我不欢迎!”
“不欢迎?狂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华少一旁的纹身男指着长毛说。华少抬手打断了纹身男说:“人家家里死了人,能不能客气一点?还有,老大都死了,小弟当然有说话的权力了。”
“华少说得对,是我嘴贱。”纹身男一脸谄媚的回道。
长毛眯着眼睛,再次平复了情绪才看着华少说:“里面是灵堂,要想进去,最起码要穿得严肃一点!”
华少摊开手打量了自己的穿着,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一旁站立的狂刀手下,指着他说:“兄弟,借你衣服穿穿呗。”
那名被指到的弟兄刚想发怒说些什么,长毛用眼神制止了他,并示意他把外套脱了下来。
华少接过衣服随便套在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谢啦。”
随后又对长毛说:“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长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大喊道:“龙门华少前来吊唁,接客!”
大厅门打开,两侧前来祭奠的人都侧目看着这个少年,很多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和看好戏的期待。
华少手中拿着纸花,带着一群人来到棺材前,假意的把花放在棺材上退后了几步。
和尚站在一旁,眼中也是要喷出火来的愤怒,但还是恭敬地喊道:“一鞠躬!”
华少等人也都鞠了一躬,连续三鞠躬后,和尚就没说话了。华少瞥了一眼和尚说:“怎么,没有家属谢礼吗?”
和尚咬紧牙关才说道:“家属谢礼!”
顿时,整个大厅中的所有狂刀手下都朝着华少鞠了一躬。华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和尚身边的寒山,有些吃惊这个小子怎么会要这里,但他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吹了一声口哨,才带着那群人朝一边的空椅子走去。
华少刚准备在一张没人坐的空椅子前坐下,与他同行的一人就大叫了起来:“靠,什么破椅子,那么脏!”
刚说完他就把那长椅子给举过头顶,直接就朝大门走去。华少等人却站着没说话,看着他一个人表演。
“你干什么!?”那边的和尚,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了,厉声喝道。那人回头对和尚笑了笑说:“我把这脏兮兮的垃圾椅子丢出去,这么庄重严肃的场合,可不能让它破了气氛。”
和尚刚想说话,寒山拉住了他,任由他把那椅子抬到门口,朝着大门外一丢,才拍了拍手和衣服准备回到华少身边。
那人回到华少身边,华少叹了口气,才对身后的人说道:“唉,我们去那边坐吧。”
说完又指着另一张空椅子。这时有两人快步走了过去,其中一人假装惊呼道:“华少,这张椅子更脏!”
“哦?那你们还不帮着主家把椅子处理掉?”华少也是假装惊讶不已,似是急切的说道。
大厅中的气氛火药味十足,如果那些人敢再把椅子丢掉,狂刀的人肯定要与华少发生直接的冲突。
不过人们还是没动,一是今天是狂刀的追悼会,二是新宗主寒山一直都没有说话。
和尚看了一眼寒山,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意见,寒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来吧。”
说完他就走了出来,朝着华少一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