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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厂官校

宣府巡抚衙门与万全都司都在宣府右卫之内,石凤楠从都司监狱出来就走到巡抚行辕的门口,但是他在门口转来转去犹豫不决是否去找巡抚为杨荣求情。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就遇上了都广,都广问:你是想去找巡抚为杨荣求情吗?石凤楠点头,都广道:你就不要去了,巡抚正在气头上,他觉得自己有愧于陛下所以这个巡抚也不想干了。石凤楠道:咱们大人真是一位耿直巡抚呀。都广道:镇朔大大将军朱永的旗牌官朱瀛已经来了,他说大将军将在黄昏前后抵达宣府,我这要准备迎接的事情,你陪着那个旗牌官去宣府左卫看看,大将军准备在那里暂住。石凤楠就陪着朱瀛去宣府左卫,石凤楠问:大将军为什么会住在宣府左卫呢?朱瀛道:你们都司的都指挥佥事幕勋是大将军的老部下了,他早几天就去见了大将军一定要大将军到宣府左卫做客,他不是世袭宣府左卫指挥佥事吗?说宣府左卫住宿条件好吃的也好,大将军到那里跟到家一样。石凤楠道:宣府左卫修的是不错,比都司、巡抚衙门所在的右卫都要华丽,大将军住在那里一定会满意的。朱瀛问:你是不是那个号称天下四大名捕之一刑部石凤楠?贼阎王?石凤楠问:你听说过我?朱瀛点头道:在京城混的怎么会不知道您,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呀。石凤楠笑道:我也听说过你,保国公府小总管,我们真是相见恨晚呀。朱瀛道:晚上周总兵设宴款待大将军,咱两好好喝两杯如何。石凤楠道:别看我在巡抚身边当差,根本来说还是一个贼配军。朱瀛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您是被东厂陷害诬陷的,尚铭是个奸佞小人,他的手下全都是无耻之徒,被他迫害诬陷的都是英雄好汉。石凤楠笑道:你还真敢说,你可知东厂在所有也外派内官身边都派了坐探,宣府镇守太监简顒身边就有,而镇守太监就住在宣府左卫,等会你可别再瞎扯了。朱瀛恨恨道:你说是哪一个,老子非打他一顿不可。说话间两人已经骑马来到了宣府左卫,这时候宣府总兵官周玉的少爷周镇也骑马来到门前。石凤楠介绍朱瀛给周镇认识,朱瀛道:不用介绍,我们认得,他来保国公府参加过大小姐的婚礼。周镇笑道:我听说大总管来了,紧赶慢赶的过来,怎么也不能叫一个总旗校陪着您呀。朱瀛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我在京城的老大哥,我们关系可好了。周镇愕然道:这样呀,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都是我姨父亲自安排的,也不知大帅满不满意。朱瀛问:你姨父是谁?周镇道:都指挥佥事幕勋。朱瀛道:这算是真到你家里了。三个人就一起进入宣府左卫查看提供给朱永居住的院子,朱瀛看了一圈之后点头道:还真是不错,那咱们再看看议事的地方,大将军明天要在宣府召见宣府及京营诸将。周镇道: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朱瀛问:晚宴呢?周镇道:也备下了,宣府最好的厨子,都按照您先期给的菜谱办的,席间还有乐户舞蹈祝兴。朱瀛道:舞蹈可不在安排里,可不要搞那些个靡靡之音。周镇道:将军令。朱瀛道:这个行,驿站那边怎么安排的?毕竟只有大将军与少将军住在这里,白全范瑾二位都督都要住在驿站,咱们再去那里看看吧,于是三人又去了宣府驿站,朱瀛看了看白全范瑾两个都督的住处之后就准备返回军中,周镇陪着他走到门口迎面遇上了几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走了过来。朱瀛跑过去扑通跪倒道:五爷爷,您怎么在这儿啊。周镇吓了一跳,只见朱瀛所跪之人乃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伟岸男子,他瞄了朱瀛一眼也没停下来仍然往里走道:是你小子呀,娘的,赶快起来,侍候老子与弟兄们安顿安顿。石凤楠喜出望外连忙也上前深施一礼道:五爷,您一向可好呀。这人笑道:切,你小子也在呢,五爷好着呢,别走了,跟五爷聊聊。石凤楠点头,那人已经与一帮子手下走进了驿站,周镇悄悄问石凤楠:这谁呀,这么大架子?石凤楠道:会昌侯府的孙五爷,人称侠名满京华。周镇吓了一跳问:孙纯宗?石凤楠道:要叫五爷,周总兵见了他都得磕头喊声五爷。周镇点头道:他怎么便装来宣府了呢?石凤楠道:锦衣卫办事要个跟你说吗?周镇道:我还是去跟父亲说一下为好。周镇走了,石凤楠快走几步跟上了孙纯宗,孙纯宗在大厅里面坐下来要驿站赶快备办一桌子饭菜,朱瀛亲自给孙纯宗端茶倒水道:五爷,你这是打哪儿来呀,怎么微服私访的打扮呢。孙纯宗道:皇上要老子办的事情,就不方便告诉你了,倒是你小子怎么在这里?朱瀛道:大将军等会就到了,我是来宣府打前站的。孙纯宗道:朱永来了呀,现在才来,打秋风呀。他又招呼石凤楠过去问:你小子怎也在此处?石凤楠道:东厂给我弄了个罪名发配到宣府充军,现在秦大人手下做督捕总旗。孙纯宗道:那你真够背的,话说,你在宣府可看见徐达那家伙?刚才爷爷问了,他不在驿站里,去哪儿了。石凤楠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来。孙纯宗道:去找他来见老子,找不到就搞清楚他在哪里,叫他马上滚过来见老子。朱瀛笑道:我可好久没见到二哥了,汶水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原来在这儿呢,想死我了。孙纯宗道:你也去告诉朱永,陛下找我回来,暂时在他军前走动,以后有一段时间要烦他了。朱瀛问:陛下这是几个意思?孙纯宗道:你去问问陛下呀。朱瀛又磕了头道:晚上周总兵设宴款待大将军,五爷去吗?孙纯宗道:不去了,若是升帐议事务必喊我去。朱瀛道:那小的先走了。朱瀛走了,石凤楠不知从何处又转了回来,孙纯宗看着石凤楠问:你还有事?石凤楠道:请准许小的耳语一番。孙纯宗道:说。石凤楠在孙纯宗耳边低语将杨荣因为周瑭放跑火筛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孙纯宗道:我记得你是杨荣的表兄吧。石凤楠点头道:他确实犯了大错,但对于他来说也是没得选,还请五爷一定想办法救一救他。孙纯宗道:我与他老子是发小,怎么能不管他。可是这事情发生在宣府,偏偏秦竑是个死心眼儿,他是一定会自请处分把事情闹大的,天王老子说话也不管用。石凤楠道:他已经上疏了。孙纯宗道:秦竑还真的死性不改,这事情急也没用,何况何有杨芸在呢,你先去帮我找人吧。石凤楠回到都司衙门内的巡抚行辕找都广询问徐达的去向与住处,都广道:他昨天才从大同回来了,好像说是住在钟鼓楼东的悦来客栈里。石凤楠道:您跟巡抚说下,五爷来了住在驿站里,他要我帮他去找徐千户。都广道:那你去吧,找到他跟他说一下,明天早上大将军在宣府左卫升帐议事,巡抚请他务必来与会。

石凤楠往都司外边走,他走到二门的时候竟然遇上了东厂班头于成,这可真是冤家路窄而且窄的实在不能够再窄了。于成是北天王于荣泰的侄子,去年他与他大哥一起向东厂出卖了于荣泰,他大哥被郭万清打死了但是于成却摇身一变成了东厂班头。石凤楠与天王寨与于家兄弟积怨很深,于成做了班头之后不遗余力的栽赃诬陷石凤楠最终将其发配充军。半年不见,于成此刻容光焕发趾高气扬,他身上已经不再是番子隶役的制服而是光鲜的百户军官战袍,京城除了锦衣卫还能穿着如此光鲜制服的官校就只有御马监的四卫营了。于成下意识将手按在佩刀之上,那佩刀刀把是阴沉木的且刀鞘极其古朴,难道是于荣泰的那把宿铁刀?只听于成冷笑道:你这厮还活着呢。石凤楠道:老子好着呢,朝廷制度,东厂官校不可出京办差。于成道:鄙人现在是四卫营的百户了,奉旨在东厂随尚提督办差,是朝廷命官,出来办案那也是奉了旨意的岂是你能问的。本百户问你,你是不是抓了个叫西琳的女奸细?石凤楠道:与你何干。于成道:东厂接收这个女犯了。石凤楠道:这是巡抚衙门的案子,要想接手案子就把圣旨拿出来。于成嗤笑道:你说我跟你一个贼配军啰嗦什么,快点,领本百户去见你们巡抚。这个时候都司都指挥佥事幕勋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石凤楠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二门只听见于成在后面道:你这厮还真是不长记性,等本百户有功夫了再好好收拾你。石凤楠心情恶劣至极,虽然他想转身给那厮十几刀但却明知不可为,于是他骑着马先出城转了一圈舒缓了一下子情绪才前往悦来客栈。悦来客栈是宣府最好的客栈,这里最爱的都是最贵的所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石凤楠亮出身份向前台的伙计打听徐达在不在。伙计上下打量了石凤楠一番转身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徐达的表弟黑大个马忠从里面走了出来道:石大哥,二哥有请。石凤楠随马忠走过普通客房、上等套房的区域再穿过一个后花园就来到了贵宾院落,这个区域有松竹梅岁寒三友主题的三个单门独院从外面看装潢就非常考究。徐达住在紫竹院里面,院子里种着竹子曲径通幽可见二层小楼一座,厢房则分布在竹林两侧与主楼之间还有小桥流水。石凤楠看见雷豹、李家兄弟与峨眉派的杜君武坐在一起打叶子牌,石凤楠久在江湖遍识天下人物自然是认得杜君武的,这可是辈分比峨眉六侠还高的前辈高人竟然在这里打叶子牌。石凤楠倒也不意外,他早就听说杜君武在万通外宅做护卫现在给徐达办事也不稀奇。他跟着马忠走到主楼外,抬头看到主楼的牌匾名为望月楼,门前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背负倭刀的冷艳女子。石凤楠能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杀气不进站住了脚,他看见徐达送一个客人走出门来而这个客人竟然是永兴隆的少当家周成。周成是周太后同族的侄子也算是个皇亲国戚,他老子就是永兴隆的掌柜专门替周家兄弟做生意的周贵。周成见了石凤楠点点头拱手哈腰的走了,徐达笑道:石兄所为何来呀。他请石凤楠进屋落座,这一楼是客厅还有东西次间,客厅布置朴素雅致中堂也是一幅墨竹图。石凤楠道:乖乖,我都不知道宣府城内还有这种地方住,这要多少钱一天呀。徐达道:我还真不知道,找我什么事。石凤楠道:五爷来了,住在驿站里,要你去见他。徐达道:五爷来了呀,我知道了。石凤楠道:还有明早大将军议事,巡抚大人要你也去。徐达道:我一定准时到场。石凤楠问:刚才是永兴隆的那个败家子周成吗?他来找你是为了周瑭的事情吗?徐达道:是的。石凤楠问:周家怎么把这个败家子给派来了呢?他能办的好事情吗?徐达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据说这小子结婚之后性情大变,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奋发有为了。石凤楠问: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呢?徐达道:他娶的是母老虎徐来,合一门南派的高手,那可不是吃素的。石凤楠问:他怎么会娶徐来?周成可是个俊俏郎君,怎么会娶那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徐达问:你见过徐来?石凤楠道:几年前我去江南办过案,见过她,真是凶悍的可以,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二十多了还没婆家。徐达道:我也是听说呀,许宁有个女儿叫许彤长得很漂亮,去年她与徐来跑到京城玩遇上了周瑭,周瑭就鬼迷三道了。一来二去死皮赖脸的追求但是人家都不理他,可是徐来却看上了周成那个俊俏模样,也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怀了周成的孩子。好在徐来家世也不错,他老子是魏国公的堂兄在南京是个指挥使,周贵就叫周成娶了徐来进门。徐来那多厉害呀,虽然大着肚子也把周成教育的服服帖帖,你看,刚才多知书达理呀,跟小绵羊一样。这小子比以前可能干多了,所以周家才派他来宣府与我接洽营救事宜。石凤楠道:这还真是荡气回肠的一段姻缘呀。那么,周瑭可有消息来?徐达道:我已经叫赵胜去小王子部联系去了,兵荒马乱的有消息也得几天。石凤楠问:外边这两个女孩子好重的杀气,什么人?徐达道:两个日本女忍者,顾真妃在塞外救过她们,她们不愿意回国一路南来投奔顾真妃,非要认顾真妃做主家。石凤楠呆了呆道:还真离奇,顾姑娘呢?徐达道:楼上呢,我住楼下,她住楼上。石凤楠笑道:你还真是有福之人呀,五爷以前看你很顺眼的,现在一刻看不到你就想得慌吧。另外,你可知道,我们抓到了万六的老婆西琳。徐达道:我知道,李家兄弟都告诉我了。石凤楠道:她是金莲花的成员,知道代号花匠的金莲花首脑是谁,现在东厂的于成突然跑来说要接手这件案子。徐达道:破获蒙古奸细组织可是大功劳,东厂知道了就不会放过。石凤楠问:杨荣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徐达道:我也知道了。石凤楠道:你们也是认识的也还算朋友,等会你见到五爷务必请为杨荣说几句好话。徐达道:不要瞎操心了,他姐姐会救他的,太后也一定会说话的,三五日之内旨意必然下来,最多也就是个连降三级。石凤楠问:能这么轻松过关?徐达道:就这么轻松。哥们,无论我们找什么关系都没有杨芸找的关系来的牢靠。石凤楠豁然开朗却又忍不住问:陛下不会怪罪杨荣吗?徐达道:所以我才说官降三级,对太后一家子他倒是孝了,可对于陛下那是不忠,不处分也是不行的。石凤楠笑道:你这样说还真的很有道理,啊,朱灜也来了宣府,说要找你很想念你。徐达道:这小子是来蹭军功的,回去恐怕又要升官了。这时候外面出来号角之声,石凤楠道:大将军入城了,我也该回去了,晚上都司在宣府左卫宴请大将军,估计巡抚也会去吧,我来去吃点喝点,这一阵子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徐达道:那么明天见了。

石凤楠回到都司街就看到许多士兵出动,他走到都司门口又看见几个士兵在冲洗台阶上的血迹。总兵官周玉的侍从官张祥看见石凤楠好声没好气得道:我说石凤楠,都司出了这么大事情,你跑哪儿去。石凤楠问:出了什么事?张祥道:东厂的于大人刚才在都司门口遇刺了。石凤楠笑了起来问:那么死了吗?张祥道:我说你是不是跟刺客们是一伙的,你乐什么。石凤楠道:你也知道我与他有仇,他死了我当然高兴。张祥道:不好意思,于大人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昏迷而已。石凤楠有点失望,张祥道:现在总兵大人将这个案子交给我来办,听说你与于大人在都司里遇上了而且发生了争吵,那么你告诉我刚才你跑哪儿去了。石凤楠道:我如今被征召到巡抚幕府办差,要是想问我话就去找我上司都广来说。石凤楠也不再搭理他直接回了巡抚行辕,都广看见他之后把他拉到一边问:是你干的吗?石凤楠道:不是。都广吁了口气道: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冲动。石凤楠问:到底什么人干的?都广道:据说是个蒙面男子,使用一把铁尺刺穿了于成的胸膛,还抢走了于成的那把宿铁刀,你不也是用铁尺的吗?石凤楠愕然问:铁尺?都广道:听在场的人说,就是一把铁尺。石凤楠道:真不是我。都广道:你说了我才放心呀,巡抚大人刚才听说了也是有点担心你胡来。石凤楠道:倒底是什么人,与于成有什么深仇大恨,做事如此决绝。都广道:皇甫继说也许就是哪个强盗看中了于成的那把宿铁宝刀,据说是南北朝的传世宝刀价值连城。石凤楠咳咳道:一定是这样了,毕竟那宝刀以前属于北天王于荣泰,于成又背叛了于荣泰,于荣泰的余党来杀他也是情理之中。都广道:皇甫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你准备一下,你我陪着巡抚大人一起去宣府左卫参加宴会。石凤楠道:我正有此意,啊,奇了怪了,既然刺客刺穿了于成的胸膛,怎么于成还没死掉呢。都广道:谁知道呢,总之没有死掉,命还真硬呀。石凤楠问:皇甫先生呢,他不去吗?都广道:皇甫先生说他就不去了,正好有朋友来了宣府,他晚上要去见见朋友。石凤楠道:原来如此。石凤楠与都广带着中军官校护卫秦竑去宣府左卫赴宴,巡抚进入大堂落座而石凤楠则跟着都广在大堂两侧廊庑下落座,张祥带着几个手下围住石凤楠要看石凤楠的兵刃。石凤楠不好发作就把兵刃拿出来给他查看,张祥拿起兵刃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大失所望的将兵刃还给石凤楠。石凤楠也不生气坐下来与众随从官校喝酒吃肉,朱灜来晚了石凤楠马上拉他坐下准备罚酒三杯,朱灜喝了三杯下去打了个酒嗝道:这什么酒,这么好喝,还不醉人。石凤楠道:这是顺圣川何家庄的桃花醉,只在宣府雁北才有得卖,后劲很大的,个把时辰后你就能够感觉出来了。朱灜笑道:那就是不归不醉了。石凤楠道:今朝有酒桃花醉,不归不醉好入睡。朱灜道:我说,你知道了吧,东厂的于成被刺客刺穿了胸膛都没死。石凤楠道:我也纳闷,这混蛋的命怎么这么硬。朱灜道:他心术不正呀。石凤楠问:什么意思?朱灜道:他的心是歪的,所以刺穿了只是失血,没伤到要害。石凤楠道:还真是心术不正呀。两个人笑了起来,朱灜又喝了一杯道:我还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江湖好汉做了这样果敢的事情。石凤楠道:还是不知道为好,想必他会遭到东厂的追捕吧。这时候音乐响起,有身着齐腰甲戴着鬼面具的舞女上场表演将军令,她们手持木刀木制盾牌随着音乐起舞场面颇为赏心悦目。朱灜道:不错呀,只听说大同乐舞天下无双,没想到宣府也有。石凤楠道:这个乐舞班子也是大同的,以燕字为号,所以人称燕字班。上个月到宣府来演出,因为小王子入侵才没回去。朱灜道:大同乐户果然天下无双,京城里也有不少大同的乐户。石凤楠道:这个班子的班主是个代王府的女乐户叫燕云姬,一手琵琶弹得极好能勾魂摄魄,大同人称勾魂琵琶。乐舞之后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美艳少妇抱着琵琶上堂,她坐在堂口低垂着头弹起了琵琶而朱灜立刻有被了勾魂摄魄的感觉。石凤楠闭着眼睛听琵琶道:原来是十面埋伏。朱灜道:绝妙,绝妙,感觉比英国公的妾室燕夫人弹得都好。石凤楠道:她是燕夫人的姐姐。朱灜愕然问:真的假的?石凤楠道:燕夫人本来就是大同代王府的乐户,英国公途经大同于王府见到之后才带着她回的京城。朱灜道:既然是燕夫人的姐姐,何必还在这里弹琵琶献艺,还不进京享受锦衣玉食。石凤楠道:人各有志,也许人家就喜欢弹琵琶呢。燕云姬一曲弹完起身正要离去,只听见席间传来无比曼妙悦耳的箫声,石凤楠侧耳倾听道:梅花三弄。只见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指挥官从大堂角落里吹着一支玉箫缓缓走了出来,石凤楠道:没见过这人呀。朱灜伸长脖子看了看道:陈铎,济川卫指挥使,白全白都督的小舅子,这次跟白都督来边塞历练军事的。石凤楠道:乖乖,陈铎,字大声,号秋碧先生,这可是名满江南的大才子呀,有江南乐王之称。朱灜道:这么有名吗?我看他跟着白都督整天屁都不放一个,还以为又是一个来混军功的公子哥呢。那个燕云姬又坐了下来与陈铎合奏梅花三弄,一曲奏罢陈铎向着燕云姬深施一礼然后退回座位,燕云姬再次向众人敛衽行礼然后抱着琵琶袅袅而去。石凤楠眼瞅着陈铎从大堂偏门离席,他不禁感慨道:果然风流倜傥一公子呀。朱永很高兴便端起杯子祝酒,众人起身回敬酒宴气氛随之到达高潮,朱灜道:大将军敬酒了,也就差不多了,我得侍候他回去休息了。朱灜走了,不一会儿朱永就起身告辞了,宾客们见大将军走了也就陆续散去,秦竑也离开了宣府左卫但是没有回衙署而是去驿站找孙纯宗。两人是多年好友又多年未见,这次在宣府相见不免感慨万千,石凤楠让都广回去休息自己带着几个兄弟等候巡抚大人。宣府驿因为京军的到来住满了高级武官,石凤楠闲来无事就四处溜达看热闹,他看见有两个人拎着一些礼盒走进西面的院子,石凤楠认出其中一个人乃是宣府巡按倪进贤的小舅子钱金。那院子外还站着几个东厂的番子正戒备的看着石凤楠,石凤楠猜测于成就住在院子里,等到钱金从里面出来石凤楠拦住钱金问:我说钱胖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的?钱金看着石凤楠有些发怵不禁退了两步道:我,我,我来探望一下东厂的于大人。石凤楠道:你不用怕我,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就是问一问于成死没死。钱金道:没死,李真人把他救回来了。石凤楠问:哪个李真人?钱金道:李文昌。石凤楠问:广成子李文昌?他怎么会跟东厂混在一起?钱金道:他是东厂的军师。石凤楠道:东厂军师?这是什么官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钱金旁边的人问:这是哪一位,看着有点面熟呀。这人拱手道:鄙人吕记吕祖德。石凤楠笑道:我就说怎么看着你眼熟,你是吕记北号的二掌柜嘛,尚家老二尚镛的小舅子。难怪你们谈得来,你们都是大人物的小舅子。吕祖德笑问:石捕头还有事吗?石凤楠让开路道:二位走好,生意兴隆。石凤楠目送这两家伙走了却又看见周镇与张祥走了过来,张祥问:你在这里转什么?踩点吗?石凤楠道:巡抚来见孙五爷,我在周围看看有无可疑人物出没。怎么,二位大人也是来探望于大人的?周镇道:那你就别在这里瞎转了,没看见东厂的人都死盯着你吗?还有,你今晚就老实呆在家里,都司要在全城再次搜捕刺客,要是逮到你你又一百张嘴也说不明白了。石凤楠拱手,两个人走进了东厂官校居住的院子,石凤楠回到了孙纯宗的居所正好碰到孙纯宗送秦竑出来。孙纯宗对秦竑道:有件事告诉你一下,两个月前我找人把你北京的房子修了一下,都漏雨了墙皮还发霉,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秦竑道:这怎么可以呢,多少钱我来给你。孙纯宗问:你有钱给我吗?算是弟弟孝敬兄长的,我想不会有人说我贿赂你吧,谁敢说老子扒了他的皮。秦竑叹了口气道:算我借你的钱吧。孙纯宗道:得了吧你。秦竑拱手告辞,石凤楠护送他回了巡抚行辕,这时候夜已经深了石凤楠伸了伸腰走向自己的住处。石凤楠拿出钥匙开房间门锁,旁边房间的皇甫继推门走了出来,他看着石凤楠微笑道:石兄,回来这么晚呀。石凤楠道:是呀,巡抚去找孙五爷聊天去了,这才回来。皇甫继道:来聊几句呀。石凤楠走进皇甫继的房间,皇甫继随手关上了门道: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屏风后走出来一个黑衣青年,他的体格魁梧器宇轩昂,石凤楠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皇甫继道:余兴泰,他是房大侠的外甥,奇兵门的掌门人余兴泰。石凤楠道:听说过。皇甫继笑道:早上刺杀于成的就是他。石凤楠再次打量了余兴泰一番不禁问:你与他有什么仇恨吗?余兴泰道:血仇。石凤楠道:愿闻其详。皇甫继请两个人坐下来道:还是我来说吧,你说又难免激动。余兴泰点点头,皇甫继道:他大哥叫余兴安,是太原金刀门掌门韩正的妹夫。去年,韩正在天王寨得到了宿铁刀,于成以倒卖贼赃为名将韩峥的儿子国子监生韩松抓进了东厂,逼迫韩正拿着宿铁刀与三万两白银到北京赎人。韩正无奈只能到北京去赎人,他到了北京后不但没有救出儿子自己也被关了起来,于成要韩家再拿三万两白银赎人。韩正的弟弟韩义变卖韩家家产去北京赎人,银子交了之后于成却告诉韩义他的哥哥与侄子都得病死了埋在西郊,韩义将哥哥与侄子尸体挖出来却发现他们遍体鳞伤显然是遭受酷刑而死。韩义护送哥哥侄子的灵柩回了太原,等到办妥丧事便带着韩家妇孺去繁峙投靠余家。韩义安顿好家眷之后不辞而别,余兴泰的哥哥余兴安担心韩义胡来就到北京找韩义,他在东厂附近遇上了韩义,韩义刺杀于成未遂正被东厂官校追捕。他救下韩义并带着他逃离京城,但是于成带着东厂官校一路追捕。在良乡他们被追上,韩义被受伤昏死,余兴安将东厂引开把韩义藏在灌木丛里。韩义醒过来就去寻找姐夫,他看见余兴安被东厂官校抓住,被拷问,被于成杀死,然后弃尸荒野。韩义冷静下来,等到东厂的人走了才出来收敛姐夫的尸体,然后带着姐夫的尸体回了繁峙。他很悔恨,一时想不开就在姐夫灵前自刎了,韩义的妻子见丈夫死了第二天也上吊死了。这就是韩余两家与于成与东厂的血海深仇。石凤楠叹息道:竟然有这种事,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余兴泰道:东厂的事情全都是见不得人的,又善于遮掩隐瞒,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石凤楠道:可是你也有点冲动了,竟然在宣府都司门口杀他,稍有闪失你就会陷入重围。余兴泰道:知道他在宣府,我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可恨本来必杀一击竟然还是叫躲过了。石凤楠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走呢?余兴泰道:刺中于成的时候,我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我没有走远想看看于成到底死没死。我偷偷跟着东厂的人到了驿站,又看见于成被抬进去,我怀疑他没有死所以来问皇甫兄,没想到于成真的没有死,那他没有死我就不能够离开。皇甫兄告诉我,现在于成身边有一个武功很高的人叫李文昌,我本想离开可是走出去发现城中已经戒严了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捕。只好先回来。石凤楠问皇甫继:你认得李文昌?皇甫继道:他是我师父归隐前结拜的兄弟,与靖海堂的薛胜敌薛老爷子并称齐鲁三杰。以前他来过百花谷说我资质不错一定要传我剑术,师父说学了好防身我也就学了,就是这么点渊源。石凤楠问:难道你学的是全真无极派的天罡剑法?皇甫继点头道:就是这个渊源。石凤楠问:他怎么会跟着于成来宣府办事呢?皇甫继道:他不是随于成来办事,是于成跟着他办事来的。石凤楠问:知道办什么差事吗?皇甫继道:他来找我师父的,他说的也坦白,想要买下我师娘炼丹用的风磨八卦炉。石凤楠问:风磨八卦炉,有什么特殊之处吗?皇甫继道:师娘年轻的时候曾经拜在清静派冯必清门下学炼丹,后来经冯必清推荐入长乐宫做女官侍奉胡废后静慈仙师炼丹,静慈仙师归天之后有旨意将她宫内的风磨八卦炉赐给我师娘作为嫁妆。我师娘出宫的时候就把风磨八卦炉也带出了宫,二十多年前迁居顺圣川的时候也把那个丹炉给带到了百花谷。这个风磨八卦炉也叫太上八卦炉,风魔指的是他的铸造材料是风磨铜,全真教口口相传,成吉思汗曾赐予全真教宋朝风磨八卦炉一座,丘处机命弟子潘德冲于长春宫炼制道家九转金丹,七七四十九天乃成。石凤楠道:长春宫就是今日的白云观吧。皇甫继道:我师娘这一尊是宣德年照着白云观的全真八卦炉仿造的。石凤楠问:原来那尊呢?皇甫继道:土木堡之变后也先打到京城抢掠白云观,那座宋朝丹炉也就从此不知所踪。先不说这些了,师兄能不能帮忙把余兴泰送出城去,他可能已经暴露了。石凤楠问:此话怎讲?皇甫继道:今天,李文昌向我询问繁峙奇兵门的近况。他与余兴泰的祖父余国宝认得,也知道余国宝的兵器乃是一把铁尺,而且他在百花谷也见过余兴安余兴泰兄弟。他一定是已经怀疑到了奇兵门,我担心余兴泰拿着路引过城门的时候会自投罗网。石凤楠道:等会我给你找件军服,明早你穿好跟着我骑马出城,我是巡抚衙门的督捕官,没人敢阻拦盘查。

次日早上,石凤楠送余兴泰出城。城门的士兵拦住石凤楠二人要盘查,石凤楠将腰牌亮出来瞪了瞪眼道:走开,巡抚衙门办事,少碍事。士兵们没有敢再说话的,几个人老老实实拉开拒马让路放行。出城之后,石凤楠又向西送了余兴泰十余里才与他告别,石凤楠问: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余兴泰道:仔细想起来,于成也不过是尚铭的走狗,所谓狗仗人势,谋害韩余两家的元凶巨恶应该是尚铭,于成该杀,尚铭祸国殃民更该死。但是东厂势力庞大,凭我一己之力与冲动恐怕只会自取灭亡,这件事还要从扳倒尚铭开始做起,尚铭要是倒台了他的这些走狗自然树倒猢狲散,那时候收拾起来可就如同砍瓜切菜了。石凤楠问:扳倒尚铭?怎么扳倒?余兴泰道:我知道一件事,或许可以扳倒尚铭。石凤楠问:什么事?余兴泰道:尚铭的弟弟尚镛躲在幕后指使吕记商号在宣府、大同两地操作粮食霸盘,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牟取暴利。石凤楠道:我说宣府粮价怎么飞上天了,原来是他们在兴风作浪呀。余兴泰道:现在居庸关戒严了,哪家的粮食都过不来,只有吕记的粮食过得来。他们的粮食都囤积在居庸关城的隆庆卫军仓里面,买卖由宣府大同的吕记盐号做,价款都通过宝泰银号来收,粮食从居庸关军仓往外发,最近半个月每天都要发一两万石出居庸关,从南口到岔道口再到宣府转大同,吕记的运粮车日夜不绝。石凤楠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余兴泰道:我大哥有一个结拜兄弟叫做李明如,是铁棍帮雁北道路的龙头,人称铁棍二哥。他的堂口承接了吕记从居庸关往宣府大同运粮的生意,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要混到吕记里面去继续调查这件事,若是找到证据我就联系你,你再告诉秦竑秦大人。石凤楠道:这一定是皇甫继给你出的主意吧。余兴泰笑道:我自己就是这样打算的。余兴泰拱手抱拳扬尘而去,石凤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弟保重。

石凤楠掉头返城,他看见宣府镇城方向来了几个明军骑兵,他们全都像塞外马匪一样蒙住口鼻,虽然穿着军服却破烂不堪灰头土脸。骑兵里有人笑道:真的是你呀,石捕头,刚才在城门口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石凤楠问:你是谁呀?这人拉下面巾道:韦瓒。石凤楠也是有点意外不禁问:你不是在大同做夜不收吗?怎么来了宣府?韦瓒道:我们两个月前从大同出塞侦察敌情,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汪太监与威宁伯都不在了,许宁不许我们入关要我们继续监视小王子部。我们只好在塞外溜达四处躲藏,蒙古兵进了长城劫掠大同的时候我们才混进来,最近一直跟着大同东路参将刘宁的部队作战。石凤楠道:刘将军最近连战连捷声名大振呀,话说你不在大同跑来宣府做什么。韦瓒道:刘宁来宣府,我们护送他过来的。韦瓒下马,石凤楠觉得他还有话说也下了马,两个人走到路边大树下之后韦瑛拿起牛皮水袋喝了几口水。石凤楠也不说话等着韦瓒说话,韦瓒道:我们在塞外真的是九死一生,出去二十几个兄弟折了一半,有几个还是西厂就跟着我的兄弟。不说这些了,咱们说点有意思的。韦瓒将水袋递给石凤楠道:顺圣川何家庄的百花酿。石凤楠问:百花酿?他们家有这种酒吗?韦瓒道:一般的叫桃花醉,极品的就叫百花酿。石凤楠接过来喝了一口道:好酒,好酒,比桃花醉好喝,我怎么没听说过呢。韦瓒道:顺圣川百花谷何家的老二何必说是代王府良医正,这酒就是何家专门为代王一家子酿造的,外边是喝不到的只送不卖,一年只有三十坛多了没有。刘宁在大同以东连战连捷,代王高兴就送了两坛子给他,大家都灌了点尝尝鲜。据说酿酒方子出自大内,当年何九师夫人江老太太出宫的时候带出来的,时间久了大内都失传了倒在何家流传了下来。话说许宁在大同轻敌冒进中了埋伏导致夏米庄惨败,阵亡一千二,伤残一千八百九,战马辎重丢弃无数。他向兵部奏报中将夏米庄大败轻描淡写隐瞒过去,却将刘宁、董昇等人的战绩据为己有报了捷。为了让死伤将士家属不闹事,凡是夏米庄之战的死者家属可得白银一百两,残废的从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伤者五两到二十两不等。石凤楠道:这二十万两白银都打不住,大同总兵府不可能有这笔钱的。韦瓒道:他已经付掉了,两天时间里就把钱全部发掉了。其实就是封口费,其中死者家属都要呈报因瘟疫病故给都司。石凤楠问:许宁哪里来的钱?韦瓒道:借贷的。石凤楠问:什么人能借给他二十万两?韦瓒道:不知道,但也有蛛丝马迹,那就是这些钱都是通过宝泰银号大同分号发放的。宝泰银号的大掌柜是屠美卿,屠美卿是尚铭的相好対食,许宁是没有那么多钱的,除非尚铭帮他,而尚铭也一定会帮他,为什么呢?尚铭要掩盖夏米庄惨败的真相,许宁是尚铭担任司礼监秉笔之后推荐的第一位大将,也是他力主王越与许宁换镇,这让陛下犯了临阵换将的兵家大忌。所以夏米庄之败的内情若被陛下知道,许宁下狱也就算了,尚铭恐怕也会被牵连失去陛下的信任。陛下用人是疑人不用既然用了你就绝对信任你,你绝对不能够辜负他的信任欺骗他辜负他,一旦他发现你骗他就会对你采取雷霆手段。尚铭害怕呀,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平息事态,只要大同军民不闹事那么尚铭就能够在北京遮掩夏米庄惨败。不过也不是所有人就稀罕他们的钱,也有不要钱死活要朝廷惩办败军之将的人。你也知道,我大哥韦瑛被贬官到万全右卫做百户,他在那里娶了个老婆,他老婆有个弟弟叫李琳在柴沟堡做探马校尉。他前天在小西河南岸遇上了两个明军骑兵强奸妇女,他就带着人把两个骑兵给抓住了,谁知道这两个家伙竟然是大同的总兵府直属夜不收,都是跟着许宁从延绥镇过来的亲兵。那个妇女则是夏米庄阵亡副千户鲁广的老婆王秀贞,这个女人不要钱就要去北京告许宁要皇帝惩办许宁并给自己丈夫记功。这两个骑兵从大同来追捕这个女人,追上了之后看这女的长得不错就想先奸后杀。李琳把他们带到了柴沟堡交给守将胡观,胡观是个死心眼,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套,原来这两个夜不收是受大同左卫指挥佥事李远指派来追杀王秀贞。当时巡抚大人去了顺圣川,他就向当时在柴沟堡公干的都指挥佥事慕勋的报告,慕勋就接管了案子并两个大同夜不收与鲁广的遗孀王秀贞带回了宣府镇关押。前天,我大哥陪着宣府副总兵江山去柴沟堡,正好我陪着刘宁也到了柴沟堡。李琳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大哥,我大哥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就是找你问一下,鲁广的遗孀王秀贞与那两个大同夜不收在不在都司监狱里。石凤楠道:这个我真不知道,都司监狱可不小,我只管巡抚衙门经办案件的人犯,不过我可以回去查一查。等一下,我怎么觉得鲁广这名字有点耳熟呢?奥,我想起来了,他是成化六年的武举进士,是马文升马大人的亲信军官,常年跟随马大人左右。马文升被你们西厂陷害充军重庆卫,鲁广也被充军到大同家破人亡。韦瓒道:政治斗争就是这么回事,马文升要是掌权了也会这样搞我们西厂。王秀贞你知道是谁的女儿吗?石凤楠问:谁?韦瓒道:王越王大人的护卫指挥官王杰的女儿,我记得没错的话,王杰救过你的命吧。石凤楠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这件事告诉我,是要我救王秀贞吗?韦瓒却不再说话了,他翻身上马与手下兄弟往宣府镇而去,石凤楠骂道:你这王八蛋,什么意思呀。只听韦瓒的声音传过来:怎么做随你的便,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石凤楠在大树底下回想韦瓒的话,韦瓒的意思分明是说许宁与尚铭一起遮掩夏米庄惨败的真相,王杰的女儿将会被他们杀人灭口。而他告诉石凤楠就是因为石凤楠一则与东厂有仇,二则受过王杰恩惠,三则在巡抚秦竑身边当差。最后一点很重要,秦竑要是知道大同夜不收跑到宣府境内追杀夏米庄阵亡将士遗孀之事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巡抚秦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又清廉耿直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什么东厂不东厂。

石凤楠快马回城直接去了万全都司监狱,他找到司狱官老周询问慕勋有没有送来两男一女三个人犯。司狱老周道:有两个大同的骑兵,说是逃兵,今天早上已经被大同的李远提走了。石凤楠问:女的呢?老周道:慕大人就送来两个逃兵。石凤楠问:谁同意他们带走人犯的?老周道:慕大人。石凤楠必须找到这两个大同骑兵,他问老周:有姓名吗?老周问:你要干什么?石凤楠塞给老周一块碎银子,老周道:看腰牌,都是小旗校,兄弟两,一个叫马远一个叫马通。石凤楠问:大概样貌呢?老周道:哥哥瘦高弟弟矮胖。石凤楠带着几个兄弟去了驿站,他料定马家兄弟会在驿站等着郭瑄一起离开宣府,这两个家伙果然正在驿站的饭堂里胡吃海塞还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石凤楠叫手下把他们抓了起来重新带回都司监狱,都司监狱的丁字号仓是巡抚衙门关押人犯的地方,石凤楠就在这里对马家兄弟进行了紧急审讯。巡抚衙门的刑讯房内有一套石凤楠按照刑部大牢规制打造的刑具,在这个环境里石凤楠分别审讯两兄弟分别吓唬很快取得了二人受指使追杀王秀贞的口供。马家兄弟不识字且粗鲁呆傻,石凤楠问脑子稍微好使一些的的马远可知王秀贞下落,马远道:我们坐囚车来的,那个小娘子却坐马车,到了宣府就与我们分开了。石凤楠问:可听到王秀贞与慕大人有过什么对话?马远想了想问:我这老实交待到底会不会从轻发落?石凤楠道:肯定可以。马远问:你不骗我?石凤楠道:我骗你干什么,何况我要是骗你,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吗?快点说,要是有王秀贞的下落,功劳可是很大的。马远道:我听见那个慕大人曾对王寡妇说我送你去你妹妹家,老实待着,不要再瞎胡闹。石凤楠问:妹妹?王秀贞的妹妹在宣府吗?马远道:不知道。石凤楠不禁问:我实在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派给你们兄弟了呢?马远道:我们也不想来,因为我们的妹妹是李大人的三姨太,李指挥说要抬举我们才安排我们来追杀王秀贞。石凤楠到都司衙门的马厩询问这两天可有柴沟堡方向过来的马车,都司的马夫告诉他柴沟堡守备官署的一辆马车昨天来过,说是送了一个美貌小娘子去总兵官周玉家里。石凤楠问马夫们:你们谁知道周总兵家里有没有姓王的女眷?有个马夫道:我以前给总兵家里赶过马车,周总兵的儿媳妇好像就姓王。石凤楠有点惊愕的问:你是说周凤周大少的夫人?这马夫道:是呀,般配的很呢。石凤楠道:原来如此。据石凤楠所知,王杰没有儿子却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全都生得美貌,不仅王杰的女儿美貌而且王杰的妹妹与侄女儿也是大美人,因为王杰祖居金台坊所以京城人称王家这四个女人为金台四美。这个时候,巡抚的车马仪仗回到了都司,石凤楠吁了口气来到巡抚的直房向巡抚正式报告大同骑兵追杀王秀贞一案。石凤楠从如何得知开始向秦竑报告,只不过隐瞒了自己与王杰的渊源这一件事。秦竑安静的倾听石凤楠的案情陈述,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却在反复阅读马家兄弟的口供。石凤楠说完该说的就等待秦竑说话,秦竑让石凤楠把都广叫进来后说:你去把都指挥佥事慕勋请来。他又对石凤楠道:你去请宣府巡按倪进贤来。慕勋与倪进贤都在都司办公所以来的很快,秦竑让石凤楠将马家兄弟的口供给二人传阅,慕勋看着看着就开始头冒冷汗坐立不安。秦竑问:慕大人,这两个大同的旗校所供是否属实呀?慕勋结结巴巴道:卑职确实从柴沟堡接走了本镇周总兵儿媳王氏的姐姐,顺便将两个大同逃兵带来都司看管,大同左卫指挥佥事李远来向我索要此二人,考虑到两镇关系所以就把二人交于李指挥。二人蠢笨粗鲁语多荒唐,似乎是在为自己逃伍胡乱攀扯,卑职以为都是胡扯所以自始至终没有问他们所谓何来。秦竑问:这个大同来的王氏现在何处呀?慕勋道:在周总兵家中她妹妹处。秦竑问倪进贤:我看需要请这个王氏来问一下话,巡按大人以为如何?倪进贤道:应该传来问话。秦竑道:慕大人,你走一趟如何,再与周总兵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宣府我们是不能够当做看不见的。慕勋起身深施一礼道:卑职遵命。秦竑又对石凤楠道:你去驿站请大同的李远来都司协助调查,未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宣府。

石凤楠领命去传李远到案,李远与他的几个手下却已经逃之夭夭,石凤楠怏怏而回却在公署门口遇上了慕勋。慕勋还带来了一个身穿素服头插白花的美艳少妇,石凤楠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女子乃是王杰的女儿,他深施一礼道:王夫人,在下石凤楠,以前在京城刑部,现在巡抚大人行辕中做督捕官。这女子裣衽道:你何以认得妾身,妾身似乎与大人素未谋面。石凤楠道:您戴孝自然是为鲁大人戴孝,我见过你姑姑礼部尚书施纯施大人府上的王夫人,您长得与她很像。女子再裣衽道:您见过姑姑呀,王秀贞这厢有礼了。石凤楠道:秦大人是天下闻名的清官,且性情耿直,公正无私,您要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告诉秦大人,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王秀贞点头转身走进了巡抚行辕公廨,石凤楠也跟着她走了进去并越前几步为她领路。都广将王秀贞接了进去,巡抚的直房里只有巡按倪进贤与秦竑两个人。慕勋在廊庑下看着石凤楠冷笑道:瞧你那样,眼睛都发光了,跟狼一样,色迷心窍了吧。石凤楠也不理他,慕勋道:你知道这里水有多深吗?你这是把巡抚往沟里带,英雄救美了,美人以身相许。石凤楠问:我说慕大人,您有意思吗?慕勋道:小王子三万多骑兵就在柴沟堡西北,大将军才说要两镇将官精诚团结以御强敌,大战在即你现在弄出这么一出事情,是何居心。石凤楠不理他,慕勋也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都广叫石凤楠进了秦竑的直房,王秀贞在外厅椅子上端坐看来巡抚巡按已经问完了话。石凤楠走进内堂,秦竑道:你带王夫人去录个口供留存,下午本官就要与周总兵率军西进柴沟堡,等到敌军退去本官再行勘问,而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石凤楠问:王夫人录完口供呢?秦竑道:她要是想去京城,你就护送她回家,去留随意。石凤楠领命退出内堂,王秀贞站起来裣衽,石凤楠道:请到督捕房去录一下口供。王秀贞随石凤楠去录口供,录完口供石凤楠问:夫人有何打算?王秀贞道:妾身要回京城,亡夫为国捐躯不是病故,妾身必须为他讨回公道。石凤楠问:到京城了您又打算怎么做?王秀贞道:击登闻鼓上告陛下。石凤楠道:这可不容易。王秀贞道:妾身丈夫阵亡了,婆婆也因为悲痛而死了,父亲早已经将妾身赶出了家门。只等夫君能得正名,妾身就可以随他而去。石凤楠叹气道:你不要这样说,你不是还有两个姐妹吗?你姑姑可是诰命夫人,施大人也是陛下的宠臣,你还是有很多家人的。王秀贞低头抽泣,石凤楠心都碎了,他转过脸去抹了抹眼泪道:大人吩咐了,要我亲自送你回京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王秀贞道:现在恐怕已经给您带来麻烦了吧。石凤楠道:职责所在,秦大人吩咐,我必须要照做。即便要走也明天再走,我帮你准备马车,巡抚公署宿舍还有两间空房,我给你找一套新床褥被子来,晚上就在巡抚公署过夜吧。王秀贞道:那就麻烦了。石凤楠领王秀贞去巡抚公署宿舍安顿,总兵周玉的大公子周凤与他的妻子一起来了,做妹妹的看见姐姐就跪下来哭道:姐姐,请随小妹回去吧,这里太简陋了。周凤也跪了下来道:姐姐,周凤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您不利,您是秀玲的姐姐,也就是周凤的姐姐。王秀贞扶起妹妹道:我不想连累你,毕竟我要告的是大同总兵官,你公公立场也是很为难的。周凤道:许总兵并不是恶毒小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指使手下来追杀姐姐。不过父亲已经去信询问原委,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王秀贞道:秀玲,妹夫,你们回去吧,明日我自行回京,就此告辞了。周凤王秀玲夫妻走了,随后周家派人送来了一套床褥及金银衣裳,王秀玲一概不受只是铺设石凤楠送来的都司标配军用床铺。巡抚秦竑与总兵周玉先行率领宣府军西进柴沟堡,大将军也离城回营督促各部整装待明日向西开拔。石凤楠叫小旗姚劲波带着兄弟看守在宿舍,他则到都司厨下去安排王秀贞晚上的饮食,等他从厨房出来就迎面碰上了负责留守宣府镇的慕勋。慕勋道:出事了,事情不是都司能够处置的,你得赶快报告给巡抚。石凤楠问:什么事?慕勋板着脸道:跟我来。

石凤楠跟着慕勋走到都司二堂,二堂堂前石板地上停放着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穿的是武官官服且是四品武官官服。石凤楠蹲下来查看这武官的尸身道:该不会是李远吧。慕勋道:就是李远,四品指挥佥事,刚才巡逻士兵在城外发现他吊死在一棵树上,另外两个人被人抹了脖子血都流干了。现场是个破庙,有断壁残垣,墙上上有血书:我有罪,瞒着总兵擅遣校尉杀人,自作聪明,以死谢罪,李远绝笔。石凤楠道:写的还真多,意思就是许宁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干的。不过这个人还真眼熟,我在哪里见过呢?慕勋道:这样最好,皆大欢喜。石凤楠道:一位朝廷四品武官在宣府城外死亡,这不是无法无天是什么?慕勋道:他是自杀。石凤楠道:李远脖子已经断了,自缢是不可能造成这种骨折的。另外两个家伙怎么死的呢?李远身边只有佩刀,而那两个家伙明显是被人用剑锋划破了喉咙大出血而死,剑在哪里?所以这三个人是他杀,被刻意掩饰为自杀。慕勋道:你说是就是呀。石凤楠道:我六岁开始在衙门里行走,从顺天府到刑部干了快三十年捕快了,我说是就是,你不服也不行,这叫术业有专攻。他从李远的指甲缝里取出来一根丝线在阳光底下看,慕勋问:什么东西?石凤楠道:棉布丝线,青灰色的。慕勋道:有什么可看的,能看出凶手吗?石凤楠道:这就是大人又有所不知了,还真够看出花来。石凤楠拉了拉道:我研究过北京市面上所有的布料,一根根丝线抽出来看过,这是松江三棱布的丝线。三棱布大人知道吧,也叫飞花布,只有江南松江府有,北京市面上要三两多银子一匹。多数用来做贴身衣裳,如内衣内裤衬里袜子。李远没可能摸到人家的内衣只有一种可能,他趴在地上抓住了凶手的脚脖子,挣扎中指甲带出来一根丝线。飞花布袜子,虽然小也要七钱左右一双,都是达官贵人们才穿的起的。多数都是白色的,也有黄色的,青色的,蓝色的,青灰色的很少见,你见过吗?慕勋道:我干嘛在意这个。石凤楠道:青灰色袜子一般都是道士们穿的,穿飞花布袜子的则有可能是一个有钱的道士或者比较有地位的道士。你来看,这上面还有个鞋印。石凤楠指着李远肩膀窝子的地方,慕勋凑过去问:这又有什么讲究?石凤楠道:这是大道士做法事的时候穿的云靴鞋印,只有道士穿这个。你想一想周围有没有,有钱有地位的穿云靴与青灰色袜子的武功高超的大道士。慕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石凤楠皱起眉头叫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慕勋问:是谁?石凤楠道:锦衣卫的李远,因为失职被贬到羽林前卫的那个家伙,许宁出身羽林前卫所以重用李远。李远大哥叫李季,是四卫营坐营指挥张傅的姐夫,张傅又是尚铭的妹婿,难怪许宁能与尚铭搭上线,应该就是李远牵的线。慕勋摆摆手道:好啦,不知所云,后面的事我来找倪进贤商量处置了。石凤楠道:甚好,倪大人专业和稀泥的。慕勋道:你可不要去跟巡抚乱说,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石凤楠自然不会听他的,这件事又怎么能够不通报宣府巡抚呢?而且这个案子石凤楠自信完全可以查个水落石出,无论东厂多么专横只要它们杀害李远的罪恶公之于众就会被朝野群起而攻之。石凤楠骑着马出城狂奔几个时辰终于追上了巡抚秦竑的队伍,他与骑马的巡抚秦竑并报告了李远之死且详细阐述他对于凶手身份的初步怀疑。秦竑问:你打算怎么做?石凤楠道:秦大人授权卑职接手进一步调查,也请巡抚准许卑职对在宣府的道士逐一排查。秦竑沉默不语,他看看身边的皇甫继问:皇甫先生,你怎么看?皇甫继道:这里是大人治下的宣府,不能够让宵小之辈任意互为,此例一开只怕以后宣府永无宁日。学生听闻南京兵部尚书应天巡抚王恕老大人对于厂卫官校从来不屑一顾若有不法立刻惩办从不手软,而自他到任江南,不但锦衣卫、西厂、东厂在江南敛迹,即便宦官出使过境也不敢放肆,江南百姓无不拍手叫好,人称两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秦竑点头道:那么本官也要学一学老大人,东厂以为宣府无人吗?石总旗,李远被杀的案子就由你全权办理,晚间兵马驻扎本官就发正式照会给都司、巡按、各路分守衙门,你调查期间务必依照律例谨慎稳重,若获得确凿证据务必立刻报来本官照准再行逮捕。石凤楠领命返回宣府镇城,他召集小旗校姚劲波及五名精壮士兵准备去找李文昌问话,慕勋来到巡抚行辕公署问石凤楠:你去见过巡抚大人了?石凤楠道:我得到了授权接手调查李远及随从被杀一案,照会一会儿就到都司。慕勋道:两个时辰前,东厂官校已经离开了宣府。石凤楠问:他们为什么突然走了?慕勋道:我怎知道,他们借了辆囚车提走了西琳,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要走。石凤楠看着慕勋,慕勋道:不要这样看着我,并不是我通风报信,你要是怀疑,巡按倪进贤比我更值得怀疑,我只把案情告诉了他一个人。石凤楠道:我去追,既然借了囚车提人,那就是准备回京了。慕勋道: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好不好,消停几天行不行。石凤楠道:没办法呀,我受命调查,除非我死了这调查就停不下来。慕勋怒道:那你去死吧。

石凤楠沿着官道驿路往东去追东厂官校,黄昏时分石凤楠在土木堡西面追上了东厂官校。驿道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有明军也有东厂官校有中箭死的有被砍死的,还有许多伤者被抬到路边救治包扎。这里的东厂官校和四卫营官校一眼看去就有几百人,他们看见石凤楠等人都举起了弓箭刀枪还有骑兵上前来挥刀喝令石凤楠停止前进。石凤楠举起腰牌喊道:宣府巡抚衙门公差办案,叫你们的军官出来说话。有个军官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笑道:凤楠老弟呀,好久不见。石凤楠愕然道:李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正是东厂掌刑百户号称东厂第一神探的李玉,他身后还有两个东厂头目一个是赤练蛇李凤一个是八爪鱼周冕。李凤、周冕以前都是西厂班头,后来他们跟着东厂协办太监江训背叛汪直投靠了尚铭,尚铭也十分够意思很快就在四卫营里给这两个人谋了军官并安排进了东厂办事。东厂自尚铭主持贬值急剧扩大,他推荐江训出任四卫营提督太监并将东厂许多班头安插到四卫营去做军官,四卫营有近三千骑兵而这这支部队就成了尚铭的私人军队可以任意差使。李玉笑道:我在这里下了个套,刚刚收网了。石凤楠下马问:诱饵是西琳?李玉点头,石凤楠问:可有收获?我看东厂可是精锐尽出,这里也是死伤众多。李玉道:歼灭了一队化妆为明军的蒙古怯薛军,活捉了四个其中有个百夫长,看腰牌叫阿勒泰,另外还抓住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你阅人无数来帮我看看到底是谁。他拉着石凤楠走到一个伤横累累且戴着镣铐的中年美妇人面前道:你看,像不像那个谁。石凤楠道:席艳,这女人是席英的妹妹席艳呀,刑部判处她发配广西驯象卫给驯象人为妻,哪知道她到了保定就杀掉了顺天府的解差逃之夭夭。李玉道:在刑部也算是名人了吧。石凤楠道:女犯之中,她是第一通缉要犯,那个王屋山女匪林慕秋都在她后面。李玉笑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东厂有确切情报,这个席艳也是金莲花的是西琳的上线。石凤楠将李玉拉到一边低声道:那就恭喜你了,刑部赏格是宝钞万贯。虽然爹不待见你这个家伙,但这次我能活着到宣府你也是帮了忙的,我还叫你一声二师兄。李玉道:有事就说吧。石凤楠问:李文昌在哪里?李玉道:他应该是去顺圣川何家办理督主交代的另外一件事去了,没有来帮忙。石凤楠问:你们有没有暗杀一个叫王秀贞的女人的行动计划?李玉道:我不知道,东厂现在有四个班头在四卫营里做百户,就跟以前西厂四大班头一样叫四大钦差百户,他们拉帮结派各行其事,除了厂公与协办太监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不过于成现在受了重伤,东厂精锐都在这儿设伏,应该没有人手再去干那件事。有人喊道:我说李玉,你在那儿跟他瞎嘀咕什么呢。李玉回头拱拱手道:尚千户,我这就打发他走。他对石凤楠大声道:赶快走,不要在这里碍事了。李玉拉着石凤楠离开,石凤楠顺势往外走低声道: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被一个市井无赖呼来喝去,你觉不觉得跌丢人呀。李玉道:不要只知道破案,要有点脑子识时务,你是师父唯一的儿子,我可不想看到师父断子绝孙。石凤楠也不理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李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小子,死不悔改。他身后有人道:这家伙是厂公特别交代才被赶出京城的,你与他这么窃窃私语恐怕会在厂内受人非议的。李玉转脸看见了赤练蛇李凤,李玉道:厂公知道他是谁呀,还不是于成那厮刻意中伤污蔑挑拨离间,他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要不然怎么被刺穿了还能活下来。李凤道:他现在很得厂公欢心呀,我说李大哥,你听说了吧,北镇抚司出缺了一个理刑百户,厂公准备推荐一个东厂的人过去担任那个差事,专门负责审理咱们东厂的案子。李玉笑问:你想去吗?李凤道:还请大哥美言几句。李玉道:北司理刑必须精通律例典章,虽然百户这个级别并不需要兵部推选可却要经过锦衣卫的考核选拔,厂公即便推荐你去锦衣卫参加考选,可是你自信可以通过锦衣卫的考核吗?李凤道:我虽然出身草莽但也勤奋好学,自从进了西厂就留意律例典章,我的床头任何时候都放着一本大明律。李玉笑道:那我一定帮忙。东厂官校在土木堡不但歼灭了一队怯薛军而且还擒获了百夫长阿勒泰与刑部头号女逃犯席艳,这个消息传回东厂之后尚铭不禁喜出望外立刻亲自来到阜成门外迎接尚璘李玉等人。晚上他又在太白楼设宴慰劳本次出京的官校,三百多官校将偌大一个太白楼挤得水泄不通,所有出任务的官校都得到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做红包且明天在厂内还要论功行赏。尚铭一向不苟言笑深居简出,这一次极为罕见的亲自出席宴会并喝了酒,他还把李玉请到自己身边与自己同桌并亲自为李玉斟酒。这是李玉人生的巅峰时刻,这个案子可以让他吹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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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这颗星球在一亿两千万年前,曾出现过一位七十二关皆完美完成度的奇男儿!唤为夏神州,此人在短短八千年间完成崛起历程,一路碾压各星域的绝世天才,横扫诸天强者,踏着崛起路上的累累尸骸,终登上那凡尘亿万万修仙者都需仰望的第一皇座!成就不灭圣体,荣升上界,缔造了一个时代的不朽传奇!“
  • 天道玄圣传

    天道玄圣传

    《西游记》中最神秘的是菩提老祖,他法力高强,如来都不能察觉他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日后孙悟空会闯祸,但还是教给他本事,特别是他跟孙悟空说“日后闯出了祸可不要拖累我”,耐人寻味。最令人疑惑的是太上老君,他的金刚琢分明可以收走任何宝物,但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却只用来砸他的头!《西游记》其实充满很多疑团和秘密,道门和佛门明争暗斗,内部又各自纷争,各大势力都在为了夺权而各出阴招。而且背后,还有更加惊人的秘密!那么,这一切究竟如何,就让天道玄圣带你一步步揭开……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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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情无心修仙道,却缘天下第一仙。情愫今生,迷离乱世,两世纠葛。磨难叠起,年少风华,多情却不风流。岁月蹉跎,且看绝世少年如何掀起一段修真界传奇,神武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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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天地,所有生物齐聚一堂,相处融洽,但可怖的预言突然降临世界,沉睡了几百万年的厄运之神终于苏醒。灾难降临,祸乱滔天的世界逐渐分裂为六个世界。东汉期间,宫廷内外昏乱,被迫嫁入皇族的宫人苏紫伶,却不堪与东汉第一巫师寂天冥相爱。可怜绝命鸳鸯难逃宫廷斗争,难逃一死。苏紫伶被刘协亲手杀害后,寂天冥亦不甘偷生,堕落灵界,却不肯投胎,受尽十八层地狱的煎熬,只为见可人一面,可惜再次会面之时,她竟然与灵界名捕辰夕成亲,被迫倔强的灵魂带恨离开。苏紫伶含怨未白,也无法追踪寂天冥的脚步,惟有投胎神界,利用其权力继续寻找情人。虽然苏紫伶在神界找到了自己潜在的能力,但与寂天冥擦身而过,并留下更多缠绵的爱恨,让孤独的可人左右两难。无助之际,辰夕再次出现,搭救了迷途的灵魂。得知寂天冥放肆地扰乱灵界规则,擅自穿越到一个新的时代,为求可人安心,辰夕选择放弃神捕之位,与苏紫伶来到一千八百多年后的人间。二十一世纪的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领域,“它”不属于六界,却又像一个生命体。强者不断收到“它”的邀请函,每一位战士都为了吞占“它”的力量而来,却没有人发现,“它”并不是怪兽,而是世界,一个可以控制任何人生死的厄运世界!到底,谁,才能够与它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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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檬是四叶草一枚,也希望借助这部小说可以让更多人了解三只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