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了一阵脚程,果然到了春水河的源头。
清水流澈,一直蜿蜒到无边际的远山脚下。此处为河水源头,从天然形成的奇形山石溶洞内倾泻而出,简昭立时欣喜跑过去,在水源接了一捧清水,托着掌心喝了起来。牧尧和落下煌两人,一人沉静一人满面春风,也走过来捧了些清水喝了。
“无樽兄,这果然是个好地方!”简昭环顾四周,看到溪水两边全是翠绿的果子林,鲜红欲滴,诱人无比,愈发钦佩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落下煌用袍袖擦拭了嘴角,一身鲜红宽袍博带显得愈发融入这暖风之中。“之前闲来无事,就在这山谷之中游走,偶然间发现的这个好地方。”
“那这些果子都可以吃吗?”简昭抬手指向这一片果子林。
落下煌挥动折扇,温柔开口:“当然可以,简兄弟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当下,牧尧双手环胸抱剑斜倚树干上,敛眉清冷的看着他们。简昭和落下煌齐齐潜入果子林,互相携助。
“无樽兄,这是什么果子?”简昭从浓绿树冠中冒出头来,手上摘了一串鲜红色的果子。这果子形状如未熟的葡萄,颜色却十分火红,简直如同红豆般。
落下煌笑着看她,张开手臂示意她下来。简昭瞅准他双手举起的位置,跳下来时借助他的力道,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落下煌不知何时,手上也多了一串:“这是凤尾果,形如红豆,味道则清香鲜脆,你可以尝尝。”
简昭立刻摘下几粒塞到口中,味道果然清香美味。“那我们多摘点,回去给牧少侠。”他二人足足摘了满满一怀,全被简昭小心翼翼的环臂抱着。
简昭走在路上,见眼底下就是鲜红欲滴的果子,忍不住偷偷低头咬了一个。再忍不住,又咬了一个。落下煌执扇轻笑,干脆拿起一串来,一边走着,一边投喂简昭。
“简兄弟,你可知道,这春水河有个传说。”落下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简昭好奇:“什么传说?无樽兄快告诉我。”
落下煌于是迎着清风侃侃而谈:“传闻几百年前,春水河还不似今日这般狭窄浪静。它之前是条宽大湍急的大江,两岸百姓全靠它生活。可不知何时起,江底突然生出一只水妖,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甚至还让两岸的百姓每月上供一名男婴,供水妖食用。”
简昭听了瑟瑟发抖:“这......可是真的吗?!”
“这个尚且不知。”落下煌道,“这只水怪一直存在了十几年,吃了岸边村庄里多少婴儿,且它只吃男婴,但村庄中人却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天,一位人家的姑娘不想让这水妖祸害村人,毅然挺身而出。她自愿前去见那水妖,说自己愿代替一名男婴,被水妖吃掉。”
“水妖尚不愿意,只是村庄中每月上供一男婴,再也没有一个男婴可以找来供给水妖了。所以水妖就吃了那个姑娘。可是当水妖一口将她吞到肚子里之后,令人吃惊的是,那水妖竟然当场暴毙,死在河岸。”
落下煌讲到这里,倒是卖了个关子,没有再继续说。简昭听到入迷,也关心究竟是为何,于是急忙催促他:“无樽兄那后来呢?水妖为何暴毙?那姑娘又可曾被救出?”
落下煌一一作答:“原来是姑娘在去见水妖之前,就从观音庙求来一瓶至毒之药,服用之后半个时辰发作,全身都会剧毒。水妖吞下姑娘之后,正好毒发,因此那姑娘和水妖一同死去。”
简昭听完顿觉悲怆,同时感叹那姑娘的英勇无比。只是落下煌还没说完:“这还没有结束。只说姑娘与水妖同归于尽后,观音感念其舍己为人,于是动用仙法,将姑娘的魂魄暂封雨春水河下,姑娘从此如神人一般不死不灭。村人因此都称她为春水神。”
这样完美的大好结局,简直让简昭高兴不已。就是要这种完美的结局,令人羡慕向往。
可当她开心沉浸在这个传说之中时,不想落下煌潇洒挥扇飘直她身边,幽幽的加了一句:“可是现如今河底不仅有春水神,还有几百年前那只水妖!春水神救人,那水妖便吃人。只要春水神一不防备,那妖怪便会化作一阵浓雾,将人围住吞掉!”
简昭打了个哆嗦,转身欲和无樽兄说话。可当她转头四顾后,却震惊的发现,无樽兄竟然不见了!
“无樽兄!你去哪儿了?”简昭吓得一步不敢动,可却没有半个声音回应她。
就在这心惊胆战的时刻,不想果林中一片浓雾现出,登时将简昭团团围住,似网罗一般。
“啊!牧少侠救命!无樽兄被水妖吃掉了!”简昭风一般跑出去。
可她还没跑出三步远,顿时有一阵清朗的大笑声响起,听之十分开心。简昭刹那间迈不动腿。
诶不对......简昭已经被吓懵,可还保留最后一点意识。这声音,怎么和无樽兄的如此相似?难道是水妖吃掉了无樽兄,就变成了他的声音?
简昭迈出一步,朝着声音处凑近,这一看倒好,差点把她给气的半死。
竟然是假的!哪里有什么水妖?只有无樽兄幸灾乐祸的笑容!
“落下无樽!”简昭恼羞成怒。
落下煌犹忍不住直笑:“哈哈哈,我不知简兄弟竟然如此信以为真,当真相信有水妖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简兄弟,这果林每日隅中三刻便会现雾,当真怪闻,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简昭气的想把怀中果子砸向他,可又念在牧少侠没吃东西不舍得扔。她只能愤然而视,一句话不言语,跺着脚跑了。身后落下煌急追不迭,一个劲的赔礼道歉。简昭置若未闻。
两人一追一赶间出了林子,简昭跑到牧少侠身前,发现他正倚靠在树旁闭目养神。听到动静,那双清冷眸子睁开。
“牧少侠,这是我摘给你的果子。”简昭献宝似的捧到牧尧面前。牧尧颔首道谢:“多谢简兄。”
可当他接过果子,看不远处落下煌追来,一个劲的跟在简昭身后赔礼道歉。
简昭不理,到处躲着跑,落下煌便穷追不舍。牧尧眼神清冷的盯着嬉笑怒骂的二人,抿着唇角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