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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游斗

“揍这小白脸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周禹话音刚落,韩旁第一个冲上来,当头便是一拳!

周禹挪动身躯,让韩旁肥胖的身躯挡住后面将要冲过来的人,不慌不忙道:“孙大帅,周某得罪了!”

说完,也不理会韩旁,快步绕到他身侧。一个瘦高的汉子还在发愣,周禹一击刺拳便打在他的颌骨,那汉子便觉脑子一震,昏昏然向后倒了下去。

一众好汉顿时大叫,纷纷围拢过来,周禹忙旁跨出几步,躲过韩旁的拳头,依旧让他挡住众人的视线和攻击路线。眼角余光看到两个汉子绕过厅柱想包抄自己身后,便毫不犹豫冲了过去,一个照面便把二人击倒!

周禹特种兵出身,其实练习过散打、拳击、擒拿、硬气功和武术套路,在部队中格斗考核每次都是名列前茅,比武场上曾经有过一人力敌兄弟部队五人的光荣战绩。至今他还记得队长对他说的话,“与一人打,你就正面硬刚,这叫欺之以力;与二人打,讲究手急眼快,先干翻一个再说;人再多了,能跑就跑,跑不了也不要停止移动,尽量让自己只面对一个人的拳头!诀窍在脚上,要游斗,切忌纠缠!”

韩旁身材高大,可动作略显迟缓,周禹躲避他的攻击很容易。他几次攻击周禹不中,反而成了周禹最好的肉盾。周禹一边勾着他向后撤,一边注意其他人,只要有人越过韩旁,周禹便果断出手,而且一击便走,绝不贪功冒进,始终把韩旁当作一座墙挡在自己面前。

孙方简看着,侧头道:“二弟,这外乡人拳脚倒有些章法。”

孙行恭无声地笑笑,低声道:“进退有据,干脆洒脱。这姓周的有些本事。大哥,你可是想用他?”

孙方简微微点头,低声道:“他在山下胜过了王家那小女子,我便知道他身手应该不错。现在我看他相貌又似乎有些胡人血统,但契丹人惯例不会派暗探的,我倒真有些相信他是无根无底的野人了。”

“有本事的人大多有野心,看大哥怎么掌握了。把他当成冲锋陷阵的一把刀,确实不错。”

孙方简无声地一笑。

周禹战术得当,下手又极重,片刻之后场中好汉便被击倒了五六个。此时他们也看出了端倪,一个矮个的汉子忽然喝道:“韩阎王,你他妈到底是哪头的?怎么一直挡在老子们前面碍手碍脚的,快他妈躲开!”

韩旁额头都是汗,转头怒道:“老子在前挡着拳头,你们在后当乌龟!有本事向前冲啊!”

一个不留意,韩旁脸上已被周禹打了一个耳光,韩旁大怒,向前一扑双臂抱向周禹,周禹早有防备,灵活地跳身躲开。

韩旁还要向前,身后矮个汉子伸手拉住他的腰带,不由分说向后一扯,把韩旁扯倒在地,然后招呼一声道:“大家一起上,左右包抄!”

七八个汉子齐喝一声,向周禹围拢过来。

没了韩旁这堵人墙,周禹面前至少要面对五个人的拳脚,顿时觉得压力陡增。他却并不慌乱,向侧后方快速撤了几步,然后猛的左前方冲去!

他本希望用身形步伐拉扯开对方的空隙,却不想那几个好汉却并不轻进,只是不疾不徐地左右呼应向周禹围拢。他们心中早已知道单打独斗绝不是这外乡人的对手,毕竟地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汉子还在哀嚎不已。

“这些人还并不算太笨嘛!”

周禹心中暗道,刚才一个冲刺已经让他胳膊和腿上挨了几下子,微微有些生疼。周禹想着又拉开距离,忽然看到地上正在哀叫的一个汉子,想也不想一脚就踢在他的屁股上!

那汉子惨叫一声,在地上滑行着冲入人群中!

众人下意识地连忙跳跃躲避,可是他们身形还未站稳,周禹已经冲到了面前。

好汉们阵型已乱,周禹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身形如鱼滑入人群中,指东打西左右发力,不一时便把几个汉子击倒在地上。

周禹下手很有分寸,恰恰让这些人倒地,却没有伤害到他们的筋骨。他知道自己毕竟是外来人,初来乍到不能得罪这些人过甚。看着一地惨叫的好汉,周禹一笑,向愣神的孙方简抱抱拳,道:“孙大帅,得罪了!”

“得罪个球!”

忽听一声爆喝,韩旁忽地从地上翻身而起,一把将周禹抱在了怀里!

周禹大惊。韩旁距离他很近,他没有时间反应,韩旁的双臂便把他的胳膊和身体勒住。周禹尽力挣扎,但韩旁的力量极大,一时间竟无法摆脱。

韩旁全身用力,将周禹抱了起来,喝道:“我勒死你个狗杂种!”

孙方简一惊,马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孙行恭也惊诧向前跨出一步,却都没有说话。

周禹只觉得胸腹一闷,气息不畅,几乎无法呼吸。他双脚离地无法借力,忙屏住呼吸,双臂反撑,十指成爪抓在了韩旁的肋间!

韩旁只觉腰肋间钻心的疼,周禹手指用尽了全力,几乎死死扣进他的肉里。但他知道这样的攻击虽然疼却不致命,他好不容易才抓到周禹,此时岂能轻易放手?大喝一声,双臂继续发力!

周禹浑身僵硬,觉得自己体内的空气都要被挤压出来,头部充血,隐隐有些发晕。但多年的训练使得他只慌乱了片刻便镇定下来。他先尽力地向下低头,然后估计着方位,忽然发力向后仰头撞去!

“啪”的一声,韩旁的鼻子顿时被他后脑撞歪,鼻血马上流出来。

趁着韩旁胳膊一松,周禹迅速向下探腿,想要撑住地面,不想韩旁也迅速反应过来,不顾鼻子疼痛,双臂继续发力,不让周禹有借力的机会。

但这些许的松动,让周禹的腰腹有了活动的空间,他马上收腰卷腹,右脚向头顶尽全力踢了过去!

“啪”又是一声,这一脚正踢在韩旁额头!

这一觉力量极大,韩旁只觉得脑中一晕,踉踉跄跄向后倒退几步,眼前金星乱转,竟有些站立不住。

周禹连忙向下缩身,终于从韩旁的环抱中摆脱了出来,也不及转身,双臂左右摆动,砰砰砰三记肘锤重重地击在韩旁胸口。韩旁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胖大的身体晃晃悠悠向后摔倒下去。

周禹面色阴冷地转过身来,他目光紧盯着韩旁心脏部位,向前跨出两步,聚集全身力气,一拳便打了出去。

虽然韩旁肥胖壮硕,虽然韩旁号称阎王,但周禹有信心,这一拳一定能打碎他的心脏。

孙方简目光一凛。

就在这一瞬间,周禹忽然清醒过来,“我不是来杀人的!”

紧握的拳头在半途中松展开,周禹步子一偏,一把拉住韩旁的胳膊。韩旁堪堪站稳,右手捂着胸口,那里遭受周禹几记肘击,已是受了重伤,此时只觉得胸腔中疼痛翻涌,强忍着一口血不吐出来。

“外乡人,好本事啊!韩阎王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韩旁咬着牙说话,血沫子却从嘴角流出,他却不想让人看见,随意地一抹,不想血迹却染红了半边脸。

周禹一愣,低声道:“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肺部也受了内伤,这几天好好养着,不要多动。”

韩旁的眼神忽然有些暗淡,看了看地上歪倒的好汉们,低声叹道:“这就是命啊。”然后便不再强撑,呻吟着慢慢萎缩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好!”

孙方简抚掌喝了一声彩,迈步走下来,看也不看地上的伤者们,径直走到周禹面前,笑道:“周老弟真是身手不凡,这么多人围攻竟然不能伤到周老弟一根毫毛,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气概,哈哈哈!孙某有幸,能有周老弟这样的英雄相助,我狼山定然会声名大振!”

周禹此时觉得胸口气息阻塞,胳膊肩头也隐隐生疼,刚才韩旁对他的攻击还是造成了一些伤害的。他听孙方简这样吹捧,暗中调息着,抱拳道:“孙大帅谬赞,愧不敢当。这些好汉都不是无能之辈,今天周某侥幸,其实我也是皮糙肉厚些罢了。我等慕名来狼山投奔,自然以孙大帅马首是瞻,都心甘情愿遵从孙大帅号令,为狼山尽力效忠。”

地上的一众好汉忙忍住了呻吟,周禹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这其实已经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了,都强撑着站了起来。只韩旁仍踞坐在地上,只顾大口喘气。

“这位周老弟果然……身手不凡……”

“嗯嗯,有两下子。”

“还是孙大帅有眼光,才能招来这样的好汉……”

“说起来刚才老夫确实有些大意了……”

孙方简心里万分看不起这些厚颜无耻的乡邻,可是孙行恭多次劝谏狼山立足于乡党邻里,切不可因小事失了民心,他也只能压着自己的火气。此时见周禹满脸憨笑,显然也不愿得罪这些乡野无赖,便微微笑道:“周老弟说的有道理。那好,在场的都是英雄好汉!孙某这就为诸位乡党指派职位……”

孙方简说着话,大厅门口,那个一直暗中观战的中年人扯了一把兰儿,嘻嘻笑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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