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外送，福寿纸扎店诚意为您服务，我是苏岸我为纸扎人代言。”
“请帮我送一对童子到西郊烂尾楼。”
“西郊的烂尾楼有三处，您说的是哪一处？”
“3...号楼...嘟嘟...”还没等苏岸问完，电话里就出来一阵忙音。
3号楼？
西郊的烂尾楼除了没提到3的24号，就剩下在巫山旁的36号和乱葬岗旁的39号。
“算了，碰碰运气吧。我赌五毛钱在36号。”
虽然顾客没有催单，不过现在天色也挺晚了，快去快回吧。
11月的天没有秋日的暖意，也没有冬日的寒冷，就是早晚的温差太大了。
小电驴启动的很是缓慢，趁小电驴启动时，苏岸把两个童子盖上红布，用绳子包裹住。就老祖宗的说法，纸扎童子和人参一样要用红线绑着，不然会跑掉。
“今晚你们又要看家喽，我还要去趟西郊。”
西郊在络人巷和解人巷之间的路，走到尽头再向右拐，直走两公里就是烂尾楼区。
南城虽然繁华，但是还不足以繁华到平安街这里，平安街的住户多是不足小康的寻常人家，也有从农村搬到这里的。
“等这里快拆迁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店卖了，搬到三环什么的。”
苏岸戴上头盔，出发。
老旧的小电驴在十分钟后到达了烂尾楼区，街边的灯光与平安街相比显得更加黯淡。
零零碎碎的几片枯叶挂在老槐树上，枝头甚至站着几只乌鸦，发出“嘎嘎”的叫声，尖锐刺耳。
苏岸跟着导航走，在一条与39号相反的路上找到了36号烂尾楼。
这个烂尾楼的历史不算悠久。
就在五年前，这个项目的投资人被老婆发现了出轨的事情，出轨的地点就在这个烂尾楼，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道这个投资人怎么想的，开工的时候就告诉工头先把顶层的墙壁砌好并封顶，四周刷上蓝色的油漆，四周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到第五层才能看见顶层的门缝中透出红色光。
投资人喜爱红色，外部的蓝色和内部的红色是截然不同的风格。顶层的内饰大差不差的都放置完成了。
关于如何成为烂尾楼的，这个在西城的新闻上播报过。投资人的老婆带了一把砍刀，砍断了投资人的脖子，脖子以下的身体被推到了底层，听闻到现在脑袋还没有找到，也有人说是投资人的老婆得了精神病，整日待在精神病院抱着一个腐烂的头颅睡觉。
案发现场的地面没有血的痕迹，不过据工头所说，房间内墙壁的油漆好像比刚刷的时候更加的鲜艳。
“请问有人吗？福寿纸扎店送货上门了！”虽然整日和纸扎人待在一起，但是胆量并没有多大提升。
“这地儿真是瘆得慌。”这么大的烂尾楼，连回声都大的可怕。
当苏岸还在踌躇到底要不要上去找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除了36号还有一个39号，苏岸猛地回过神，扇了自己一巴掌：“该死，送个纸人还分心。”
烂尾楼的台阶一共十二阶，六层的高度，苏岸将童子当做挡箭牌遮在前面，硬是摸摸索索走了十多分钟。烂尾楼四周的墙壁皆是焦黑的，地上到处都是破旧的衣物，散落的墙灰，依稀可以看出之前的墙刷的是白漆。
“啪”，一滴水打在了苏岸的头上。大抵是长时间没有补好的墙壁，浸了雨水，四周甚至还飘散着一股不知名的恶臭。
苏岸感觉到了一丝光亮，抬眼望去，恍然大悟。
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年久失修的烂尾楼，早已荒废。怎么会有人继续居住，除非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但是流浪汉又怎么会知道纸扎店的电话号码。我对自己倒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纸扎店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苏岸走着走着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挪开脚，掸了掸上面的鞋印，是一张随意撕下来的黄纸，一串红色的电话。
“这不是我给那个大叔的电话吗？邪乎了，怎么在这里啊。”苏岸拿着纸条，望着眼前与周围景色不相符的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开。
或许是那个大叔被绑架了？不对啊，我听着那个声音也不像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就算是被绑架了，何故拉我一个生意不好的纸扎店下水，不行不行，我越来越好奇了。
“咳咳，小伙子，你在门外站了很久了，赶紧进来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中传来，苏岸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我走错了地方了，我要去的应该是39号，打扰了打扰了。”苏岸转身就想走，不料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一把拉住了苏岸外套的一角。
苏岸没等转身，手上的动作已经快过了思考的速度。二话不说，也没看向来人，直接将童子轮了上去。
“哎哟！你这小伙子怎么还打人呢！”苏岸听到这个声音，移开了挡在面前的童子，就看见一位穿着花棉袄的老婆婆瘫坐在地上。
应该不是碰瓷，毕竟是我先动的手。
苏岸把童子随手靠在墙边，把老婆婆扶了起来：“您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行了行了，送个纸人送的磨磨唧唧的，要不是我女儿忘记帮我充话费了联系不上你，早就把你收拾一顿了！赶紧跟我进去。”
老婆婆嫌弃的拍开苏岸的手，苏岸瞬间打消了疑心，拿着童子就进去了。
“坐吧。”房间内没有苏岸想象的荒凉，老婆婆面上看的也没有那么和蔼，反而到处都是泡面盒子和报纸，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岸试探着问老人“那个，既然纸人已经送到了，您要不结算一下？”
我另可做个赔本买卖也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家的纸扎店那么温暖。
此时的老婆婆坐在地上，面对着暖炉，火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
“就像卖火柴的老婆婆一样，说不定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苏岸小声嘀咕着。
“别着急走，你不想听听我叫你来送的纸人的理由吗？”
“我真的很不好奇，真的，要不这个童子就当我送给你的了，我真的要走了。”苏岸连忙招手拒绝，强行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当苏岸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本应该在那边的门，只剩下一片红色的墙壁。
“我这是见鬼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