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蝶发自内心的开始惧怕这个人，她已经感受过这个男人的狠辣，所以轻易不敢再招惹他。
“那个女的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林小蝶不自觉的缩到床脚，“我要见她，我不跟你说，我只跟她说话。”
柿子都知道挑软的捏，林小蝶也不例外，她知道林清颜会跟自己好声好气的讲道理，所以哪怕自己发脾气也没关系。
但是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沉积了一滩死水，被他看上一眼自己就浑身发抖。
“事情并不复杂，所以我来转告你就可以了。”
秦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也不愿意距离这个疯女人太近，怕自己回想起小丫头的伤口，会忍不住再来一脚。
“你因为爱慕李明言，并且知道他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所以一直用各种手段向他示爱，尽管内心知道他是反感你的，但你还是安慰自己，妄想着自己跟他才是天生一对。”
林小蝶死死地攥着身下床褥，秦宇说的是对的，她本想跟对付那个女人一样，但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一直到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所以她只能忍耐。
“原本你想着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反正李明言也娶不到心上人，你大可以用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过活，只是你万万没想到，最棘手的那件事被我们解决了，李明言很快就要成亲了。”
秦宇眼中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对上林小蝶愤怒的目光后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之前骗了你，李明言并不是随便娶一个人，他要娶的就是自己的心上人，怎么样，不甘心吗？”
那何止是不甘心，林小蝶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可能的，李飞燕是他的亲妹妹，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李老爷根本不可能同意的，这段感情不会被世俗承认，也不会受到大家的嘱咐，他们在走一条死路！
“你撒谎！”
她一把掀开被子，愤怒和震惊让她几乎失去理智，想冲到秦宇面前质问对方，但腿上无力径直滚到了下来。
“你在骗我，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撒谎，骗子！胡说八道！”
秦宇纹丝不动，就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欣赏她的狼狈，原本这样针对一个女人很没意思，实际上确实挺没劲的。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咒骂，根本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这份痛苦只不过是为了小丫头受的伤，或者连李明言多日来的骚扰也算上吧。
“真的撒谎你相信了，还巴巴的去给人家送钱，现在我说的是实话，你反而又不信了。”
秦宇站起身，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准备离开。
“那胡同里坑蒙拐骗的假道士已经被送进大牢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大可以进去跟他作伴。”
他侧头看了林小蝶一眼，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漠。
“别以为你什么罪名都没有，纠缠李明言这么久，李家完全有理由送你去坐牢，后半辈子想怎么活，自己决定吧。”
如他来时一样，林小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丢了魂儿一般坐在地上，一直到母亲回来才发现呆滞的她。
林小蝶疯了。
这个意料之外但并没有多少人惊讶的结果，在这座小城镇上没有掀起半片水花。
这个人原本就是不讨喜的，邻居都说这个姑娘骄矜的很，一双眼睛要放在头顶上还不够，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
林清颜知道这件事后唏嘘了很久，或许这件事也没办法一味地指责她。
喜欢一个人本身是没有对错的，只不过林小蝶太偏激了，把得到对方凌驾于自己的全部之上，甚至连生命都能付出的那种。
那个假道士林清颜也去看过了，说什么要林小蝶每天一碗血供养自己给的小鬼，她竟然也照做，难怪那天看她比之前脸色还差。
“你知不知这样会害死人的？”林清颜质问他。
那假道士慌张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叫冤。
“我只是随便给了她一个小陶人，谁想到她真的会每天放血啊，有病吧，我只是想赚点银子，可没想过杀人啊！”
假道士说自己只想让她知难而退，毕竟要用自己的鲜血供养，这种鬼话有几个人会相信啊，但谁想到林小蝶就信了。
他原本计划等林小蝶不敢做，就趁机再买点别的符水之类的，价格可以抬得更高，但等了很久那女人也没放弃，迟迟不问自己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不会真的死了吧？”那假道士也气的不行，捶胸顿足咒骂林小蝶。
“这个疯女人，不过是要她多花点银子买别的，她就只听到有效这两个字吗，这回要被她害死了！”
秦宇不愿意让她多看这些，拉着她的手出去了。
“你无需内疚，她如今的结果都是自己选择的。”
当一个人把其人视作自己的一切时，那他就已经失去了自我。
林清颜叹气，仰头看看繁华的街道，阳光正好，这世间美妙的事千千万万，为何要把自己逼到一个狭窄的，看不见未来的角落里呢。
“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心里闷闷的，说不上难过，最多是有点可惜。
自己原本想着能说服林小蝶的，谁知道对方心中的执念那样深刻，根本没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或者说，她压根儿没给自身回头的机会，她的世界转瞬就坍塌了。
“我很难想象她到底有多爱李明言，”林清颜慢慢握紧秦宇的手，“这份爱太沉重，沉重到压垮了她自己。”
秦宇反手握住她，语气沉沉的。
“这不是爱，只是一种占有的心理。”
她接受不了李明言娶别的女人，甚至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但依然想尽办法要纠缠在对方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对方注意到她。
最后因为李家的喜事疯掉也不奇怪，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以来占有的人，最后竟然丁点不剩全都失去了。
所以她疯了，是被自己逼疯的。
林清颜抬头看向那个秀楼，心中对林小蝶的父母报以同情，这个女儿没有给他们留半点位置，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李明言。
“如今她疯了，希望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生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