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魂魄了?怎么可能?桑燕燕被三叔公的话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探了探石岩的鼻息,当然,石岩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有的,桑燕燕望向了仍旧浑浑噩噩的三叔公,满脸疑惑.
三叔公轻轻地把怀里的石岩放在了地上,继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白色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立在那里,像一根通天彻地的擎天柱.
是好汉的话,有胆明刀明枪地站出来,在背地里暗算我的两个小徒弟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站出来,有什么招数你尽管冲我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信郑,你这个孬种,有本事你给我站出来!三叔公彻底被激怒了,骂完这些话,三叔公带着粗重的鼻息,浑身上下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一双拳头直握得骨节发白.
然而,回应三叔公的只有黑暗里似有若无的虫鸣,三叔公这般义愤填膺的骂词并没有让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恼羞成怒地现身出来,三叔公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方的油盐不进让三叔公感到无比的无力,只能恨恨地又补上一句:行,算你有种,说实话,我真佩服你,你的脸皮可真是厚的没边没角的,一榔头都砸不出个红印子!
郑.郑大师,那您看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呢?桑燕燕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叔公回头望了石岩和喜子一眼,异常无奈地说道:先找个能躺的地方放着吧,你家已经毁了,那三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快活了.走,你帮忙扶下喜子,石岩我来背着就行.
三叔公背起石岩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桑燕燕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没有了温度的灰烬,总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仿佛自家的房子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似地,那堆灰烬只有小小的一堆,高不过膝盖,桑燕燕不知道自己家男人的石棺是不是真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一起烧成了灰烬,但是这堆矮矮的灰烬之中,又不可能藏着还没有焚化的石棺,尽管藏着满腹的狐疑,桑燕燕也不得不把脑子里的问号全部暂时赶走,今晚的怪事已经够多了,她也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三叔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水牛,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已经被人算计到了这个地步,却仍旧连对方的一个照面都没有见着,甚至连石岩和喜子都被算计得丢了魂魄,这让三叔公无比的苦恼,也无比的愤怒,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还真的没有像现在这般受过窝囊气,诚然以三叔公的心性,这些都可以忽略,唯一让三叔公紧张不安的是,这个人摄走了石岩和喜子的魂魄究竟想干什么,三叔公明白,一场道士间的斗法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避免的了,为了夺回石岩和喜子的魂魄.
三叔公颠了一下,把石岩往自己的肩膀上面拱了拱,抬头看了看已经淡得像一个水痕的月亮影子,人说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暗的时刻,月亮快没了的时候,天像是被人用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布缓缓地盖住一般,越来越沉重的黑暗,让三叔公和桑燕燕心里的阴霾具象化了,心神不定的时候,三叔公敲响了罗家的门.
等罗家大媳妇迷迷糊糊地端灯开了门,三叔公和桑燕燕迷迷茫茫地进了屋子,将石岩和喜子放在一张不大的床上,然后三叔公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望着像是熟睡一般的石岩和喜子,在越来越黑的月光下,不知不觉地怀揣着担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