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依旧昏迷不醒,青松早些时候去了天牢探望,正满心忧伤地往外走,便瞧见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这里奔来。
青松迎了上去。
皇帝说来审案,青松便问萧野昏迷怎么审?可皇帝不理会他,而是命人将萧野从牢中拖出,绑在了刑架上。
然后有人喂萧野吃了几颗药丸。
“陛下,萧大人还没有清醒,这个样子您能审出什么来?”
“萧大人?!”皇帝挑眉反问道:“你是称呼他为萧大人吗?”
青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萧野已经变成了罪臣,不能再被称呼为大人。
“微臣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嗯”了一声,便有人拿了把椅子,他坐了上去。青松觉得有些奇怪,便偷偷询问左右的臣子,他们告诉他,皇帝给萧野吃了激进的药丸,萧野不是死就是暂且的清醒。
青松听到了别提有多揪心,同时暗中埋怨杨锐没有察觉此事。
“怎么还没有醒?再给他吃几颗。”
“陛下,不能再吃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大胆,你们想忤逆朕的意思吗?”
众人这才闭嘴,有一个人走出来,手中拿着几颗药丸。
“不!”青松冲了出来。
他曾经说过,现在不能忤逆皇帝,因为他们要保存实力,只有这样,萧野才不至于孤立无援。可现在,他不能继续保持沉默,因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折磨萧野。
“陛下,纵使萧野犯了大罪,可陛下如此做法,未免过于残忍。传出去,叫百姓如何去想,叫天下如何去想?”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管他什么想法不想法的,我现在只要萧野清醒着,清醒着接受他应有的责罚!”
皇帝有些不耐烦,挥手要那人快些喂萧野吃药。那人刚上前一步,青松便像疯了一样扑向那人,将他手中的药丸全部夺下,扔到脚边踩得粉碎。
皇帝这下子生气了,他命令左右拿下了青松,将他按倒在他的面前。
“真是贱痞子,萧野如此对待你,你竟然还为他拼命。好,你不想见到他受苦,那朕便偏要你看,看看朕是如何‘犒劳’萧野。”
于是青松被侍卫堵上嘴押在皇帝的身侧,与皇帝一起面向萧野。
许久,萧野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皇帝凑到他跟前的脸。
“你可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啊?”
皇帝跟他说话,他听不明白。他慢慢看向四周,终于认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不是刑部大牢吗?
一阵剧烈的头痛,他又紧闭起伤眼睛,咬着嘴唇强忍着。皇帝突然抓起了他的下巴。
“你给我睁开眼睛!”
疼痛依旧,萧野睁开了眼睛,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皇帝见他又看向自己,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刑部大牢里来?”
萧野瞅着皇帝,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意思。他现在有些神智不清,想问题很迟钝。可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垂着眼帘,慢慢说道:“已经无所谓了。”
“啊?!”皇帝没有想到从萧野嘴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不是暴跳如雷,不是痛哭流涕,而是一句无所谓。
他捏着他的下巴,大声吼道:“无所谓?!你私通明太妃生下孽种的事已经曝光,朕现在要好好地审问你,会让你求生不得就死不能。你现在还会说无所谓吗?”
萧野慢慢抬起眼,看着皇帝,突然笑了一下。
“是嘛,那是我的孩子。”
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皇帝放开了手,他倒退一步,愤恨说道:“你不在乎是吗?好,朕就要看看你能不在乎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变成了酷吏的舞台,他们在萧野的身上用尽了酷刑。而萧野仿佛像是失去了知觉,连声喊叫也没有发出。
可,他还存在知觉。他的唇已经被他的牙齿咬得血流不止了。
皇帝对萧野用刑,打着审问的旗号。可从一开始,萧野便没有否定过私通明月的事实,这通惨绝人寰的刑罚毫无道理。
所以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皇帝在泄私愤,看着渐渐失去人形的萧野,有的开始落泪。
青松被人堵上了嘴,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现在脑筋迟钝的萧野听不到这个声音,所以他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哀莫过于心死,萧野的心已死,萧野的身便成为了空壳。
然后,那紧咬双唇的牙齿松开,萧野晕了过去。皇帝便命人将他弄醒,继续折磨着他。如此反复几回,最后连进行过无数次刑罚的酷吏都不忍心再下手。他们拿着刀具和鞭子的手,开始颤抖。
“陛下,不能再用刑了,会死人的。”
“陛下,饶了萧野吧,纵使他犯了多大的罪过,这样的刑罚也已经足够了。”
众人开始给萧野求情,连酷吏都跪了下来。皇帝看着耷拉着脑袋已经不省人事的萧野,想到他那副无谓的表情,心中的仇恨丝毫未减。
可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对萧野用刑,不是因为众人的恳求,而是萧野真得会死。
可萧野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在他的面前露出绝望的表情,还没有苦苦哀求他的饶恕。
于是皇帝命令左右将萧野拖了下去,同时将已经背过气的青松一同关进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