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渗进了房间!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彩!窗帘没有拉上,要不是一盏壁灯依旧亮着,那么看到这个情形的人多半会以为屋子里没有人!
这个房间很大,房间的前半部分是个偏厅!地上铺着一块很大的波斯地毯!地毯上是一张典雅的红木书桌,桌上有笔记薄和计算机!几叠文件和文件袋整齐地放在桌沿上!桌旁的墙壁有个放满书的书架。真皮大班椅被推贴至桌边。而正对红木桌的是一张两座位的沙发,沙发背后有张高脚几,上边放了十几个相架!相架上的照片都是一些房间主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毕业照!然而奇怪的是,还有很大一部分相架都是空白的!并没有被主人放进照片!就这样空荡荡地搁在高脚几上!似乎……已经被主人遗忘了似的!
房间的后半部分是巨大而典雅的衣橱,此外还有一张大理石屏风挡在房间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分界处!很巧妙也很优雅地将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张四柱纱帐睡床就在屏风之后!
现在睡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壁灯的光和月光的光都同时见证着他额头上的冷汗!
然而他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梦……
依旧在那如血的残阳里!
她柔细的手捂着右眼上!
鲜红的血蜿蜒着从她的指缝里爬了出来。爬在了她那张秀丽而死败的脸上!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洁白的地板上!似乎还敲起了细弱的声音!
她的脸很惨白,她的左眼里只是一片木然!
他重复着永远不变的心慌!他一直想抱住她,但是……他的双手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
他不能动了!
真的不能动了……
“你的眼睛……一定很痛!”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已经变得哑掉了!就连呼吸都不能了一样!
“不疼!”她平板地回答!然后一如既往地丢给他了一个背影!
很干脆,更利落!
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而更多的是……傲然……
当他努力地挣脱了束缚奔向她的时候……
她的背影消失了!
“不……”低呼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
高大的身躯从大床上蓦然坐起!
他环视了一遍房间!微微喘息着!
梦……梦依旧是梦!然而这个梦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捂住右眼!有一种莫名的痛楚从右眼里辐射了出来!然后瞬间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不疼!”她曾经这样对他说的!
可笑的是,当初他为什么就没有明白什么叫疼呢?
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她说的不疼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心麻木了!
因为心死了!
因此不疼了!
因为那时他不知道什么叫“疼”!
于是,他终于失去了本该属于他自己的一切了!
揭开身上的丝被,他光着脚板下床,慢慢地走在铺着地毯的地上!
习惯性地点燃了一只烟……边吐着烟圈,边看着无垠浩渺的夜空!
窗外皓月当空!
曾经她说她喜欢月亮!因为月亮总有一天会圆!那时他嗤笑她白痴!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他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白痴!
不管是当初唐氏的大公子,还是如今唐氏的当家。他都是白痴……他会跟霍雅妮鬼混,会将霍雅妮当她替身,却压根儿没有去面对她,对她说出心里话的勇气。
就连那句“对不起”……他都没有资格去对她说。
一个人提着保温杯走出医院,门诊部大楼!似乎她肩上挎着的包包有成千上万吨一样。脚下有些踉跄,但是她好歹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天上那铅灰色的云很厚,笼罩在头顶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她总算恢复了冷静。
就像医生所说的一样,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配合医生,还有……就是不能让婶婶知道这事儿!
默默地掏出怀里的那串手珠,她似乎能感到他的温暖还在储存在里头。那温就像那天从他手心里的温度一样。暖缓缓倾泻到她的肌肤上,然后渗透进血肉,镌刻进骨髓……
眼睛很涩,鼻子很酸。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