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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钟楼屹立于雪山之上

沿着隧道向上。风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吉尔他们也离上层更加接近。

木门出现在石阶消失的地方,而旁边的冰棱柱也变成了类似石砌基座的存在。看来这趟探险快要抵达最终区域了。

安东尼暴力的破门而入,两人紧跟其后。进门后,吉尔发现这是间小室,除了必要的床,桌椅外,还有书本油灯之类的杂物。向上延伸的梯子摆在房间角落,通向高处。

“走”莉莉安看了四周,就直接朝梯子走去。安东尼也跟着去爬梯子了,吉尔站在梯子下往上抬头望,看着一团火光逐渐被黑暗吞噬。

两人离开后,房间又黑了下来,好在吉尔记得房间的布局,摸黑行动也无大碍。他走到桌子旁,尝试点亮那盏灯。出人意料的,他成功了。明黄的光线缓缓亮起,重新照亮了这个房间。借着光亮,吉尔翻看起桌子上的笔记。

“从那件事之后,已经记不得过了多久,半年,还是更久?我想我的记忆正在崩坏。自从身体变成这副模样后,饥饿感就再也没困扰过我,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虽然肉体不会死亡,但我的精神却愈发糟糕,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之后又将忘记更多,这真的很糟糕。每天都在浑噩的状态里,心中满是恐惧与嗜血的渴望,只有钟声才会将我从挥之不去的噩梦中唤醒。短暂的醒来后,我就开始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无论怎么回忆,我只在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找到了很少的东西,满月、冰棺中走出的鹿头生物、祭祀们的歌谣与舞蹈。我得在自己还记得的时候写下他们,好让自己下一次清醒后不至于没有事情做。”

“真是稀奇,明明我的手已经变成的骸骨,但书写却没遇到任何障碍。点亮煤油灯的过程也十分轻松。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模样,一切简直与往常毫无区别。但只要我一失去意识,杀戮与毁灭就会把我变成他们的奴隶。”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钟声一次次的响起,我一次次的从浑噩中惊醒。只是……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钟声也只能让我得到片刻安宁。我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但至少……在我还清醒的时候,让我再去看一眼钟塔的风景,让我在……”

笔记写到这儿就断了,但吉尔看了看梯子,已经猜到日记的主人会去哪里。

“谁?”吉尔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厉声呵斥,“出来,别躲藏。”但门外没一点声响。

吉尔提灯出门,却什么也没发现。无边的黑暗仿佛在嘲弄他一般,弄得提灯里的火明灭不定。

可他还是感觉,刚刚有双血色的瞳孔在盯着他。就和在地下室时发生的一样。就在他重回房间的时候,油灯突然熄灭。

压下心中的不安,他开始攀爬梯子。头顶已经看不到莉莉安二人的身影,油灯也因刚刚的异动熄灭,他只好摸黑前行。

不对劲,很不对劲。吉尔爬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问题。头上的风声越来越大,他确实是在往上走,但……除了风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吉尔在心中暗自疑惑。

当他爬到顶上的时,第一眼看见便是铁质巨钟,而莉莉安二人如同雕像般站在钟旁,一动不动。见吉尔上来,安东尼赶忙对他连使眼色,让他不要乱动。

吉尔当然明白安东尼的意思,但他还是好奇两人为何会这般。借着明亮的油灯,他四处张望,终于在塔楼的二人的不远处旁发现了苍白身影。

鹿头人身,躯干由带着血肉的骸骨组成的怪物——温迪戈。怪物浑身覆盖白色皮毛,锋利的双爪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搭在钟旁。低下的头颅里,一双黑魆魆的瞳孔黯淡无神。

如同青蛙一样的视力。他突然想起莉莉安说的话,也就明白了二人的所为。

只是——看着那头像石头般靠在那钟旁的温迪戈,吉尔内心闪过一丝苦涩。他大概是那本日记的主人,也不知他是否亲手敲响了钟。

吉尔从口袋中掏出枚斑绣硬币——那是他随身都带着的东西,用来吸引注意会很不错。他试着把硬币抛到温迪戈旁边。

清脆的声响中,硬币击中了铁钟,而倒在钟旁的温迪戈却没任何动静。吉尔又动了动手脚,却发现温迪戈仍旧没动,看来他确实沉睡了。

“他死了。”安东尼看着毫无动作的温迪戈,长舒了一口气“真幸运。”

“你们说的秘密在哪。”吉尔一想到日记中的字眼,心情就有些复杂。他看着钟,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难道在钟里?”

莉莉安提灯走近,脸上带着失落与不甘,“很抱歉。秘密……”

只是,她刚开口,沉睡的巨钟就突然响起。不断敲响的轰鸣中,万物都为之失声。提灯也在这时破碎,但它的工作也结束了。

东方的鱼肚白缓缓越过天际线,射入亘古不变的雪山中。

吉尔眼前苍茫一片,只见无垠浩瀚的穹宇和高耸的雪山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无法企及的尽头。天穹的下方,成片雪杉耸立着,如同守护者一般无声凝视着旁边才升起炊烟的紫衫镇。更远处,冰川残骸里闪耀出刺眼的东西,那是如同来临的朝日般,却又冰冷无比、散向四方的耀眼光亮。

“这也算是奇迹吧。”吉尔瞥了眼温迪戈,又看着远处的日出,不知是感慨,还是冷漠“怪不得是让人难以忘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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