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开了灯，照亮了墙上的英文诗。
My love is like the flowers . Hidden in the deep mountains.
Though its abundance increase. There is none that knows.
910室已经久未进人了，雪莉走的那天，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门窗也都关好了，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茶几桌子上也看不到什么灰尘。床上铺的，还是那天方笑刚挑的深蓝色六件套床上用品。
要不是远远地看到这栋楼想起，方笑刚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这里，而进了门，回忆就清晰了许多。
“哇，这里好温馨啊！”E3进门就喊，她很快就贼笑着问：“老大，这里不是你家啊？不对，这里有你的味道，是不是狡兔三窟啊？”
“这你也能闻得出？”方笑刚没笑。
“嘿嘿，很淡了，但是有你过去人类时的气息，还有个年轻女孩的气息。”E3又仔细闻了闻，说：“闻起来很漂亮。”
“厉害厉害，鼻子还能当眼睛使。”方笑刚淡淡地夸奖了一句。
“不是的，从气息上判断，她很健康，而且正处在生育的最佳年龄，肯定会招男人喜欢的，哪怕她五官不好看。”
方笑刚由着她在那儿说，自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说：“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天亮了再行动吧。”
“没问题。”E3一句雀跃的声音，人已经不见了，然后浴室就传来了放水的声音，她的衣服已经都被扔在了卫生间门口。
“喂，你洗澡？”他在后面喊。
“是啊。”
“你还需要洗澡？不是可以金光一闪就干净了吗？”
“那不一样，能休息当然还是洗澡舒服啊。我们毕竟还保留着人类的生活习惯。”E3在浴室里面喊。
方笑刚撇撇嘴，打开衣柜门去找自己的睡衣。听浴室放水的声音非常大，想起来一件事随口问道：“你放的是冷水啊？”
“是，等放好了我自己加热。”里面回答道。
倒也方便，方笑刚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找到了自己穿过的睡衣，拿起来闻了闻，不知道是不是用的洗洁剂相同，有和雪莉身上一样的香味。
她现在在哪里？哎呀，那天晚上反正也被婉妗认出来了，索性问问她雪莉的下落……哦，不行！那样我就身份暴露了。那AI应该知道吧，她说的是真的吗，她不能帮助我了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考的时候，E3突然跑到身后来一把勾住他脖子，笑闹着问：“老大！你不洗澡吗，要不我帮你洗一下？”
一回头，看到她闪亮闪亮的身体。
“E3！”他用责备的语气叫了声。
“怎么了？”她不懂做错了什么。
“你这样被别人看见不好。”
“哦，窗帘不是拉着么。”E3打量完窗户，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突然一愣，一闪身飞上床头，在墙上的壁灯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来。
方笑刚看到方盒子上的镜头，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偷拍用的摄像头。
“老大，你这房间里怎么还有这个？”E3赤悬在那里，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卧槽，它还在不在工作？”方笑刚有些紧张起来。
“要充电，没电了。”E3飞落下来，把盒子交到方笑刚手里。
这个小盒子入手还挺沉，做工精良，没有牌子。这时E3在房间里上下翻飞，又找出来两个一样的摄像头来。一个在空调内外机连接的管道里，一个在置物架上花盆的泥土里，镜头对准的都是床的位置。
“都没在工作了吗？”方笑刚问。
“是的，都没电了。”
“哎。”方笑刚摇头叹气，突然对雪莉同情起来。
浴室里放水的声音渐满，E3用娇媚的声音再次问道：“老大，怎么样嘛，让我帮你洗个澡嘛？我们组就是服侍陛下您的，别害羞嘛。”
“呃，我不想洗，你去吧。”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洗澡，不舒服吗？”
“你们E组都喜欢？”他好笑地问。
“对啊，要不然能让董永那小子占个大便宜？”E3冒出来一句。
看来牛郎织女也和她们有关系？方笑刚笑了一下，催促道：“好了，你快去洗澡吧，洗好我有话问你。”
“五分钟！”E3白了他一眼，转身飞回浴室，空气中好像多了一条在水里游动的美人鱼，消失在浴室门口。
“哗啦”入水的声音，再过一会，大量水蒸气从浴室里飘出来。
“洗澡要关门！”方笑刚又喊了一声。
雾气中金光一闪，门被关上了，甩出很大的声音。
五分半钟之后，他们坐到了沙发上，E3这回穿得严严实实，再不露出什么给方笑刚看了。
“问吧。”她显然带着点脾气。
“好，两件事。第一件，我们要找到规律，什么样的女性才符合女神转生的特征。”
“那个叫觉醒，你才叫转生。”E3纠正他。
“行行行，觉醒的特征，那你说说看你知道的。”
“我只知道两点，会有奇怪的记忆，比如说我以前天荣的名字，还有就是你把那个球从地下拿出来的时候，我们的身体会很难受。”
“哦，很难受？”
“嗯，”E3点点头，眯起眼睛说：“耳朵一下就基本听不见声音了，全身都麻了。那个球很重的，万一砸到我们，就死了。”
“哦，原来如此。”
“但是觉醒后就不会这样了。AI说这是血统造成的，我问过它。”E3说。
“AI……”方笑刚想了想问道：“你还能换她进你的身体吗？”
“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换它？”E3又不高兴起来，提高了音量。
“不是，我只是担心，它没法再通过你和我联系了。”方笑刚严肃地摇头解释。
“不会吧？”E3腾地站起来，闭起眼睛感应了一下，然后再睁开对他说：“确实有点不一样了，我睡一觉试试，也许我睡着了，她就能进来控制我的意识。”
她腾空一跃，飞到房间里的双人床上方，然后悬空躺平，缓缓下降。离床面还有二十厘米的时候，全身放松地眼睛一闭，然后整个人轻摔到床上，就此不动了。
方笑刚走到床边看她，这么一动不动放松的样子，反倒比刚才主动热情的时候生出多几倍的吸引力来。
“我做点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他这么想着也躺了下去，顺手关了灯。借着透过窗帘传来的街灯，E3沉静的脸圆润而安详，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楼下两辆跑车轰鸣着一起开过，不知什么有钱人在晚上飚车。
这声动静一过，E3突然动了，侧身抱住了他，依然闭着眼睛轻声说：“没反应，我感觉不到AI的存在了。”
“嗯，那以后我们只能自己奋斗了。”方笑刚暗叹了一声，伸手把她搂在身边。
“没事，不靠她我们也能成功，您是主神宇斯陛下，无所不能的。”E3的脸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身体也更贴近了一些。
“如果我失败的话，你会死的。”他不想隐瞒什么。
“呵呵。”E3轻松一笑，眼睛始终懒得睁开，嘴又凑近了几分，在他耳边说：“只有凡人才会死，而周欣如已经死了。我们都是你的一部分……”说到这里时，E3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他们楼下半夜飞驰而过的，前面一辆是拾得——石享天开的保时捷，他带着喝醉了酒的杨丹。而后面，则是Mist开的老款丰田皇冠，4.3升自然吸气的V8引擎，声音也不输给跑车。
原本晚餐后只是微熏的杨丹，在石老板的建议和陪同下，去阳春巷的酒吧走了一遭。没呆太久，也喝不了烈酒，但被骗着喝了一杯似甜实烈的长岛冰茶。
出来晚风一吹，杨丹直接醉倒。拾得倒也进退两难，他也拿不定主意是趁人之危呢，还是来日方长再作打算。好在Mist过来帮他做了决定，她直接以保镖的身份警告拾得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和杨夫人发生关系。
其实她和拾得收到的指示是类似的，首先是要让她健康幸福，只不过拾得多了一条，让杨夫人身陷爱河罢了。对于这个附加条款，拾得的理解是，啪啪啪是女人产生爱这种感情的必须品。现在拾得的操作在Mist看来，已经影响到了第一条的健康了，他们产生了分歧。
Mist军人作派，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让步的余地，拾得只能让步，把杨夫人送回家睡觉，今天的行动到此为止。
开着公司调来的跑车，拾得把杨夫人送回了家，亲自抱上了电梯，进了家门。方风语已经被爷爷奶奶接走了，拾得横抱着杨丹，赤着双脚，蹬蹬蹬把她抱进卧室床上。
“好了，”拾得身体强壮，杨夫人体重又轻，这么一路从车里抱上来，他气也不喘，回头对Mist说：“你放心了，你看着她吧，我回去了。”
“嗯。”Mist过来整了整床面，再打开房间里的暖空调。
“她现在要办护照出国，我不抓紧时间的话，就要跟她去国外了，真的好麻烦的。刘颖怎么选了我，我国内佛教的事情那么多。”他发着牢骚。
“哦，这也能理解。”Mist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点了点头。
“这就是她老公？”拾得指了指墙上方笑刚和杨丹的结婚照问。
“是。”
“什么样的人啊？我下次试试模仿他的方式追求她。”
“我也不熟。”Mist看了看杨丹，招手示意拾得跟她离开卧室。
“你回去吧。”Mist俨然主人下逐客令了。
拾得无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得转身出门。
谁知门外突然出现个女人拦住去路，笑着对他说：“你可以对她念那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哈啊，刘颖，我正想找你，安排了这么个任务给我！”拾得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是推荐一下，可安排不了大法师你。”刘颖笑脸对他。
“哎，”拾得只是作作样子，也不是真生气，无奈道：“这个杨夫人咸淡不进啊。”
“我来这边看看情况，顺便告诉你。你想用药的事情，被王老板否决了，请你认真完成派给你的任务。”刘颖笑容渐止。
“哎，好好好，我用真情打动她。”拾得举手揉了把脸，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她年纪不小了，我真情酝酿不出来啊。”
“那请问您今年多大？”刘颖和一边的Mist几乎同时问出这个话来。
可能她们声音大了一点，被杨丹听到了，房里传来了些动静。拾得见状也不便再保在这，迈着些许沉重的步伐走了。
Mist和刘颖一起进去看杨夫人，想来她是口渴了，摇晃着开灯找电脑桌边的茶杯。
刘颖举手示意了Mist，然后去厨房倒水了，Mist则护着杨丹不要摔倒。
两人忙了不少时间，甚至帮杨夫人洗了脸和脚，想起自己过去也是一方人物，现在在这里当下人，无奈相视一笑，多少心里都有些疙瘩。
杨丹虽然行动不便，倒也不忘向她们道谢，这才让她们心里舒服了一些。
终于服侍她睡下，刘颖和Mist也离开了卧室，刘颖临走再看了一眼方笑刚的照片。
到客厅后，刘颖说：“等她清醒了，你转告她，有空来房子那儿找我一下。我这两天就要调走了，得把装修的事情交接给别人。”
“哦，要去哪儿？”Mist整理地铺打算睡觉。
“山东东营。”刘颖挥手离去。
————————————方笑刚的梦境———————————
“哈尼啊，我走了。”方笑刚和杨丹道别，然后从家里出来，关上大门。概念里自己这是要去上班，但还没空想工作单位是哪个。
按下电梯按键，等了一会，数字跳到自己所在的楼层了。破破旧旧，上面贴着很多“水管疏通”和电话号码广告的电梯铁门打开，里面竟然是穿着一身秘书工作服的雪莉。
“哎，雪莉你……”一种惊喜涌上心头。
“老板，快走，要去工作了。”雪莉一把将他拉进电梯。
“你去哪儿了？”方笑刚忍不住抱住了她，电梯正在下降。
“工作要紧，老板。”雪莉把他推开。
电梯门开处，已经是地下室，那辆白色的特斯拉MODEL-X就停在显眼处。受到雪莉急急忙忙的动作感染，方笑刚也连忙坐上副驾。
汽车立刻启动，推着背，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驶出地面。
车库出来，竟然立刻驶入一片无人的茫茫草原，空旷无比。天空阴霾，乌云压境，黑云中隐隐有闪电划过，只是在车里听不见声音。
雪莉专注驾驶，看向远方，汽车在草地上只是微微颠簸。
天地浩瀚，但有一种不祥之兆似乎就要在前方降临。
“我们现在做什么去？”他问雪莉。
“你的工作，老板。”雪莉指向前方天上，黑云上方有红光透下来，一块难以想象巨大的陨石正斜斜地从天而降，在与大气层的摩擦中变成一个光球疾驰而下。
“卧槽。”方笑刚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脚踩到车前的控制台上。手只是一挥，车前挡玻璃和整个车顶就被掀了出去，远远地落到车后的草原上。
冷风呼呼地吹到脸上，方笑刚几乎站在车顶，盯紧那颗大陨石，正想起飞，突然又低头看一眼雪莉。
雪莉正非常激动地抬头看他，眼里含着泪花，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点头，催促他出发。
一闪身，方笑刚已经腾空几百米，草原上的汽车只有米粒大小了。反重力引擎启动，他身后向下刮出一股劲风，推着自己向着陨石加速冲去。
破开云层，陨石拖着黑烟的本体已经清晰可见，如果不做处理，阳光下宁静的大地马上就会被它砸下时的爆炸变得满目疮痍。
“陛下！”
“陛下！”
“宇斯陛下！”
……
空中不断有人靠近。不知何处追来几十个年轻少女，穿着红色、黄色和黑色的紧身服，像僚机一样飞到自己身后。
E3和E17也穿着黄衣夹在她们中间。
再看向陨石时，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面疾飞而来，直接撞进了它不规则的表面，并且不减速地从另一头穿了出来，把它击了个对穿。
下一个瞬间，红光、黄光从陨石里透射而出，它紧接着就在空中爆炸了。
爆炸时发出的耀眼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