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医院。
“这个你先穿上。”顾卿宸把手上整齐叠好的白大褂交给叶齐安,“身为一名医生,这褂子就咱们的铠甲。”
叶齐安接过洁白如雪的白大褂,忽然想起以前实习的时候她的导师说过的话:“医生的战场是手术台,医生的武器是手术刀。”
“不觉得可惜吗?”
叶齐安看向顾卿宸,“姐夫,我是自我救赎,我的病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你,什么医患矛盾的理由说到底都是托词,一个有过严重心理问题的医生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万一复发了……那就是一个人的性命和一群人的前途,我……我不敢赌。”
顾卿宸虽然一直都在国外学习工作,但对于早些年叶齐安所发生过经历过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当时的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挺过来的,能撑得过抑郁症的折磨,她真的很坚强。
“里面是我的休息室,你先去换衣服,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病人。”
叶齐安将头发梳成中高马尾,然后对着镜子整理好“战袍”的领子和衣扣,走出了休息室,却发现顾卿宸已经不在办公室,想着应该是有急事来不及打招呼,于是出了门打算自己去看看,她左右望了望,好吧,她还是去找护士站的人问问吧。
“你是哪个科室的?”一个涂着玫红色口红梳着低马尾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一脸严肃地走到她面前,“你的工作牌呢?”
“啊,我……”
“你的带教老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上班时间要把工作牌别在胸前的吗?连最起码的仪表都做不好你来做什么医生?”
她……
“看你的年纪应该是实习生吧?哪个科室的?带教老师叫什么名字?”
叶齐安瞥了一眼她的工作牌,住院医师……
“呵……”叶齐安觉得好笑,“现在医院里的医生都管得这么宽吗?即便我是实习生,我做错的事情可以由我的带教老师批评我,由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来批评教育,你一个主治医师在这儿跟我吼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吼我?”
“你……”
“你什么你?一个中国人连起码的中国话都说不利索还有资格教育我,谁给你的勇气?!”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因为两个人的对话变得更加热闹,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了,拉着叶齐安走到一边,“你忍忍吧,她可是安然啊!”
“安然怎么了?”
“她姓安啊!安院长的安!”
叶齐安这才明白,合着这位住院医师敢这么嚣张,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来着。
“姓安又怎么样?有亲爸撑腰就可以这么嚣张了吗?”叶齐安看着安然道:“我奶奶从207医院调到在这里当院长的时候还没她爸呢!”
“都聚在这儿干嘛呢?!”
安然见来人,急忙走过去,“卿宸,你来得正好,这个实习生我管不了了,你是主任,你来管!”
顾卿宸默默地与安然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看叶齐安,又看看安然,“她不是实习生,是我向医院提出特邀过来参与手术的专家。”然后走到叶齐安身边,对着安然身后的医生介绍道:“这就是你想见的那位专家,齐安,介绍一下,那位是这台手术的另外一位主刀医生,富沅,老富,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在慕尼黑医学院提前一年毕业的特邀专家叶齐安,也是我的小姨子。”
叶齐安很清楚地听到顾卿宸把“小姨子”三个字咬得有多清晰,结合刚刚她注意到的顾卿宸在与安然拉开的距离来看,她这是无形之中给他做了一次挡箭牌啊!
富沅越过安然走过来,“老早就听老顾说过他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没想到这小姨子也这么漂亮啊!嘶——”他忽然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叶……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啊?”
叶齐安看向顾卿宸:“你跟他说的?”
顾卿宸否认,“行了,边走边说吧,大家都散了吧!”
“我就是记起来我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当时一共三十多个参赛的,到最后冠军被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小丫头给拿走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小丫头的参赛曲目是《克罗地亚狂想曲》,五岁的小丫头啊,那气场可是能堪比现在一众的专业钢琴家,最重要的是,她是跨了三个年龄组,我还郁闷了好久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
“额……你说的是青秀赛吧?其实当时比赛的时候准备的不是那首曲子,只是后来谱子不知道被我塞到哪里去了,所以我就急中生智的把脑子里最熟的一个曲子给弹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得了冠军,不过其实我当时是弹错了一个音的,但是好像除了我妈没人听出来。”
“阿姨是……”
“余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