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又下了一场小雪，宫里冬日的气氛便更浓了，各宫纷纷换上棉帘，生了地龙熏笼，佟佳湘做了德龄的伴读后暂时相安无事，佟裳也便收了心思，开始着手筹备迎接康嘉王后灵柩还朝的各项事宜。
这日佟裳带着平儿到慈宁宫请安，皇太后已经起来了，正在暖阁里由宫人侍候着吃药，她对她笑笑道：“平身吧，这几日你事忙，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不必天天过来，我瞧着你这一阵都瘦了。”
佟裳笑笑道：“我还好，只是这一向没什么胃口吃得少些，若真觉得支撑不住，不是还有裴姐姐吗？”她上前接过红菱手里的药碗，亲自服侍皇太后吃药。
皇太后笑笑道：“有她在，我确实放心些，自打她来了，皇后娘娘那里好像也太平多了。”
佟裳笑着道：“坤宁宫本来就不多事，裴姐姐来了后就更太平了些，皇后娘娘对裴姐姐也十分尊敬，近来娘娘每日只在宫中学习各项规矩教条，闲时过来慈宁宫请安，别的也没什么消遣。”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佳湘在宫里还老实吗？”
佟裳道：“她做了伴读后倒是见过皇上两回，不过没怎么多话，还算安份守己，加上德龄多病，本来就不怎么往太学里去，这天气一冷就更不去了，暂且没什么大碍。”
皇太后点头道：“她进宫后出了那么多的事，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她好不容易留在宫中，我想她不会轻易再犯事把自己折损进去。”
佟裳亦是这个想法，正说着话，一个小宫女突然进来道：“娘娘不好了，刚才首辅府让人来报丧，说承恩公夫人……今天早晨已经去了。”
皇太后啊了一声，脸上随即随现悲痛之色，“怎么会这样……”
佟裳也是一脸悲痛，“郑姐姐早先就已经不大好，皇后娘娘进宫后又强撑了这几个月，想来早已经是灯枯油尽，为了不冲撞了帝后大婚的喜气，生生熬了这些时才咽气，真是难为她了。”
佟裳掏出帕子抹眼泪。
皇太后问道：“皇后娘娘知道吗？”
小宫女道：“刚才已经叫人去通禀了，这会估计已经知道了。”
说话间，廊上传来通传，“皇后娘娘到。”
皇后带着宫人进入暖阁，脸上早已眼泪模糊，“母后，臣妾母亲她……”
她扑到皇太后座下，皇太后怜爱地抱住她道：“我都知道了，你母亲去了，皇后，你要节哀啊。”
皇后哭着道：“母后，臣妾想回家替母亲执孝。”
皇太后脸上有些为难，佟裳上前扶皇后坐下，“娘娘先坐，承恩公夫人去世您心里着急是应该的，只是这执孝的事滋事体大，还得容后再商量一下，先不说娘娘大婚不满一年不能省亲的规矩，就是真要省亲，也需得给些时间让内务府跟礼部准备准备不是。”
“可是我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奴婢知道娘娘的心情，娘娘先回去休息休息，容奴婢下去安排安排再去同您商量好吗？”
看皇后迟疑不前，裴明珠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跟嬷嬷都这么说了，您就先回去吧，别让娘娘为难。”
皇后听了这话，方才起身蹲了个安道：“臣妾告退。”
佟裳亲自送皇后上轿，吩咐示下道：“你们好生侍候娘娘。”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