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陆天川的谈话终究还是无疾而终,郭靖不知道自己能帮对方什么,而陆天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对方开这个口。
毕竟他救人是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而不是有什么挟恩图报的打算和想法,对他来说,救人是因为一腔热血,是因为心怀善良,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催促悸动,而不是任何其他的原因。
救人前陆天川虽然也看到了着师徒二人实力不俗,身手了得,可说到底自己与他们毕竟只是刚认识,前日不由分说便和那老翁大吐了苦水,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认为是骗子了,现在再厚着脸皮要学人家的本事,无论如何,陆天川都感觉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况且这些拳脚功夫对自己来说真的有用吗?陆天川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能变身的话,随手一拳所能打出的力量足够让他们所有人都扑街,那自己还和人家学什么呢?
你不能指望一个新手能弄明白招式在对战中的作用,你也不能指望陆天川瞬间就理解这个宇宙的人战斗力之所以和他比看起来很差,并不是因为他们学的本事没用,很差,只是这个宇宙的规则限制了个人实力的提升而已。
现在的陆天川还没转过这个弯来,他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真正能帮助到自己的东西,虽然也不妨和对方问一问,看看有什么线索。
可话又回到了刚才,陆天川实在不好开口。
再说了,自己虽然救了人家,可也把人家的对头救了,而且自己昏倒后人家也一直照顾自己,在陆天川心里,大家这就互相扯平了,可以说谁也不欠谁的。
你可以理解为他很别扭,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轻重,你是来提升实力好去救家人性命的,弄清楚情况!这时候你还端着,还要脸干嘛?!
可陆天川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两辈子都是一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少年,没被这社会的铁拳给毒打过,又一向顺风顺水,所谓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哪怕再小的可能和机遇...
人需要经历才能成长,陆天川现在是没有这个心态的。
毕竟危机还没到来,等齐塔瑞人真的打来了,他又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如果能再来一回的话,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选择。
不过现在一切不都是没发生嘛。
先前的失态也是因为他错以为自己半身不遂,就此被困在这里,哪怕能回去也还是半身不遂啊,所求之事再无希望,那是绝望之下潜意识的求生欲和自救。
但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到时候一切照原计划就行。
虽然他原来也是个无头苍蝇,但只要知道自己能很快好起来,那时间就几乎没被耽误多少,还算是充足的,总能找到办法,一直以来在学校中都是天才的经历给了他莫名的底气和自信,虽然这个底气和自信和眼下提升实力的事情似乎不挨着,但信心是共通的。
长期优秀的人,一直以来就什么都很优秀的人,在真正的吃一个大瘪之前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事一定就会失败,遇到了挑战反而会跃跃欲试,虽然也会忐忑,但长期的胜利会给他底气和信心。
现在唯一让他忧虑的就是系统了,自己呼唤了它这么多遍,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虽然抱有侥幸心理,但陆天川的心里不太踏实。
......
就在陆天川和郭靖坐在山洞外面的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相顾无言的时候,之前不知道去忙什么都不见人的黄蓉已经回到了山洞里,此时正在和那老翁聊天。
虽然是白天,可山洞里还是有些阴冷,黄蓉抱着一捆柴火回到老翁身边,又把熄灭的篝火点了起来。
就在她忙活的时候,老翁开口了,只不过话音里却满是发愁:“蓉儿,师傅这儿有个事情,真是为难啊,你机灵,你给师父出出主意。”
刚刚升起火堆的黄蓉正忙着给老翁挪动身体,好让他能躺得更舒服些,猛然间听他开口说自己有疑难,心中想了想还以为师父是在担心怎么回中原的事,于是便安慰到:“师父不用担心,蓉儿从小在桃花岛长大,海上的事难不倒蓉儿的,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和靖哥哥就造个木筏子,到时候不论是回桃花岛找船,还是直接用这筏子回中原,都不成问题!”
老翁心里正因为那天晚上从陆天川那里听来的事而纠结着呢,他现在哪还有心思想什么回中原的事?
不是说他不想回去,而是他现在还没想到这件事,于是听到自家徒弟这么说,就知道对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自己说的没头没尾的,她哪能什么都猜到?
于是当下便把那天晚上陆天川和自己说的都和自己的徒弟讲了一遍,最后又说起陆天川在讲这些事的时候的样子:“诶呀那天晚上那后生哭的啊,老叫花子都担心他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这后生是个心思纯良的,萍水相逢却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我们师徒,按说这份恩情,他要去救自家父母,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要帮忙的。”
“可那天他那个小盒子里放的东西你也看见了,那种战斗,是你我师徒能掺和的吗?”
“掺和进去了,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
“再说了,这事儿远在天边,你师父我手没那么长,也够不着啊!”
“老叫花子学了一辈子武功,临到头来受恩于人却无法相报,知道惨事将生也无力阻止,有违做人之道,也有违侠义精神,啧啧,堵心啊。”
“蓉儿啊,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黄蓉听到自家师父说的话也傻眼了,难怪自家师父这几天都一脸愁容,还以为是师父在担心伤势和如何回到中原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听说过如此离奇的事,什么天外天啦,宇宙有很多啊,外星人要来攻打地球啊,虽然这些事都离她很远,可心里仍旧不免升起了一股震撼。
和老翁一样,她倒是没怀疑陆天川说的是假话,毕竟当初陆天川的小黑盒子放视频的时候她也在边上看着,甚至那个视频就是她不知道按在了哪里才会放出来的,眼见为实,没什么好怀疑的。
而且按照陆天川的说法,一切的事情也就都能说的通了,比如他怎么会穿的这么怪啊,那个图画里画的是哪里啊,再比如为什么他救完人后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什么都能说得通了。
可就算如此,现实的问题还是摆在他们面前——有心无力。
然而黄蓉就是黄蓉,所谓聪明不是白叫的,老翁知道了这些事后,虽然这些天愁绪万千,可也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但黄蓉不一样,镇定下来之后她仔细的想了想所有已知的事情,很快便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啊,帮他我们是肯定要尽力帮他的,但怎么帮却有说法,要不然我们也是白忙活,没有用的。”黄蓉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有了头绪,朝着老翁说到。
“你有办法?”
“嗯~,蓉儿已经想到了!”黄蓉灿烂一笑,接着说到,“师傅你看,人家既然知道自家人就要大难临头了,急着找办法救人,可为什么不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先把家里人接到他现在生活的地方呢?”
“这样不论结果如何,家人总是能保全的吧?”黄蓉一点点的分析到。
“嗯,说得有理,既然知道那个叫什么纽约的地方要有大战,无论如何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先把自己家里人接出来,然后再组织英雄好汉去对敌,这总是稳妥的。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是啊,为什么呢?”黄蓉见师父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思路,接着分析到,“师父你再想啊,他不趁着时间还有好几年,先把自己父母转移出来,却跑到我们这里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我知道,后生说自己本事不够,以现在这点本事,打不..”
不对!老翁说到这里,便意识到似乎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不对,蓉儿,且不说他打不打得过,这和他是不是先把家人接过来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兴许是有关系的,师父。”黄蓉摇摇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师父你想啊,他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是受了重伤的。”
“所谓宇宙,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为宙,即是一方自有天地,不同的宇宙之间,自有天道相隔,想要自由来去,能是那么简单的吗?”
“是了,肯定是极为困难的,所以他才哭着说自己本事不够,原来不止是本事不足以御敌,应该还包括他眼见亲人将要遭难,却连赶去他们身边都做不到。”
“唉..”想到这一层,老翁和黄蓉同时一叹,俱是唏嘘。
定了定神,老翁又疑惑的开口:“蓉儿啊,事情现在是清楚了,可要怎么帮人家,我们还是没办法啊,这不又绕回来了吗?”
听自家师父这么说,黄蓉却不同意:“师父你想岔啦~”
她接着说到:“既然本事不够,那他出来就是学本事的啊,所以,就算我们没法子去帮人家杀敌,可只要我们能帮他提高实力,他不就能赶着战争开始前,把家人先救出来了吗?”
“帮他长本事?嘿~,你记得那头野兽吧?型容凶恶,几十丈长,这后生一道神光过去便炸得粉碎,人家本事比我们还大,老叫花子能帮人家长什么本事?”老翁一脸‘你仿佛是在逗我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徒弟。
“话不能这么说啊师父,人家既然是为了长本事才来我们这儿的,那我们这儿肯定就有门路能帮他,不然跨越宇宙那么难,他来这里难道是寻开心的吗?”黄蓉不同意自家师父的看法。
“说的,倒也是...”听了徒弟的话,老翁觉得好像有点儿道理,并且随着线索理清,他的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和猜测,“蓉儿,我是这么看的,你帮我想想啊。”
黄蓉点头。
“你看啊,所谓增长实力,一是功力,二是拳脚。功力他比我强,咱们暂且不谈,可这拳脚...”
“他拳脚不行!”黄蓉也是一点就通,也老翁颇为赞同的点头,“我看他那场作战,总共就只有两手,把那野兽举起来投出去,动作之间毫无章法,不过是仗着蛮力;然后用神光炸碎,不过是仗着功力,动静之间其实毫无拳脚可言!”
“现在是碰到那头野兽,不知进退,他又功力深厚,尚能战而胜之,可要是遇见个功力能和他相比的,他去搏斗,定然十死无生!”黄蓉接话。
“他所依仗的,不过是一身功力高超,然后就拼着一双肉拳蛮干而已,好似古之大力士,看似勇武实则笨重,看着厉害,但却不是真正的强大!”
“一旦遇到能在功力上和他对抗的对头,他等于一身神功废了大半,没了那一身神功,他连黄河四鬼都打不过!”
“就是这个道理!”老翁一拍大腿,兴奋道,“既然他说自己打不过对方,说明对方的功力至少也不比他差!”
这下他心里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对着徒弟夸奖到,“诶呀,蓉儿就是聪明,不但烧的一手好菜,更是凡事一点就透,什么都能看的明白,你说黄老邪他怎么就那么好福气,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
黄蓉听到师傅夸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当下撒娇到:“哎呀师父,蓉儿给你出主意,你还取笑蓉儿!”
忽然她又话锋一转,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师父,而且我觉得似乎在功力方面,我们也不是没办法帮他。”
“哦?功力方面怎么帮,你师父我哪怕没被老毒物暗算之前,功力都不及他现在,说句你可能不高兴的,哪怕你爹的功力都比不上他,何况这后生现在也是身受重伤,肯定功力有损。”
老翁一声长叹:“在功力方面,此子已经可谓是天下第一了,长江后浪啊,连当年的王真人在世时,可能也最多和此人将将持平,仅此而已。他才多大啊...”
黄蓉听老翁说自己爹爹也比不过对方,心中虽然无法反驳,可一向对自己爹爹崇拜有加的黄蓉也有点不服,当下抗辩:“师父,这你就想错了,他功力高强,未必便是他本事大!”
“师父你想啊,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哪一个不是人中英杰,哪一个不是不世出的习武天才?更别提我爹爹多才多艺,博览群书,见识广博,若是生在同一方天地,怎么可能比不过他?”
“所差的不过是宇宙和宇宙之间有所区别罢了,不但我们这里和他那里有区别,甚至他现在生活的世界,和他前世生活的世界也有高低。”
“所以我们这里的人之所以功力不及人家,只是因为这方天地容不得有更强的人存在,从而限制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比人家笨到哪里去。”
“可就算我们受这方天地的限制,无法变得更强,但我们练功的办法难道就比别人家的差吗?”
“我看不然!说不定人家那里练功的办法,比我们还差的多!”
“哦?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老翁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心里一震,有点不大敢相信,但一生不弱于人的傲气又让他隐隐希望自己徒弟说的是真的。
“师父你想啊,他们那里,打仗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都有机关消息去做,那铁鸟和铁车也摧山劈海威力极大,人如果过于依赖这些,就不会太过于注重提升自己的实力。”
“比起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所吃的苦头和花费的时间,要学会怎么用机关消息可容易多啦,他们那的朝廷为了省钱和快速成军,定然也是把国家朝着这方面去推进的。”
“久而久之,他们那里又能剩下什么高明的练功法门呢?就算以前是有的,可现今一定也都失传了,怕连武功都只剩强身健体的作用了呢!”
“那人拳脚上的粗浅,不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吗?”黄蓉做了总结,“所以啊,师父你就不用愁了,要是他有了练功的法子,等他回到他自己的宇宙照着练,怎么样也肯定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功力一定一日千里,这下子咱们也就不用觉得欠了他的啦!”
“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人,师父你就再也不用为此烦心了!”
“呵呵,呵呵呵,好,老叫花我..”
“噗!!!”
那老翁解了心中的郁结,正呵呵做笑想再说些什么时,只见他的脸色忽的潮红,而后又变得苍白,一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