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刚醒,就拖着病体,哭泣挣扎的跑来质问简昭。
她让狱卒打开牢门,哭着冲进去,简昭刚站起身,那沈婉涕泗横流,一个不怎么有力的巴掌就拍在了简昭的脸颊上。
简昭被拍的一懵,紧接着沈婉的两只拳头就锤在她的胸口。虽说沈婉大病初愈不怎么有力气,但简昭的身体也不是副钢筋铁板,没锤两下,简昭一声呛咳,差点被沈婉推到墙壁上。
“咳咳,沈小姐!”简昭连连止住她,“有话好说啊,我们,咳咳......有话好说!”
沈婉这才住了手,脸上依旧沾着泪水。她又气又弱,指着简昭道:“我家官人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竟然要这般杀死他!你当真是恶毒至极!”
沈婉说着说着就又上了手,揪住简昭衣领,不停的摇晃:“你还我官人!你还我!”
简昭这才明白沈婉的来意,她平白无故死了丈夫,如此痛心是理所当然。简昭丝毫没有怪,而是认真的解释:“沈小姐,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此时绝对另有蹊跷,我只不过碰巧在当时撞见了。”
“你此刻伤心太过,但如果你仔细一想,凶手不仅将唐婿爷砸的头破血流,又用绳子勒的他断气,显然是深仇大恨有意为之,我就算与唐婿爷有过几句口舌之争,也不至于下此狠手啊!”
沈婉经她一说,渐渐冷静下来。但还是娇弱脸上如梨花带雨,她哽咽的说道:“我官人虽然有时会与人有口角之争,但绝对是善良温厚的人,绝对不可能惹上仇人!”
简昭听得汗颜,暗叹一句,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婉似乎哭的太多,有些体力不支,简昭急忙把她扶到草席上一坐。沈婉便哭泣着与简昭讲她与官人从一路相知到相爱深情不渝的故事。
之前简昭便从沈府下人那里听说了,唐虞之前十分贫穷,就连为了应考读书都是住在破庙里,终于在一年前考中状元,被知府看上,想要他与自己女儿结缘。
但除此之外,简昭从沈婉口中竟还听到了一桩风流韵事。原来唐虞在读书期间,有一位红颜知己对他多有照顾,还时常救济吃不饱饭的他。他更是在当初考中状元之时,决定要报恩娶这位红颜知己。
可是因为知府实在看好这位大有前途的青年,于是就多次牵线,使得唐虞与自己女儿见面,想要挽留唐虞心意。果然当唐虞与沈婉相识之后,两人情投意合。
唐虞因此下决定,他要娶这位千金沈婉。知府与沈婉自是介怀他那位红颜知己,所以大方的让唐虞娶那红颜知己做小。不过唐虞说了,他已经送了红颜知己许多财物感谢,而且他那红颜知己也并不图嫁给自己。
如此完美的结局,唐虞与沈千金结成夫妻,入赘到沈府,事业也蒸蒸日上。可怎么就没想到,只过了一年的时间,唐婿爷就惨死在庙中。可怜沈婉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当真悲痛欲绝。
简昭听后也悲戚不已,不停的安慰沈小姐。安慰了半个多时辰,沈婉方才止住了哭泣。虽说她还是对简昭有所怀疑,但比来时态度好了许多。
当下两人只说了几句话,沈婉便离开大牢。走之前还特意帮简昭吩咐了狱卒,换一些好吃的饭菜给简公子。
这天晚上,送给简昭的饭菜果然变了,是一碗精细白米,一碟红烧肉,一碟清蒸野菜,还有一碗蛋花汤。简昭大喜,吃的干干净净。
于是这样丰盛的菜吃了四顿,简昭终于苦等来了牧少侠和无樽兄。只是这次来,他们二人脸上都是从未有过的担忧和严肃。
这两日,牧尧和落下煌将城隍庙盘查的仔仔细细,包括人们传说的庙里女鬼的事情,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思考,都不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女鬼,只是道听途说,而那日见到女鬼的那名青年,当时也因为吓破了胆,丝毫异样也没察觉,如此盘查下三天来,竟然一无所获。
眼看明日就是知府规定的限期,如果明日找不出真正凶手,知府就要拿简昭问罪。
“这可如何是好?”简昭闻言颓废的歪倒在草席上。
这下连落下煌也不开玩笑了,神色认真的说道:“简兄弟不要太担心,就算查不出凶手,我也定不会让知府动你一下!”
牧尧清冷克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简昭身上,半晌才冷静的开口道:“虽如此说,我们还是要找到真正凶手。一来还简兄清白,二来也可给知府与沈小姐一个交代。”
简昭听说自己可能就要被认成凶手了,确实伤感无比,但也认同牧少侠的意见。她点头道:“是啊,沈小姐很可怜,她才成亲一年就死了丈夫,我们一定要为她找出凶手。”随后简昭想起昨日的事,便随口向二人交代了一番。
只是她说的无意,牧尧和落下煌听了之后,脸色瞬间一变,紧接着目光复杂的对视一眼,立即飞身跑出去。简昭还懵然不知怎么了,就听见落下煌临走前仓促安慰她一句:“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何人,简兄弟你不要担心!”
之前还毫无头绪的两人,当听到简昭的一番话,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就确定了凶手——只有那个人!
当下牧尧飞身而出,去那地方准备捉拿凶手。落下煌也是飞身而出,只不过他不是去捉拿凶手,而是跑去相反的方向——安慰沈小姐。如果沈小姐知道了事情真相,定会伤心欲绝,他可要去安慰佳人一番!
......
此时正值午正末刻,市井摊边吃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牧尧赶来的时候,看到钟三娘言笑晏晏的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钟三娘看到他,笑着用围裙抹干净手上的水,笑着走过来热情的说道:“呦,是这位公子呀!你是来吃豆花的吗?我这就给你做!”
牧尧神色平淡,冷冷的说了句:“不用了。”
钟三娘一愣,随即又笑着说:“那公子是来做什么的?怎么不见之前那两位公子哥儿呀?”
“她没来你不是最清楚吗?”牧尧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阐述事实,“钟三娘,唐虞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