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们还在商量，说什么不会揭穿这件事，林雅儿大可继续做她的相府千金，言语间全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仿佛这相府千金是随便谁都能做的，自己好像一个下蛋的母鸡，谁的蛋放在自己这里，都能把她的换去。
当自己是傻得不成，白白帮别人孵蛋照看孩子，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了。
“求夫人饶了小姐，”奶娘爬到她脚下抓着方氏的衣裙，“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是老奴鬼迷心窍才换了两个孩子，与小姐无关啊！”
林雅儿也回过味儿来，如今方氏已经知道这件事，那即便自己杀了奶娘也于事无补了，为今之计只有将自己摘干净，加上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她就不信方氏真能跟自己断干净。
而且，那原本的相府千金还不知所踪，奶娘在自己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倒是从来都没听她说起还有一个女儿，说不定那个命薄的林小姐，早就死在外面了。
“与她无关，这我是知道，但她却不无辜，”方氏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就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她顿了一下，“不，来人啊！去请老爷过来，我要看看这贱婢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有老爷在，看她还敢不敢撒谎！”
这么大事竟然瞒的一丝不露，若不是自己今日无意中听到，那她极有可能就此长埋底下，自己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这相府的小姐已经被人鸠占鹊巢。
后人会如何，相府的血统也无法回归正位了，自己死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丢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反而将一个贱婢的孩子养大。
等日后灵位放在祖宗的身旁，却是日日夜夜都要受到谴责的。
林雅儿眼看着事情是瞒不住了，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旁边奶娘见她这幅样子仍旧是心疼的，艰难地爬过来搀扶他。
方氏冷眼瞧着他们母女，心中虽然对林雅儿还有余情，但只要一想到这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贱婢偷偷放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她就犯恶心。
当年她尚在襁褓，也许这事儿说起来的确与她无关，那是的林雅儿也确确实实做不了什么。
但谁让她有这样一个母亲，那丞相府最尊贵的人当傻子戏弄，若不是自己今日无意撞破，那这桩谎言还由得他们说到什么时候去？
林世元过来的时候满心烦躁，这又有什么事，可别说现在秦文渊都走了，这奴才又承认了是她勾引贵人的。
“老爷，咱们的女儿，不是亲女儿。”
方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就连林雅儿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干脆的告知林世元，想了满肚子的话一时都无法说出了。
“什么？”
林世元怔愣在原地，“这又是说的什么胡话，你还嫌今日的事不够乱吗？”
方氏心中大痛，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但自己确确实实就听见了，还亲眼看见过林清颜肩膀上的胎记，确实是抵赖不得的。
“你这贱婢，还不自己交代清楚！”她叱令奶娘。
连带这林雅儿也跟着发抖，在林世元震惊的目光的下，奶娘缓缓道出当年的真相，胆大妄为，偷龙转凤，两个孩子的命运就这样被调换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世元险些站不住脚，让管家扶着才勉强坐下来，心头似有擂鼓，敲的震山碎海。
女儿不是自己的亲女儿，竟然是被人调换的，那自己的亲女儿呢？
跟方氏的气氛不同，林世元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亲女儿的下落，既然林雅儿被养在相府，那自己的女儿呢？
“说，小姐被你带去了哪里，”林世元招呼进来几个护卫，“若是今日说不出小姐的下落，就打断你的手脚，明日还说不出就打断你亲眷的手脚，你自己想清楚了。”
奶娘大惊，自己当初虽然抱走了原本的林千金，但唯恐这件事被人发现，也不敢养在身边，就随意丢弃在几十里之外，说不定当天晚上就被野狗吃掉了。
如今要自己说出她的下落，这是万万不能啊！
林雅儿光是看奶娘惊骇的脸色，就清楚了她八成也不知道那个原本的林千金下落，这样也好，她暗暗咬牙。
只要真的林千金不回来，自己凭着跟他们的情分，多少也能在丞相府留下来，好好想想办法，也不一定真的没有退路。
“老爷，夫人，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啊，”奶娘哀嚎着磕头，“当初把小姐换出来，也不曾想着有朝一日说出这件事，就将她送给了一个外地商人，此时早不知被带去哪里了！”
她可以掩埋了自己丢弃孩子一说，若真是照实说了，那自己定然不得好死。
林世元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颤巍巍的倒了一杯茶，抖了半天才喝进嘴里。
那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就找不到了吗，可怜的孩子，没想到生于自己这富贵之家，却使她逢了难，从此跟自己天涯海角，再无处可寻了。
林雅儿高兴的几乎要笑出来，她连忙低下头去遮掩住那股兴奋。
没的好，死了就更好了，自己不管怎么说都被他们二人当亲女儿教养这么多年，就是一块石头也该舍不得了，眼下那福薄命薄的林千金不见踪影，那就继续让自己代替她享受这一切吧！
她想的正高兴，就听方氏轻轻哭哑的嗓子，缓步走到林世元的身旁说道，“老爷，我知道咱们的女儿在哪里。”
什么！
不光是奶娘和林雅儿，就连林世元都震惊了。
“你知道？你为何会知道？”
奶娘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会的，难道那个孩子真的没死吗，被自己丢到那种荒无人烟的小路上都没死？
方氏叹了口气，感慨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造化弄人。
要不是自己无意间看到林清颜肩上的胎记，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女儿，竟然就是一直被她嫌弃猜忌的林清颜。
“这个人，与我们林家当真是有缘。”
说起来林轩早早的就跟她成了朋友，连带着现在林世元也对她赞不绝口，要说没缘分，她如今是真的不信了。
“是谁，”林世元不耐听她说废话，“咱们的女儿到底是谁，她在哪儿？”
“她就是轩儿的好友，海晏河清的老板娘，林清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