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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轻语成诀话朝夕

暗卫隐杀上山去救人。

为补充粮食和购买车马,楚隐栖建议凤洛笙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返回息来客栈。因几个人狼狈的不像样子,客栈里的伙计第一眼没认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劫道山匪,忙战战兢兢往屋里跑,大喊“掌柜的不好了”。掌柜出来后认出是前天的贵人,连连道歉,又狠批了伙计一顿,让他由跑堂的变成劈柴的。

凤洛笙转眼见花尽歌在一旁掩口偷笑,不悦道:“你这是幸灾乐祸?”

花尽歌面不改色的说道:“没有,我这是在无声的忧伤。我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每次我难过时别人都以为我很开心。”

凤洛笙瞧着她,见对方的眉眼又“忧伤”的弯了,看的他越来越心堵,便道:“莫随意出来走动,免得吓坏了别人。”

花尽歌把手放下,一脸严肃的说道:“也就是你玻璃心,你看楚侍卫多高兴。”

凤洛笙冷嗖嗖的去了瞧楚隐栖,楚隐栖忙调整面部表情,一张脸严肃到可以当门神。

花尽歌一直不太放心朱允辞带小凤翌,她就吵着要把人抢过来。凤洛笙宁可把凤翌交给粗心大意的侍卫,任由他嗷嗷大哭,也不让花尽歌看一眼。

“可怜的小凤翌。”花尽歌无言摇头。

进了房门后,花尽歌见楚隐栖一直跟着凤洛笙,没有去寻人之意,便朝惊雀问道:“他们不打算找人了么?”

惊雀回道:“听说是让另外的人去找了。”

另外的人,到底还是动用了十五个暗卫影杀。然,这次暴露家底,可就是上朱允辞的当了,凤洛笙就要被京都里的那位帝王盯上,这样一来,他们都离死期不远了。

想到这一点,花尽歌不禁暗自摇头轻叹。惊雀好奇的问她叹什么。

她答:“我叹你家殿下脑子不灵光了,明明可以谈判,非要耍刀弄枪的,到时候常啸天和他来个同归于尽,他呀,也就只能抱着墨水烟的骨灰回来了。”

好巧不巧,她的这句话恰好让从她门前经过的凤洛笙听见。凤洛笙的脾气又见长了,或者说,只要遇上花尽歌,他的好脾气就被气跑了。

他站在门边,看着站在窗边的花尽歌。花尽歌看着梳妆台,仿佛那里藏着她的一切。镜子里的人,眼角眉稍都带着一点儿桀骜,好像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她掌控之中。

这种反差让凤洛笙有些不悦,他从来不认为花尽歌会是个聪明人,就算她真的聪明,也只会是歹毒的暗使奸计。

凤洛笙开口说:“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说水烟的不是。”

花尽歌嘴角含笑,说道:“是。我答应了,可你信么?”

凤洛笙回答道:“你的保证就像耳边的风,吹过了也就没用了。”

花尽歌说道:“你还真有时间,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没用的话。”

凤洛笙道:“你还是祈祷她无碍。别忘了我说过,她若出事,你也不会好过。”

花尽歌咬牙道:“断事如此草率,将来如何……只怪我当初手哆嗦,亲笔点了这么个渣男主!”

凤洛笙听不懂她口里的疯话,又是冷哼拂袖,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动作。他找了两个人来看着花尽歌,并且十分认真的吩咐他们,不许花尽歌靠近房门。

花尽歌在心里无奈低叹,得了,上次是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这回连靠近房门都不许,要是下回再惹他,只怕要被绑在椅子上守着方寸之地了。

出乎凤洛笙意料的是,十五个暗卫隐杀虽然出手,却没有成功。因为对方不是大字不识的匪寇,他们会用阵法,也会用计谋,在一切手段都不能抵挡之后,他们用了杀手锏。

匪首常啸天说,如果凤洛笙不去和他谈判,他就活埋了墨水烟。凤洛笙去了,楚隐栖也跟着。

两个人前脚才出门,后脚花尽歌又叹了气。

惊雀吸取教训,在门边听了一会儿确定凤洛笙不在,又问花尽歌在叹什么。

花尽歌伸手指天说:“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到了傍晚,楚隐栖青着一张脸回来,慌慌张张的把仅剩的几个人召集起来,又嘱咐花尽歌不要等他们了,让她回花府去。

花尽歌面色微整,忙问道:“回花府?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回不来了么?”

楚隐栖道:“也许。”

花尽歌在屋里转了一圈,说道:“让我带小凤翌走。”

楚隐栖道:“侧妃娘娘说想见翌皇孙最后一面。”

花尽歌一拍桌子,面上隐隐带着怒气,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吼出来,她说道:“为什么非要挑这种时候见凤翌,难道她不知道会害了这孩子?”

楚隐栖沉默不语,他虽然不赞同墨水烟的要求,却也理解她的念子之心。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花尽歌会气成这样子,明明之前还想谋害凤翌,现在却好像把凤翌当成自己孩子看了。

如此一想,他以为是花尽歌的疯病又犯了所以才脑子糊涂。

花尽歌不管楚隐栖如何作想,她只说道:“营救之事,带上我一起,我对常啸天此人比较熟,知道他的破绽。”

楚隐栖惊道:“娘娘如何认得他?

花尽歌道:“我不仅认得他,还知道他的来历。至于我认得他的过程,省略。接下来我只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花尽歌和楚隐栖说了常啸天的身世。

常啸天虽是一身江湖气,却也曾经是个书香门第里出来的。他的父亲曾经是个乡绅,家中家私万贯,妻妾成群,又因这些妻妾生出来的十个都是女儿,就成了阴盛阳衰。后来到第十一个终于是男孩了,这个男孩自幼聪慧过人,好不容易养到十岁却在月圆十五的灯会上弄丢了。也合该这常乡绅走霉运,同年年末他又得罪了京都里的贵人,自此穷困潦倒,家财散尽,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常啸天自从跟了他匪头子义父之后,丢了以前文房四宝,拿起了刀枪剑戟,整天跟着他那四五个脾气古怪的师傅学拳,学剑,学风水八卦,学怎么在危机关头脚底抹油逃跑。可惜他把前边几个师傅的几个绝招都学了,偏偏就是学不会他最后一个师傅的逃跑术,所以他就只好每天练每天想,想着怎么让自己变成江湖第一人。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当成这第一人,却早已经超越他几个师傅,那几个怪家伙不好意思出来混,整天窝山寨里混吃等死。

仇家找上门的时候,他们打不动了,常啸天替他们抗下所有对手的挑战,身中三刀五剑,命在旦夕也没有后退一步。

那些寻仇的人问他为什么不降。

他说,他要保护他的师傅们,除非他死,否则,不降。

楚隐栖听后蔚然而叹道:“没想到,这常啸天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草莽匪首。看来,他也是个讲道义的人。”

花尽歌道:“要是人人都是靠一张脸就能代表自己,也就不需要什么名字,家世背景,经历之类的东西了。”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花尽歌说的是文章的人物设定,楚隐栖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

第二件,花尽歌说了常啸天的武器。

那把青冥剑是他找了清江都里最好的铸剑大师造的,此剑削铁如泥,是响当当的名剑。然,这把剑却有一克星,那就是清霄剑。

当年常啸天和江东离曾有过一战,他就是败在江东离的清霄剑下。自此只要见到此剑,他都会想起那一败,心绪不稳。

花尽歌说,她知道清霄剑就在凤洛笙手中。

楚隐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想着,花尽歌会知道这么多事,只怕真是与十二楼有关。

他说道:“此番出行,殿下没有带清霄剑。”

花尽歌道:“见过清霄剑的人没几个。只要将这把剑画出来,一张纸便足以让他相信,这还需太子亲自画。”

他们来到山前,花尽歌让一个侍卫带着凤翌留下,并吩咐道:“一个时辰后我们若没有回来,便将他送到云家。”

楚隐栖疑惑道:“为何不是花家?”

花尽歌望着远山,眸色深深,说道:“这世界上,除了太子,也就只有云五公子能护他。”

楚隐栖微低首,深以为然,又催道:“那我等这就出发?”

花尽歌抬手道:“不急。”她暗地里想,就让那两个苦命鸳鸯多受点儿罪,连个常啸天都搞不定,还当什么男主女主。

楚隐栖见她面色不善,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当下只有和她比耐性。虽然他可以用剑,用拳头逼这个位太子妃说出她口里的办法,但是,用这种手段逼出来的办法不会是最好的,说不定还会害了太子的命。

他们停了半个时辰后,花尽歌自己先受不了这种没事做只能干等着的感觉,便下令开始往山上摸索,他们要找一条有近又隐蔽的路。

还别说,这水泊乍看之下固若金汤,实际上却处处显露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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