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鲤叹了口气,“唉~看来你等我很久了。”
末世歌保持着自己温和地笑容,不做言语。
“有人和我说,这里面有蹊跷。今天我来了,发现确实有蹊跷,蹊跷大了,可以说实在是太蹊跷了。我轻轻松松地就进来了,轻轻松松地就能看见这个蹊跷地影子了。这么多的蹊跷,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龙鲤摆了摆手:“别和我打哑谜,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你来这些废话。”
“好吧。先告诉你吧,这里没有任何你需要的情报吗,我和冷寒杀也不打算让你走。”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
末世歌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你快点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会。”
面对龙鲤的驱赶,末世歌选择了坐在了龙鲤的旁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
“坐吧,烦的时候一个人呆着只会更烦。况且,我也想你聊聊。”
虽然心里感到十分地抗拒,但是龙鲤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不过与末世歌之间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他们两个看着脚底下交缠在一起的黑蛇水池,并不是很美的景色,但是却意外的应景。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
“冷寒杀和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打算用你和离国那个丫头的命来换王公家族和我们组织的友谊。”
“够蠢。”
“哈哈,也不能说是蠢吧,只能说很幼稚,很自私。”
“在上位以个人的视角去看天下,这就足够愚蠢了。”
“你好像不是很气啊。”
“习惯了。”
末世歌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两声:“习惯了……要是我也能习惯那该多好啊!”他起头看着头顶的黑暗,对龙鲤问道:“你想知道我妻子和我的事情吗?”
“你想说吗?”
末世歌轻笑了一下,低身抓起一只黑蛇盘在了手臂之上把玩了起来,说道:“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只是某个下午的草原上,一阵凉风吹起,撩动了她的发角,勾动了我的内心而已。我和她可能天生契合,无比偏执的我与温婉随和的她就好像是互补的灵魂,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能坠入永恒的爱河。“
“后来呢?“
“后来?因为我们身份的差距,她回到了她的故乡。与我分离了,没有办法的我,只好闯进了王宫,抢走了她,然后和她开始了数十年的逃亡,或许如果不是游信的努力的话,我们估计要一直逃亡到生命结束的瞬间。“
“可你们并没有。“
“对的,没有。身为混血种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不同的种族诞生的后代很有除了混血种这种可能性外,还有父母种族之一的纯种可能性。而我们的情况则是后一种,而且……是我的种族。”
说到这里,末世歌的眼框彻底红了,清泪慢慢的滑落,滴落在了青石的地板上,散做无数的水花。
龙鲤也怅然地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不去忧伤,树精族怀孕期间会寄生树木,汲取树木养分生存,而这样的生存方式的原因却是因为胎儿会不断的汲取母体生命这一无奈的事实。
没有叶脉肌肤的妖精族怀上了树精族的孩子,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说我吧,你知道我的弟弟对于我而言是什么吗?是一种诅咒,一种活下去的诅咒。因为他的自私,我堕入了地狱。”
“你不用多说什么,道理我都懂。但是懂和理解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而且我也不是埋怨他什么,毕竟人各有志,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自私点很正常。可是我为他付出过,为他付出过一切!难道这样都还不能交换到他的怜悯吗?”
“哈哈哈,我知道,我都知道!怎么可能交换的了。我这只是一种卑微的祈求而已,我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将它放在了对方的脚下。对方怎么可能看得上连尊严都沾灰的我呢?怎么尊重的了连自己都不尊重的我呢?我知道!我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我才感到难过!伤心!以及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龙鲤像是在吐露自己的仇恨一般,咬牙切齿,而又无力。对于自己的懦弱,对于自己的卑微的愤怒与无力。
贤者哈默曾经说过一句话:
【改变是最为沉重的词汇,因为里面容纳了对过去的释然、对未来的希望、对自我的否定……】
龙鲤想去改变,但是却改变不了,无法改变。因为未放下、未理解、未肯定。
末世歌将自己手上的蛇放了下来,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去后面的门吧,那里面有我的藏品,有我给你的礼物。”
“你不打算杀我灭口吗?你打算放我走?”
末世歌没有回答,踩上了巨蛇低下的头,承载着巨蛇离开了这片深渊。
虽然不是很明白末世歌为什么这样做,但是龙鲤也没有感到意外。不如说这样才算正常,毕竟用自己的东西换自己与对方的友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冷寒杀幼稚,这些家伙可不幼稚。
稍微坐了一会后,龙鲤起身走向了末世歌所说的那扇门前,推开,迈步而入。
……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末世歌摇了摇头:
“不了,别忘了,我可是一个偏执的人!反倒是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的。”
“哈哈,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偏执的人呐~”
……
默岚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光,自从和龙鲤相遇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度过属于自己的单人时光。
可是她的心神却完全不在这片安逸之中。她忘不了龙鲤今早的那副眼神,那是孤独的眼神。双目中毫无生机,毫无希望,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她倒不是在乎龙鲤怎么样,她只是因为看见了隐藏在那副眼神中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
龙鲤活得像行尸走肉,她又何尝不是呢?
为了自己的存活,甚至会伪装成他人喜欢的模样,迎合他人的爱好,然后利用对方的好感来保全自己。游信为了自己坚守地东西会将龙鲤推入深渊,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自己,她甚至能将龙鲤千刀万剐。
然而,这样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也只是因为畏惧死亡而已。没有活下去的目标,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任何活着的必要。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呢?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默岚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