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回曾瞬还能不能来救我。
正在林鸢怒不可遏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他要吃人的节奏。他接起电话就蹦出了一个字,说。而电话的那头似乎还没尽兴就被他打断了,说重点,时间,地点,好,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真有默契,在林鸢只说到“时间”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所有警员都肃然起身,不约而同的做好了立即战斗的准备。
林鸢说,三组报告,西区疑似嫌疑人出现。二组留守负责接应,一、四、五组和我出发。
他刚转身,就有人过来请示,林队,这几个新借来的女警咋办?
林鸢直接皱眉,随意点了几下说,你、你、你分别跟着一、四、五组。在路过我面前的时候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光狠狠地从我脸颊上刮过。他说,你,从现在开始只能跟着我行动。
我又是一怔。
林鸢直接伸手来拎我的衣领了。他像拎只小鸡仔一样的将我拎走,边走还边说,我现在很忙,等回来再和你算账。但是,我绝不会让你祸害我的队员。
……
就这样,我十分狼狈的跟着林鸢上了车,警笛一路咆哮着往林鸢口中的西区狂奔而去。林鸢一直都坐在副驾驶上指挥着前进,而我则被丢在了后座,旁边的一个看似不大的民警哥哥靠近我低声的说,林队就是火爆的脾气,你别介意哈。
我转过头看他。
民警哥哥又说,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今天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好多新来的女警都会像你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轻问,我怎么了啊?
民警哥哥似笑不笑的说,对着林队发花痴啊!也难怪,我们林队那可是市局上下公认的帅哥,所有前来报道的女警都会和你一个表情,花痴,崇拜,羡慕……
他还没说完我就急了,冲口而出,哪有?声音立刻划破了车上所有的喧嚣。
就连前座的林鸢也不说话了,一时间车上陷入了死寂。可最可怕的还在后面,我光顾着辩驳了,根本就没顾上周围的异样,直接冲口又是一句,他哪里又好看了?和曾瞬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我不知道此刻的曾瞬在忙什么,会不会因我的念叨而无缘无故的打着喷嚏。可我知道的是,这句话说完,前座的林鸢竟黑起了一张臭脸,将头转向我的时候,恨不得要将我生嚼活吞。
我身旁很爱说的那个民警哥哥也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了,在林鸢终于又转回去继续目视前方布置任务时又凑近我轻声的说,妹妹啊,你可知道林队除了痛恨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漫人外,还痛恨什么?
我不再上当,这回管好嘴巴只用眼睛和他交流。
民警哥哥又说,哎,林队平日里闲着没事最爱美了,谁要是说他不帅,那简直就是跟瞧不起他为人似的,他会叫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真的有个冲动,想要打开车门跳下去,哪怕现在车子已经驶上了五层高架,下面则是钢铁构架的万丈桥渊!
西区到了,所有警员都按照林鸢部署的计划执行去了,我想跟着方才好心和我透底的民警哥哥一起,可没走两步就遭到了他的嫌弃。他说,林队不是下了命令,他要你只跟着他的,你不可以再触林队的霉头。
我吐了吐舌头,只好再折回车旁,老实的站着。不远处的林鸢更是在现场亲力亲为的指挥中似乎忘了我的存在,不过这侥幸并没有幸存多久,林鸢一回头间又看见了我。遂冲着我暴吼了一声,说,那个——谁!她叫什么来着?曾逐,哦对曾逐。你过来,给我看着监控。
我乖乖的跑到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林鸢又指着指挥车说,上去。还叮嘱其他人说,给我看好她,不许她乱跑。
我终于有地方可以呆了,面前是可以监控到整个西区各个角落的高清大屏幕,行人的表情以及警员渗透进去的行踪都一一上线,十分清楚。我看见林鸢带着他的人已经马不停蹄地在各处地点设伏了,可是这样下来坚守了一天一夜,竟然丝毫没有动静,西区依旧热闹繁忙,丝毫没有线报所称的案件发生。
期间,林鸢回过指挥车几次,他用专线和上级联系后,又返回到作战的设伏点。而后不久,他留守在市局的二组突然传来消息,说疑似嫌疑人已经进入西区埋伏区域。林鸢立刻在对讲机中下令,各组高度戒备,鱼儿即将入网。
果然,不久后的西区,各大街小巷同时出现了好多两轮摩托车,骑车的人带着头盔,无法看清长相。可每台车就像同时约好了一般,在西区的街道上突然飞驰电掣的竞速起来。
我在守在大屏幕后看着,嘴里也不自觉的嘀咕,这也不像是抢劫呀,造这么大声势,怎么看都像群非法飙车的一族。
身旁负责坚守监控的民警很奇怪的瞥了我一眼。估计是嫌弃我又乱说话了,立即闭嘴,可是却忘了这监控车中的音响开着,我的胡乱评论又无可避免地穿过了专送通道,传入了正在设伏的警员每个人佩戴的耳机。
林鸢又是一阵暴怒,曾逐,你给我闭嘴!声音震裂到几乎要把整个指挥车都给动摇了。
我立刻下意识地蹿到了地上,三分钟后,在林鸢返回车上找到我的时候,我还躲在控制台的底下,都没敢露头。
林鸢就像只猎鹰一样,一口便叨住了身为猎物的我。他将我丢进了一台正准备冲出跑道蓄势待发的车上,还特地用安全带狠狠地绑住了我。他说,逃跑,想都别想。随后自己也钻了进来,脚踩油门,车如风般绝尘而去。
我是从专用耳麦中得知案件进展的,我还真是个乌鸦嘴,那伙人果然和抢劫无关,没有案底,却是逃不了聚众飙车的罪名。在我发声的那刻,其实林鸢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并部署下去在飙车的沿途中将这些人拿下。
看来,我又抢了这位林大队正的风头。我想起来方才和我同座的民警哥哥说,这位林大队长最忌讳的是别人无视他的美貌,其实,他口中的美貌应该只是调侃中的意味,他是想说林大队长最忌讳的是别人抢他的风头,盖住了他的尊严。他,原来只是个自尊心爆棚的自恋家伙。
当初在选犯罪心理的时候都没想过,我的第一课竟然会用在分析我实习部门的队长身上,估计这要是让这位林大队长知道了,心情更不会明媚,而我的下场也将更为的惨烈。
我这么想着,便情不自禁地咬住了嘴唇,将嘴巴闭紧。耳麦里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各组汇报的声音。林鸢听了以后说,我们现在就赶往东区,十分钟后到。二组,你们也立即赶往作为接应。
东区,和西区相距甚远,且分驻L市的两头。这比曾瞬从中心医院穿城感到我们学校还要远上数倍。林鸢突然对着缄口不言的我说,曾逐,你不是很厉害吗?说说看法。
……看法?我回头惊讶地望向林鸢。上下嘴唇还一直紧紧的被牙关咬着,不敢再有丝毫的松懈。
林鸢不屑的损了我一句,我现在要你说话,这是命令。还有,比起话多的人,我更不稀罕自残的家伙。
自残?哦——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方才太用力了,以至于嘴唇被咬破了,上面还渗着隐隐的血渍。
我呲了呲牙,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林队。我不是有意的,没想触您霉头。
林鸢啧啧的一声,有屁快放。
我立刻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了。我说,林队,今天聚众飙车的这伙人,能不能和抢劫的那帮认识?
林队边开车便斜着眼睛看我。半晌才问,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壮了壮胆子又说,林队,人是群居动物,无论干什么都会有自己的圈子,骑摩托车的那帮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们可以不协同作案,但私底下应该是相互认识,或者最起码也是有所耳闻。就像——
我偷眼看了下林鸢。
林鸢奇怪,停什么,说。
我这才继续,就像林队对我生气一样,你的地盘我侵入了,你对我发火是应该的,但这也让你瞬间记住了我。
林鸢这回没有说话。
我听见耳麦再次嘶嘶的响起,林鸢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问我,你,胆量如何?
我愣了下,回答,不大。随后却又顶上了一句,但是,我是警院里,功夫最好,最能打的那个。
这也是市局将我点名借过来参与行动的主要原因。
林鸢思忖了片刻对着对讲机又说,收到,没问题,我这里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