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慢慢平稳，他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小心地推开房门，还在下着大雪，外面的园子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白。今天的雪下得奇怪，竟没有一丝的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门关上。突然，一阵子风吹来，萧野一个不妨，那关了一半的门被狠狠地吹开。他踉跄着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眼睛怔怔地看着门外依旧垂直落下的绵绵大雪……。
皇后的死讯在第二天的中午被公布天下，宫中的说法是病故。下午的时候，皇帝召见萧野。他便放下堆积如山的公文，推开满屋子的人，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出了议政厅。
宫中道路上的雪已经扫干净，萧野倒是很怀念清晨时候，踩在那及膝雪上的感觉。每走一步，都很仔细，也很小心。那并非脚踏实地的行进，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的。
这便是一种矛盾。
皇后的尸体已经从冷宫运回了泰祥殿。既然对外称是抱病而亡，还是要按照皇后应有的待遇安葬她。皇帝就是刚刚从泰祥殿回来的。
一进屋，萧野便看到皇帝无精打采地躺卧在龙椅上。连续的打击，使他的身心遭受着创伤。萧野向他请安的时候，他也只是挥挥手，叫他走到自己的跟前。
“心里面堵得慌，总觉得不说出来会垮掉似得。放眼朝中上下，也只能找你说说话了。”
“是，陛下。说出来会好些的。”
皇帝看着萧野，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总是在想，我何等的幸运，有你这样的贤臣。即使我百年之后，我那不争的儿子登基，只要有你的辅佐，我也会安心了。”
萧野谦逊地笑了起来，显得很害羞。
皇帝，你不会活得百年那么久，太子，也不见得会登基。
见到萧野的表情，皇帝不由自主地再次笑了起来。“很难想像，我们强悍的军政大人竟是这般的内向呢。”
“是呀，自己想想，也觉得很矛盾。”
皇帝仰卧，面朝着屋顶。富丽堂皇的装饰，他看得太多。此刻见到那些个金光闪闪，觉得倒胃口，索性闭上眼睛。“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萧野不说话了，皇帝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诉。
“明妃流下的是男婴，那个孩子如果能够顺利地生下来，我一定要你做他的老师。或许，他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陛下洪福齐天，一定还会有皇子的。到时候，臣一定会成为他的老师，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
皇帝惨然一笑。还会再有皇子吗？二十年盼来的没有保住，他还会有这个福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