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得意之际,她忽然瞥见了侍女手中的东西,娇躯一震,忙道:“绮罗,把你手上的那个给本宫。”
绮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将小瓶罐呈给灵溪。
灵溪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抚摸着上面的兔子图案,一下子哭了出来,“父皇……”
她这一哭,急坏了绮罗,“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
她哭着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宫女,“绮罗,我想父皇了……”
绮罗大松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吓死她了,原来公主只是想念先皇了。
她半弯着腰,抚摸着灵溪的脑袋,柔声道:“公主殿下,先皇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皇上,还有霁王爷,他们都是您的亲哥哥啊,会像先皇一样守护您的。”
听到绮罗的安慰,她稍微收起了哭腔,用力地揉搓着瓶罐上的图案,“父皇最喜欢给我画兔子了,他说我就像只小兔子了,软萌又可爱,每次不肯吃药的时候,他就会画只小兔子哄我开心……”
绮罗心酸不已,公主殿下的母妃去得早,由陛下一手带大,陛下仙逝,最伤心的人便是公主了。
入夜,灵溪将小瓶罐放在枕边,沉沉入睡。
绮罗替她掖好了被子,转身去烛台吹灭了烛火,当殿内恢复到一片黑暗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她的榻边,听到异动声,绮罗立即出手攻向那人。
但当看清了来人时,她随即收回了手,袖中同时滑落下来那支被她偷藏起来的箭。
她低下头,双手握着箭呈给了那人,那人盯着那箭微眯着眸子,半晌后,坐在了榻边,看着灵溪肥嘟嘟的小脸蛋,忍不住苦笑道:“傻丫头,你怎么跟你母妃一样傻……”
“父皇……”
睡梦中,灵溪皱起了眉,似乎是做了噩梦,在梦中忍不住呢喃着。
到了约定的时辰,秦绾绾钻进了准备好的马车里,临走前,她特意从车厢内探出来一个脑袋,特意嘱咐茴香道:“你好好呆在府里,如果我晚上还没有回府,再去找舒雅小姐,让她进宫找我。”
“小姐,让我跟着你一块进宫去吧。”茴香担心不已,她只觉得这次小姐去了,肯定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茯苓坐在马车外,朝茴香说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听着,而且由我保护小姐,不会有事的。”
看着马车慢悠悠地驶去,茴香皱起了小脸,“小姐……”
所约的地点就在灵溪公主的寝殿里,作为东道主,她早早就让人在自己的殿中备了好酒好菜,只等着两人如约到来。
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绮罗见到了以后,责备道:“公主有伤在身,忌酒,还不快端下去。”
宫女屈膝一跪,低头道:“启禀公主,这是仙姬娘娘命奴婢送来的,说是饮了酒,什么话都能说开了。”
听闻是纳兰澜送的,绮罗便没有了声响,而灵溪公主愉快地笑纳了,“仙姬姐姐真是有心了,你去回禀她,本公主得了空就去看她。”
宫女放下了酒壶,退身离开了宫殿。
灵溪将打开酒壶盖子闻了闻,见此,绮罗忙提醒道:“公主万万不可,太医有交代,伤好之前,绝不可以碰一滴酒。”
“好了啦,本宫只是闻闻,况且今天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两人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绮罗听着郁闷,这两人有初过吗?不是说,一直都死对头嘛?
虽未同时入宫,但扶缇与秦绾绾两人却是同一时间出现在灵溪公主的殿里,两人在殿门口正好碰了面。还不等其中一人先开口,便见茯苓握住了剑柄,有了拔剑之意。
扶缇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秦绾绾,敢携带兵器入宫,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胆子了,你的婢女难道是约我来打架的吗?”
秦绾绾给了茯苓一个眼神,茯苓立即收起了杀气。
“郡主误会了,茯苓只是担心我的安危。”
眼见着茯苓要跟着进去,扶缇又道:“这里是灵溪公主的寝殿,难道你的婢女也要进去?这带私带兵器入宫已经是禁忌,就算你秦绾绾有这特例,但也不该让你的婢女有这特例吧。”
闻言,秦绾绾扭过头吩咐:“你留在外面。”
茯苓冷眸扫了一眼扶缇,对秦绾绾说道:“小姐,你要小心,有什么事就叫我。”
扶缇一个冷笑,“难道我还能把你家小姐给吃了,就算我想这么做,灵溪公主还不答应呢。”
整个过程中,茯苓始终死死地盯着扶缇,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洞。
灵溪公主笑盈盈地招了招手,“两位姐姐如约而至,快入座吧。”
她朝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便走出了殿外,并关起了门。
殿内只剩下三人,灵溪公主站起身,拿起酒壶,分别给两人倒满了酒,“两位姐姐,灵溪有伤在身,恕不能陪你们饮酒。”
秦绾绾抿了一口酒,挑明了目的,直言道:“扶缇郡主,你我都了解对方,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秦绾绾,你对我做的一切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事到如今,秦绾绾还是如此理直气壮地面对她,真叫人觉得可笑。
秦绾绾的睫毛微颤,垂下了目光,盯着杯中的酒,幽幽道:“过去的事情既然无法挽回,你又何必执着。”
“你既从无愧疚之意,我又为何要帮你?你是不是觉得世上的人都要围着你转,无条件地帮你、捧着你?你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就真以为我也会与其他人一样对你俯首称臣吗?!”
秦绾绾慢慢抬起头,目光直视扶缇,没有再躲避她的责问,“但我可以帮你洗刷你身上的污名,这个条件如何?”
“污名?”扶缇讽刺一笑,她行得端坐得正,何曾惧怕过那些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污名,更何况这些污名哪个不是拜她所赐。
两人三言两语又杠了起来,只有灵溪公主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插进话来。
等她绞尽脑汁,想说句好话时,却见扶缇忽然执起手中的酒杯,将里面的酒尽数泼在了秦绾绾的脸上。
酒水沿着秦绾绾的脸颊往下流,弄湿了她的脖子,她念着是自己有求于别人,努力地忍了下来,但耳边却响起了对方凄厉的嚎声,“你可以洗去我的污名!但你能洗去我身上的污点吗?!你能将清白还给我吗?!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