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回到家里,知之已经离开了。她躺在床上,全身心放松了下来,想要拿出蒲公英花球把玩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努力回想拿到花球后发生的每一件事,实在想不出落在哪儿了。她想发信息问tiger,反复措辞编辑好了信息却始终按不下发送键。看到tiger发给自己的文件已经过期了,她安慰自己:“跳起来才能够着的东西有一件就够了,我没那个能力,不能放纵自己的贪欲。”
燃燃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作了一个自由的梦。梦中,她是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荡在风中。她不想俯身阅尽世间风景,只想躺在柔软的云朵上感受无尽苍穹;她不在乎自己能飘向何处,只希望风永远不要停,自己永远不会下坠。
燃燃在云端漫步,突然踏空了,失速跌向地面,立马惊醒了,看看时间已是傍晚了,她起身准备下点面条。
切着菜,燃燃不时回想起中午和tiger在厨房里忙碌的画面。她忍不住责怪自己不争气:“他一直在折磨你,看你出丑,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人不行,让你对他产生依赖。太可怕了!你都快染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而且他工作虽然忙,可是在工作中就能接触到不少女人,一点都不耽误他拈花惹草。可是就算将他的人品、财力、外貌、健康、才华、性格等等一一给定权重,打分加权,结论是不及格,我也不能否定他是男人,而我恰好喜欢男人。在自然面前,理智的力量真是不值一提。想要亲近他是多么自然的事情,推开他真是太不自然了。”
电话铃响了,打断了燃燃的思绪。是tiger打来的,燃燃吓得摔碎了手中的盘子,她准备接电话却不小心按下了挂断键。
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是tiger站在门口。他剃了胡须,像是换了一个人,简直太好看了,精准命中了燃燃的审美。
燃燃愣了神,tiger伸手在她眼前挥舞才回过神来,仓促询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把花球落在车上了,给你送过来。”
燃燃接过花球,说了声谢谢便要把门关上。tiger拉住门,进入房间。燃燃慌忙退后几步,大声呵斥:“出去!”
tiger不解,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燃燃闭上眼睛,咬着牙问:“你为什么要剃胡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我父母都不干涉的事情,你凭什么质问我?”
燃燃睁开眼睛,看向别处,她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解释到:“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用回答我。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tiger闻到房间里有股异味,四处查看,发现是锅里的面汤扑出来浇灭了燃气灶。他立马走上前去关掉了燃气:“你用火的时候小心一点。”
燃燃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简直和她此刻的大脑一模一样,她一下泄了气,瘫坐在地上。
tiger走上前,蹲在燃燃身边,拍着她的肩说:“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收拾。”
燃燃深吸一口气,看着tiger的眼睛,即使面容变得有些陌生,可这双眼睛依旧闪烁着炙热的火焰,随时能够将自己化为灰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你为了避免冲突约束自己,无形中你却成了他人达成目的的障碍。越退让越显得面目可憎,反倒成了顽固不化。那些鼓动鸡蛋撞向高墙的人不过为了听声响,而鸡蛋却要付出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的代价。
“不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很危险。”tiger站起身,开始收拾房间。
燃燃觉得自己眼睛瞪的有些发涩,连续眨了几下眼睛,眼泪流了下来。她躲进卫生间,想等tiger走了再出来。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了。燃燃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谁知tiger坐在餐桌前根本没有离开。燃燃有些慌张,忙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下了面,快来吃吧。”
燃燃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吃着面,不小心呛了一口。tiger立马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燃燃水喝得太急,洒了小半瓶在身上,tiger又立马递上餐巾纸。
燃燃缓过劲来,对tiger说:“你能不盯着我看吗?”
“我也不喜欢死缠烂打。但是人生总要勇敢一次,抛下一切顾虑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如果舍生炸碉堡就可以成就一生,我大概有勇气放手一搏。可是一时的勇敢不能成就任何事情,选择了勇敢就会被逼迫着一直勇敢。你选择创业就很勇敢啊,遇到阻碍时你有能力选择不勇敢吗?那样你就背叛了之前那个勇敢的自己。人是多么喜欢一致性的动物啊!你根本没有退回原点重新选择的机会!”燃燃发表完了自己的长篇大论,看向tiger。没有胡须的遮挡,他樱花般的唇比他星辰般的眼睛更让人着迷,想让人轻轻含在嘴里,用舌尖轻触,感受它的芬芳和柔软。燃燃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不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很危险。”
燃燃将头扭向一边,百无聊赖地咬着嘴唇,手指打着圈。
“不要咬嘴唇。很危险。”
燃燃一时手足无措,冲tiger吼到:“你才危险呢!要没什么事,就快走吧!”
tiger起身,燃燃心里一紧,迅速伸手拉住了tiger的衣角。她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收了回来,慌忙解释:“你衣服上有根线头,我已经拿掉了。”
“是吗?谢谢!”
“不用谢!举手之劳。”燃燃眼神闪躲,她脑袋突然短路了一般,起身环住tiger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轻轻咬住他的下嘴唇。
“许燃燃,是你先动手的。”不等燃燃反应过来,tiger已经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看着tiger熟睡的模样,燃燃思绪万千:“这世上大概连幸运都是有鄙视链的。你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可以睡得这么安稳,我却患得患失。守株待兔者和天助自助者的幸运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白天睡得太多了,加上此刻复杂的心情,燃燃根本睡不着,她索性整理起了自己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