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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惠君酒家品佳肴 宰相府邸遭暗算

在街上逛了一大圈,龙啸天和书僮终于在街北找到一家名叫惠君酒家的饭店。

惠君酒家规模虽不太大,但却是狐国少有的几家官办酒店之一,与王室相府都有生意往来。

龙啸天和书僮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胸。进了饭店,找了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龙啸天刚拿起桌角的菜单看了一眼,店小二便象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客官想吃点啥?尽管吩咐好了。“店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虽说此刻已快要打烊,但他依然一脸微笑,满腔热情。

龙啸天看那菜单,无非是红烧野兔、油焖山雀、清蒸黄鱼、乌鸡炖汤之类。就随便点了几个,叫店小二尽快烧好送上来。

考虑到要给胡庄主捎信,捎过信就要急回头往家赶,龙啸天没向店小二要酒。他深怕喝酒误了事。

不过光吃菜不吃饭不行。龙啸天向走进厨房的小二喊道:“再来两碗饭吧!″

店小二笑着走过来道:“客官,抱歉得很,这里从来不卖饭的;不过,时鲜水果可是管饱。″

“那就来盘水果算了。″

“好咧!″店小二拖着长音走开去。

等了不到半支香功夫,店小二便从里面走出来了。只见他一只手里托着四只盘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边走边用毛巾擦着脸和脖子上的汗。

龙啸天以前到过不少酒店。人家那上菜都是一盘一盘的上,而这里上菜却是几个菜盘子摞在一起。龙啸天觉得有点怪。

及至店小二来到面前,将一盘盘莱放到桌上时,龙啸天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我的妈呀,这是神马东东啊!他的心格登格登猛跳起来,眼睛一下瞪得有桃子大。

你道这是咋了?原来,这些菜都是徒有虚名。所谓红烧野兔,就是一只斤把重的死兔子躺在盘子里,连皮都没剥;死兔子周围汪了一圈血水,红红的,便是冠名“红烧”的由来了。

乌鸡汤,干干脆脆一只不大不小的带毛乌骨鸡座在水里,脖子上还在淌着血,可能是刚刚被捅了一刀。

那油焖山雀自然就是割了颈子的山雀浇了点油;清蒸黄鱼嘛,也就是把活的黄鱼用刀拍晕了罢了。

这可叫人怎么吃呀?简直是茹毛饮血嘛!咱从来吃的都是家人或厨师打理烧熟的菜啊!

龙啸天看着面前几盘“菜“,不由一阵阵作呕。当下连声道.“快快撤走,本公子受不了了!“

书僮也对店小二生气道:“看你嘻皮笑脸的,还不快点拿开,把咱当猫狗是不?″

店小二依然笑吟吟的。但他很快如有所悟,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外界来客,吃不惯狐国原汁原样的山珍海味。沒关系沒关系,这个有办法。“

店小二把毛巾搭到肩上,然后将一盘盘菜排列整齐。他先将几只盘子竖着排,再又改为横着排,最后又变成两个两个挨着放。

一边调整盘子的排列形状,店小二一边说道:“前不久听说王宫来了一位炼丹道长。据御厨透露,他也不习惯吃这种菜。饮食文化不同,生活习惯各异嘛,这不足为怪。″

排列好菜盘子后,店小二对龙啸天和书僮道:“你俩转过身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啸天不解。

“叫你们转过去就转过去嘛!“店小二不肯多说。

龙啸天与书僮只好转过身去。

店小二向后退了一大步。他跨出左腿,作弓步姿势。双掌向外,运足功力,缓缓地使劲地由后向前推去。嘴里还“哈嗨、哈嗨″叫了几声。如是三四个回合,然后收了弓步,走到桌边对着四只菜盘子吹了口气。

奇迹发生了:几个菜全都冒起热腾腾的气,仿佛烧熟刚刚出锅;野兔山雀乌骨鸡变得光溜溜油亮亮香喷喷的,不见了毛和血;黄鱼也不见了烂糟糟的鳞片。这些菜看上去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全然没有先前的腌臜样子。

店小二这才说道:“好了,你俩转过来,转过来。″

龙啸天和书僮转过身来一看,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竖起了大拇指:“哇噻,厉害了我的哥!″

他俩问这是怎么变出来的,店小二只是笑而不答。

这样的菜肴看了能不叫人咽口水?龙啸天和书僮急不可耐,风卷残云似的将一盘盘菜吃了个精光。

“味道好极了!“书僮抹着嘴对龙啸天说道。

“嗯,不错!″龙啸天少有这样的附和。

许是没想到他们吃得这么快,店小二看他俩快要离席,赶忙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放到龙啸天面前。

龙啸天问:“这水果洗过吗?″

店小二哈哈笑起来:“这还要洗?咱从没这习惯。“

“怎么,水果不洗就吃?″龙啸天简直不能容忍。见店小二不理会,就又说道:“那就拿把水果刀来吧。″

店小二快有些不耐烦了,苦笑着道:“真是马不骑骑(奇)怪了。咱狐国八干年也没听说吃水果要洗要削皮的,这也太小资了!“

“那算了算了,咱也饱了,水果退了好了。″龙啸天只好作罢。

打着饱嗝,擦着嘴角的油迹,龙啸天摸出银子拍到店小二手上,道:“亏你功夫好,不然咱可就要挨饿了。″

店小二见银子多给了,执意要退给龙啸天。

龙啸天把手推过去,道:“加点小费嘛,也是咱一点心意啊!“

龙啸天和书僮正欲往外走。忽听得门外响起一阵疾风般的马蹄声和杂沓的脚步声。

抬头看时,但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员在头前,后面跟着一队土兵。正从门外飞快地跑过去,地面上腾起一片黄尘。

有人在大声喊叫:“自今日起全城戒严宵禁。白天一律凭路引进出城;夜间人员车辆禁止通行。违者格杀勿论!“

“放屁!″店小二对着门外骂道:“咱狐国居民好多都是来无踪去无影的,戒严宵禁有个鸟用!“

“可是,可是……“龙啸天显出十分着急的样子。

店小二盯着龙啸天看了会儿,轻声问道:“可是什么?“

龙啸天双眉紧蹙,道:“因受人所托,要去捎封信。这又是戒严又是宵禁的,信还怎么送出去呢?“

“你要给人家捎信?给谁捎?捎给谁?″店小二问道。

龙啸天道:“是一朋友所托;信是捎给、捎给万花市神武街胡亦仁家的。″虽与店小二比较的熟悉了,但毕竟还不知他的底细。龙啸天留了个心眼,沒说出胡庄主的名字。

“胡亦仁?″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他老人家可是狐国前宰相啊!不得了哉,此信可重要了。“

狐国也有亿万人口,但有史以来就沒有同名的。因为国法规定,重名是要办罪的。

如是也就有头有脸的人有名字,多数人都没名字。就象阿猫阿狗一样的,随便叫叫算了。故龙啸天一说胡亦仁,知情的便马上想到前宰相了。

店小二道:"胡亦仁有个儿子叫胡国玺,早年流亡在外。说来我与他拜的还是同一个师傅哩。"

"你们拜的是同一个师傅?"龙啸天好奇地问道。

"对。"店小二显露出自豪的神色,接着说道:"不过我与他从未见过面。我八岁起就对练功修真着了迷,拜了万花山著名的武功大师胡灵心为师。我时常听师傅提到过胡国玺,说他乃侠义之人,有勇有谋,不畏权贵,嫉恶如仇。当年曾设法为他夺回祖传的三棱阴阳魔镜,因此而得罪国王,只得逃往外地。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怎么,胡国玺托你捎信,你们一定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可说是忘年之交哟。"龙啸天很是兴奋,将自己与胡国玺交结的过往娓娓叙说了一遍。尔后道:"好朋友托付的事,我怎能不尽心尽力。只是如今这'信可怎么捎出去呢?″龙啸天一筹莫展。

店小二道:“是有些麻烦。“他靠近龙啸天压低嗓门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狐国的糟心事可是一言难尽啊!“

店小二告诉龙啸天:国王任用奸侫,听信谗言,诛杀功臣,残害贤良。著名的冤杀五虎将事件骇人听闻震惊朝野;吏治不清,官员腐败,贪污成风,媚上压下,坑害百姓。公卿家室巨富娇奢淫逸,平民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国王胡谋多居于深宫被奸侫小人蒙蔽视听,不谐下情却还常常自诩治国有方。他心胸狭窄,刚愎自用,性情暴戾,为人专横。据坊间传闻,前宰相因儿子涉嫌携宝潜逃一事,为国王所迁怒。国王要他父顶子罪,遂将他逐出王宫,流放至荒远不毛之地。其后宰相府亦被查抄,宰相的家人被赶出了府邸。后来,众大臣联名上书国王,说前宰相主政期间勤政爱民,狐国能渡过多年的困难时期初步恢复国力,与宰相励精图治是分不开的。国王沉默不语。

“这之后……″店小二停顿了一会儿。

“之后怎么样了?″龙啸天急切地问道。

店小二沉着脸,道:“国王不肯收回成命,宰相胡亦仁依然被贬黜在外。不过,″店小二语气一转:“听说新太子宅心仁厚,私下命人将前宰相夫人及其家人接回了宰相府邸。所以,狐国臣民私下议论,假如新太子登基,前宰相说不定会官复原职哩。″

“哦?″龙啸天若有所悟。可是目下这捎信的事咋办呢?

店小二好象洞悉了龙啸天的心事,道:“我们店跟前宰相府有一些业务往来。前段时间,我偶尔也曾去宰相府邸帮着打打杂,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看你人品不错,在下愿助你一臂之力。关于捎信嘛,我倒有个主意。″

店小二在龙啸天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龙啸天点点头,道:“这是个办法;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

第二天一早,从惠君酒家大门走出两个身穿白衣头戴白帽,厨师模样的年轻人。

待两人走近了你一定会认出,这正是我们熟悉的龙啸天和店小二。

今早,店小二找出了一套厨师服装。给龙啸天一穿上,嘿,活脱脱一个小厨师就扮成了!

两个厨师走上了街头。他们在一家超市门前停留了一会儿。

原来这家商店门口的一面墙上贴了一张布告,上面将所要缉拿嫌犯画影图形。布告上赫然写着:

根据国王手谕,近有一外界异人窜入我大狐国。此人生性邪恶,下流至极,乃乱臣贼子也。如任其逗留于此,势必祸国殃民,贻害莫大焉。今特此布告天下,望市民们齐心合力,速将此人捉拿归案,绳之以法。为此,特悬赏银二百万两。及时举报者重奖;胆敢窝藏者,将以同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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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天生生给吓出一身冷汗。

店小二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道:“别理他,咱走咱的。“

前面转弯口有一卡口哨,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守在那里。

到了哨卡,只听得守卡士兵喝斥了一声:“站住,到哪儿去?“

店小二满脸堆笑凑近那士兵道:“军爷,我们是去宰相府。″说着,掏出路引递上去。

龙啸天也把路引拿出来,交给那个士兵。

士兵看了龙啸天的路引,又拿眼仔细看了看龙啸天,道:“看这路引纸都泛黄了,怕有年头了吧。怎么你这厨师看上去象是新来的?“

听了士兵的话,龙啸天不免有些心慌。

原来,店小二把店老大的那张路引找出来给了龙啸天。

另一个士兵接口道:“瞧这厮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作厨师的料。别是个风流浪荡的小白脸,去给宰相夫人作面首的吧?″说着,“嘿嘿嘿嘿″淫笑起来。

店小二指指龙啸天,道:“军爷,他是咱酒家新招的厨师。咱俩受宰相夫人邀请,前去为她老人家烧菜。″

“哦?“其中一个士兵正色道:“上峰有令,要严查嫌疑人等。你们这个厨师是哪里人?何时招来的?“

“他呀?″店小二道:“是从我老家来的,是我的堂弟呀。“一边说,一边从袖口里摸出两个银元宝,拍到士兵的手上。

这士兵拿了元宝,分了一个给另一个士兵。两人笑眯眯地挥挥手道:“走吧,快走吧,别耽误了正经大事。“说着,走过去把路障拉开。

龙啸天和店小二相视一笑,便头也不回地朝宰相府邸方向走去。

店小二将龙啸天送到了宰相府。

龙啸天躲在树丛中,将厨师服装脱下交给了店小二。然后向大门走去。

店小二候在门外,只等龙啸天交了信件就同他一起回去。

却说龙啸天进了宰相府,没走几步就看到院子里走来一位老者。那老者老远就喊道:“你是何人?到此有何公干?“

“我有要事找门房。″龙啸天答道。

“我就是。有事快说!″老者向龙啸天走过来。

听口音有些熟,龙啸天定睛一看,面前这位门房正是昨天进城时遇到的那个老者。不由心头格登了一下。

门房抬眼把龙啸天看了看,也把他认出来了。道:“你不是昨天在城边上问话的那个白面书生吗?什么事又找上门来啦?″

“我是来捎信的。″龙啸天取出信件小心翼翼地递到门房手上。

门房眯细着眼把信件封皮看了又看,见上面写着“母亲大人亲启,不孝儿国玺敬上“,道:“哦,是国玺写给他母亲的。″顿了顿问道:“国玺现在哪里?你是他什么人?“

想到胡庄主是逃亡在外,这老头虽是他家门房,但总是有点怪怪的。

龙啸天觉得不便向他透露真实情况。于是答道:“他呀,居无定所,苦恼得很。我是邮差,专程给他捎信来的。″

你是邮差?当我眼瞎呀!告诉你,老夫早就把你怀疑上了。门房在心里说道。

他再次把龙啸天打量了一遍,脸上不由现出惊讶的神色。暗忖道:这人很可能就是外头正在通缉的那个嫌犯,看他与布告上的通缉犯几乎一模一样。哼哼,只要去王宫一举报,老夫我就能独得赏银两百万。哈哈哈哈,咱要发大财啦!

门房心中一阵狂喜,拿信的手禁不住有点哆嗦起来。但他马上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丝笑容,装作热情的样子道:“辛苦你了。你是从国玺那儿来的远客,快进来坐!″

门房说着,便要把龙啸天引入客厅。

龙啸天想起胡庄主的话,不敢在此久待。便作个揖道:“老人家,今事已毕,在下就此告辞了。“

“哎呀呀,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难不成茶也不扰一口就走?快进来坐会儿!“门房连说带拉,硬是把龙啸天拽进了客厅。

门房去里屋泡了杯热茶递给龙啸天。

龙啸天急急匆匆跑了一早上,正口干舌燥哩。当下接过茶便喝,也没多想。

谁知,一杯茶刚喝下不久,龙啸天便感到头有些沉。渐渐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门房见龙啸天歪倒在椅子上,已完全晕厥过去。便赶紧将客厅门反锁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向王宫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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