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惠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看着她道：“裴贵人，有些话不能乱说的，郑大人夫妇正在为郑公子的伤心难过，您却在这里拿她们的伤心事开玩笑，这不合适吧？”
裴贵人笑着道：“袁夫人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了？”她淡淡笑着，上前两步逼近佟佳惠，盯着她的眼睛道：“这话是不是玩笑，终究会查清楚的，真相不会永远埋在地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究竟是谁开玩笑，还是谁倒打一耙，总会清楚的。”
“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别过目光，不愿多说。
裴贵人笑一笑道：“袁夫人是聪明人，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若落得像沅常在那样，就不值当了。”
“多谢裴贵人担心，没什么事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佟佳惠福了福，转身离去。
跟着裴贵人的素澜道：“佳惠小姐看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又跟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坏事？真是可怜了郑公子，那么小的年纪，她们都不肯放过他。”
裴贵人蹙眉道：“没有证据，就连我也拿她没办法，她跟佟佳沅不一样，做事十分谨慎。”
她顿了顿，转身上了台阶，对门口的琉璃道：“琉璃姑姑，皇上今儿还没醒吗？”
琉璃略为难地点点头，“贵人主子，您回去吧，等皇上理了，奴才再叫人去通知您。”
裴贵人道：“麻烦姑姑还是去通禀一声，不管皇上见不见，我都想试一试。”
琉璃没法，只得进去通传。
素澜道：“皇上没醒，皇后娘娘一人把持着养心殿，肯定不会让主子进去，为何您还次次过来碰钉子？大冷的天。”
裴贵人道：“若我不来，皇后岂不更没个忌惮，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有人时时盯着她，让她别轻举妄动。”
素澜心有感慨道：“主子对易夫人这份心，真是难得。”
“她又何偿对我不好呢？听说她现在情况不大好，见不到皇上，能去大牢里看看她也成，只可惜……萧千语一人把持着后宫，让人动弹不得。”
等了片刻，琉璃从里头出来，对她摇头道：“贵人娘娘，您还是回去吧，风大雪大，一会又要变天了。”
裴贵人有些失望，“皇上还是没醒吗？太医怎么说？”
琉璃摇头，“里头的事有皇后娘娘在，我们做奴才的哪敢问，娘娘别叫奴才们为难，快点回去吧。”
裴贵人无法，只得转身回去了，她走了门口的时候，看见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带着几个喇嘛从外面进来。
“师傅快点。”
元春张罗着师傅们，仿佛没看见裴贵人似的，径直从她跟前过去了。
素澜奇怪地道：“皇上病了，养心殿不请太医，叫这些喇嘛来做什么？”
裴贵人冷哼一声，紧接着叹气，“佟裳这回算是洗不清了。”
她抬头看看天道：“太医院这会应该下值了，我们去找周太医问问情况。”
裴贵人打发了轿子先回去，自己同素澜两个撑着伞，慢慢在雪中走着。
佟佳惠出了宫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将马车调头，来到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她怕惹眼，已经先在车上换了男装，用披风包着进了后院，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
小红在门口敲敲门。
“谁呀？”
“阿福，是我。”
来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开门见是她们连忙让二人进去，又朝左右看仔细了，确定没人，方才将门关上。
佟佳惠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道：“哥哥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没醒过来吗？”
阿福替她倒了热茶道：“公子中午的时候醒了一回，吃了药又睡了，小姐，你们先坐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佟佳惠哪有心思喝茶，坐在床前，定定看着昏迷不醒的佟子谦，满脸的担心。
“小姐……公子这病是在关外吃了太多苦落下的，回来的路上又遇上疫灾，唉，公子的命真可怜，本来好好富家公子，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要不是公子想着家里还有小姐您，怕是也撑不回来了。”
佟佳惠用帕子抹抹眼泪，对床上人道：“哥哥，我是佳惠，你听见了吗？我已经替你跟娘报了仇了，佟裳……已经疯了，你听见了哥哥……你快醒过来呀。”
她叫了几遍，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佟佳惠有些伤心，眼泪流得更凶了。
阿福走过来劝道：“小姐别叫了，公子的身子太虚了，得好好养一阵子才行，好在人已经回来了，到了京城地界就踏实了，咱们守着名医，还怕治不好公子吗？”
佟佳惠正色道：“哥哥回来的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更加不能让佟府的人知道，阿福，这两天你就在这里照顾哥哥，先别回去了，佟家那边，我就说你老家有事回去了，你原来就跟着哥哥，你侍候他我也放心些，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务必将哥哥治好。”她转头看着床上瘦得几乎脱了相的人，哽咽着道：“哥哥在边塞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回来的，我一定要救活哥哥，我要把他失去的，全部还给他。”
阿福心惊道：“二小姐要让大公子回府吗？可他不是跟佟家没有血缘关系吗……”
“你话你信吗？”佟佳惠冷哼道：“这一切都只是佟裳的阴谋，她使诈让我跟哥哥受辱，逼死了母亲，现在哥哥回来了，我要给他讨回公道，我要让他回佟府去，我要让他做嫡长子，做继承人，做太医院院使。”
小红见她情绪激动，小声劝道：“小姐要三思啊，大公子虽然回来了，可如今的佟府也不是从前的佟府了，何况你已经出嫁了，府里的事不太好插手，再说……新夫人也已经怀孕了，西府那边也在虎视眈眈，恐怕不太好办。”
佟佳惠铁了心道：“继承人之位本来就是哥哥的，是佟裳一直死不要脸霸占着才拖到现在的局面，现在佟元主动放弃了，哥哥论学识才干，都比西府那几个草包强，再说余氏肚子里那野孩子生出来也才那么点大，让他做继承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只有哥哥才是不二的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