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真如在一旁看着，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大声笑道，“你们俩，认识啊，两个人怪瞪着对方那么久干嘛呢！”
老人被释真如的话打断，回了神儿，然后又是气呼呼地说道，“怎么回事嘛，什么情况嘛，奇奇怪怪的...”
秋和楞楞地，也回过了神儿。他不知道刚刚怎么就跟老人那样互相瞪着那么久，但是，他感觉有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他和老人之间流淌着。
释真如在一旁，笑嘻嘻地问道，“老头儿，你和他认识啊？”
老人摇摇头，又是气呼呼地说，“才没有，才没有。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什么事嘛，什么事嘛.....”
秋和在一旁，也看着释真如摇了摇头。
释真如想了想，也没太当真。然后想起正事儿，扯了扯老人的袖子，“欸，老头，他要去秋考的，有没有些书，你觉着今年可能考到呀？”
老人也刚刚想起这茬，马上眼睛一闭，往椅子后面一躺，抱起手，气鼓鼓的样子。“我才不给你找书呢。你个臭小子，我自己的书，才不借你。”
释真如拿起矮茶几上的木盒，打开封盖，从里面端出好几个包好的长条黄纸包。然后，鬼鬼祟祟地对着老人说，“老头儿，你看，这是什么？”
老头儿眼神瞥了过来，然后眼睛放光，身体慢慢直起来，手指指着秋和手上的黄纸包，有些兴奋地说，“嗯...这，这是，这是腊肠！”
“嘿，对呀，这就是腊肠，阿牛他们店做的，上次吃过，很好吃吧？”
老人点点头，吞了吞口水。“想吃吧？是不是想要呀？”释真如很是狡猾地在旁边笑道。
老人又忙忙点点头，眼睛都亮了。他伸出手一拿，却落了空。
释真如很快收回腊肠放在身后。一根食指悠悠地晃着，很是得意洋洋地说，“你知道的，老头儿，一物换一物嘛！”
老头一愣，很是生气，眼睛瞪着释真如，却无可奈何。释真如看着老人，笑嘻嘻地说，“老头儿，其实，几根上好地腊肠跟你换来借几本书，不算亏吧？”
老人眯着眼睛想了想，瘪着嘴，还是气呼呼的。
释真如又跳到老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那几个黄纸包在老人鼻子跟前晃来晃去，拉长腔调，慢悠悠地说，
“老头儿，我可从来不骗你的，这几根腊肠，那可是阿牛他们店入秋精心酿制地第一批腊肠，涮洗蒸煮晒，一个都不少，你闻闻，是不是香呀？你就大人有大量，借我几本书可好？”
老人眼看的已经馋的不行了。他盯着眼前地腊肠，闭上眼睛，然后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拄起拐杖，大步地直直走向里屋，一边大声说，“我这就给你找书，你给我等着！”
释真如在老人身后大声地笑道，“一本书换一包腊肠，你可不许食言阿！”
屋子里传来了老人翻箱倒柜的声音，小小的院子里，就剩了宋国秋和与释真如。
秋和看着老人在屋里忙碌的声音，呆呆地转向释真如，很是疑惑地看着光头少年，显然没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释真如这才收回了嘻嘻笑笑地表情。他转过来，看着秋和，想了想，压低声音说，
“藏书人在那场变故前，一直是博学多才，学界泰斗。当年那场变故，让他家破人亡，身心俱伤。遭受的打击太多，等身上的伤恢复过来后，大夫们才发现他心灵上已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嗯...所以刚刚，我才一直如此跟他对话。”
听着老人的故事，秋和愣住了。他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胸间弥漫，也说不清是什么，不知道如何表达。
他看着眼前有些简朴的小院，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想着老人刚刚和释真如的对话，不禁沉默下来。
光头少年看出来了，秋和有些难过。释真如没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小院儿，等着老人出来。
屋里倒腾的声音持续了许久，好半晌儿，老人才从书堆里起身，抱着几本新黄不一的书急匆匆地走出来。
释真如和秋和都赶上去，一个接过老人手里的书，一个小心地扶着老人。
老人在藤椅上坐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释真如，鼻子一哼，“呐，五本，不多不少，你看好了！快把五包腊肠都给我！”
释真如又是笑嘻嘻地从身后掏出了那几包腊肠，一包一包地交到老人手里，拍一拍老人的手，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老头儿，来，腊肠慢慢吃，啊。”
藏书人开心地接过腊肠，打开了一个黄纸包，脸上喜笑颜开。
释真如坐到秋和旁边，没再往老人那边一直笑着。他有些认真地将秋和手上的书翻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抬眼认真看着秋和，“你...念过书么？”
宋国秋和被释真如这一问，问得愣住了。他点点头，“我是背过一点书的，识字。”
光头少年挠了挠头，这才发现宋国秋和其实一直没明白秋考是什么。
他低头，想跟他解释，其实秋考不是背了书就可以考得好的，虽然秋考只要报了名就能考，但大多数人在学堂苦读十余载才能勉强在秋考中做完答卷。
他抬头，想跟秋和解释些什么，结果迎上来的是秋和看着自己手上书本、难得热烈的眼神。
释真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笑了笑，心想，或许，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呢。于是他又很是自信地看着秋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
“秋和，秋考其实就是什么都考，与你读的书少或多，其实都并无关系。但是只要你有读书，那么在秋考中便一定是有用的，所以这三天，你就放心，好好看看书，就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