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系统任务后,赵元佐也不敢过多耽搁,生怕节外生枝。
他快速的梳洗了一番,收拾好自己的包裹,伏在墙角,待到天光暗下来后,才是吹灭了桌角的烛火,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自打入了这个道观,一直陷于癫狂中的赵元佐几乎就是到了足不出户的状态。
因此宋太宗赵光义派来看管他的侍卫们也都乐得清闲,对于他这个“庶人皇子”完全就是到了漠不关心的状态。
更有甚者巴不得他早点死在里面才好,这样他好早日回京复命,重领差事。
所以道观中几乎没有放哨的侍卫。
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赵元佐双脚才刚刚沾地,即刻便贴着墙壁左右观望了一番,见并没有什么人后,才是松了口气,足尖点地,尽量减少因踩在雪地上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快步往后院的马厩中闪去。
或许是因为穿了金丝软猬衣的原因,赵元佐虽身着轻薄衣衫,破了洞都露出了脚趾的草鞋,可却丝毫没有觉出一点儿冷意来。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刚刚还一直垂头吃着马槽里饲料的追风赤兔马突地一抖鬃毛,忽的抬起了头……
待远远地四目相对后。
追风赤兔马瞬间前蹄离地,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嘶鸣,声音直冲云霄,划破了一世的宁静。
心口陡然一惊,赵元佐大叫不好,急忙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左右环顾了一圈后,赶紧疾步上前踩蹬一跨翻身上马。
刚刚马儿见到他后发出的愉快嘶鸣,根本就不再他的思考范围之内,于是,生怕暴露的赵元佐也顾不上与马儿联络感情,急忙攥紧缰绳大声喊道:“驾!”
“踏——咯吱,踏——咯吱……”
本该清脆悦耳的马蹄“踏踏踏”声,因为雪毯的包裹,而带出了“咯吱咯吱”的尾音,在茫茫雪地里空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站住!”
“拦住他!”
果然,就在赵元佐马上就要离开道观后门之时,身后陡然响起了几声大喊,接着便有带着劲风的羽箭划破长空直逼他身……
艹
居然敢放箭!
赵元佐虽然知道惊动侍卫后自己的处境一定艰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杀手。
即使他是庶人,也还是皇家血脉,赵光义都没有想过要杀他,他们怎么敢!
赵元佐拧紧眉心,左手不由得摸上了右臂的扼命,眼露杀机。
说时迟那时快,在箭身就要触及他背后的衣衫时,赵元佐微一侧头,即刻甩出了扼命,刀身旋转飞出,一路打散了射来的羽箭,回鞘时还顺带一刀刺破了身后追兵的咽喉……
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从醒来后就一直接二连三身陷险境的赵元佐,心口盘旋的阴霾之气,全因刚刚的一战冲口而出,没来由的发出一声感叹:
真TM爽!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次杀人做缓冲,所以这一次适应后的赵元佐发完感叹后,并没有过分沉浸在那后怕的情绪中,他俯低身子,将胸膛贴在马脖处,连声大喊:“驾,驾,驾!”
追风赤兔马脚程很快,不多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城门口。
此刻,天已经黑了,城门早已下钥。
赵元佐远远观望了一番,一勒马的缰绳,马儿高抬前蹄向后“踏踏踏”连退三步。
看着紧闭的城门,赵元佐心道:今天怕是回不了城了。
他轻叹口气,双腿一夹马肚子,左手用力一拉缰绳,追风赤兔即刻心领神会的向左调转了方向。
“乖,刚刚辛苦了。”赵元佐俯身摸了摸马脖颈处的毛,勾起了嘴角,“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吧!”
“吭哧——!”
马儿从鼻腔里挤出一抹声音算作回应。
像是感觉出了主人现在并不赶时间般,追风赤兔马没再撒丫子的奔跑,而是放慢了速度,脚掌踩在雪地上打出:“踏—踏——咯吱,踏—踏——咯吱……”的节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放松和愉悦来。
坐在马背上的赵元佐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茫茫一片,黑的压抑,不由得皱起了眉心。
他刚刚一路赶来,并没有发现酒馆或者客栈之类的小店,于是心下犯难,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天晚起风了。
京郊的夜风扫在脖颈上有些些冷。
赵元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叹出口气。
他驾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里,始终锁紧的眉心一直在看到不远处隐约的灯火后,才是有所松缓的迹象。
看样子,那里应该有家客栈。
赵元佐判断道:很可能门前挂着番,番随着风在空中翻卷,才是将灯火扰的忽明忽暗,看不太真切。
不管了,先过去再说。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早已让他身心疲惫。
赵元佐俯了俯身子,扬着嘴角冲追风赤兔马说道:“看到那处光亮了么?咱们现在到那儿去!”
大致走了二三百米远,便来到了近前。
运气不错,还真是家可以住店的小客栈。
客栈面积不大,一共两层。
一楼除了小二和掌柜,还有两桌客人。
“小二来盘牛肉,一壶酒。”拴好马后赵元佐冲店里喊道。
“好嘞。”不一会儿小二系着围裙端着餐盘从后厨出来,看到赵元佐后明显愣了一下,“客官这是打哪儿来啊?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您就这一身单衣不冷么?”
闻声,赵元佐愣了下,急忙垂头扫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店里人们身上的衣服,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呵呵”,他笑道:“走太急,披风落家里了,不碍事,一会儿喝点酒就暖和了。”
小二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放下东西都走好远了,还依旧眼神不收的一直盯着他看。
赵元佐甚至都能脑补出小二此刻的心里活动——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他向上翻了个大白眼,心道:是老子的世界你们不懂。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了,鹅毛般的雪片从天上扬了下来。
赵元佐一边喝着酒一边抬头看着屋外的雪愣神。
不知怎么地脑海里就闪过了一句话:下雪天最适合杀人了!
想完,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端着酒碗的手猛地就是一抖,险些把酒碗给摔到地上去。
赵元佐定了定神,顺手将酒碗放好在桌子上,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既来之则安之!
赵元佐心道:自己这适应能力,真是让人汗颜……
就在这时——
一只短箭“嗖——!”的一声从他正前方打来。
力道很寸。
赵元佐急忙抬起右臂,箭正好打在了扼命的刀柄上,把外面的那层麻衣都钻了个孔子。
淡淡的扫了一眼衣服上的破口,短箭被阻后还未掉落桌面,扼命就以滑出……
赵元佐握紧刀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第一支暗箭偷袭失败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
早有准备的赵元佐神色未变,手握扼命360度旋转前进,只听“唰唰唰——!”几下就成功将射来的短箭全部拦腰斩断。
也就在他和暗箭纠缠不休之际,客栈里早就埋伏好的小队人马,呈包围之势将他牢牢锁在了人圈里。
停止同暗箭缠斗后的赵元佐看着全都一致用剑锋直指自己的刺客们,不由得冷笑一声,喝道:“卑鄙!”
“楚王殿下得罪了!”说话的应该是刺客的头目,声音很熟悉,长相也很熟悉,可赵元佐却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有见过他。
“楚王殿下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以免受更多的皮肉之苦!”
“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闻声,赵元佐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
良久后,才是收起表情,眼带嘲讽的瞪着他们“受更多的皮肉之苦?”赵元佐的声音顿了顿,“就凭你们?笑话!你刚刚连放数箭可有伤我分毫?”
赵元佐的目光倏地又暗了几分“还有,阁下怕是忘了,我早就不是什么楚王殿下了,我是庶人赵元佐!”
他眯着眼睛,声音冷到了极点,“不知你们为何要对我这么个平民老百姓痛下杀手!是你们闲的慌?还是你们的主子闲得慌!”
嘴上虽然大言不惭,可赵元佐此刻心里却早已打鼓。
楚王的这副身子,身子骨还是太弱。
尽管开启了系统,领取了物品,可这毫不消停的围攻与赶路,早已是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他只觉自己此刻脚底发虚,恐怕寡不敌众!
额角密密麻麻生出了一层汗珠。
气氛一度紧张。
就在这时——
【叮——!】
系统提示音及时响起。
【宿主遇到强势埋伏,应对礼包已掉落请快速领取!】
哦?
柳暗花明?!
“呼”的舒出一口气,赵元佐轻挑嘴角急不可待的说道:即刻领取。
【物品掉落】
【雷电球,藏于指尖,打中后伴有雷电爆破之效,有短暂的时空暂停功能,逃跑必备神器。】
不错不错。
关闭系统控制版面后,赵元佐满意的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里暗暗盘算道:追风赤兔马此刻就在门口,现在只要他用雷电球有效终止他们的进攻,骑上追风赤兔马便可大功告成!
小二和掌柜应该是吓坏了,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格挡里不出来,隐约间赵元佐还能听到他们二人牙齿打架的“吭吭吭”声。
“楚王殿下”,像是看出了他要逃跑似的,刺客头目足点木凳,一个空中翻滚,闪身就挡在了门前,自以为是的说道:“放下武器,我们留你个全尸。”
“哈哈哈哈……”闻声,赵元佐仰头大笑不止。
“笑话,就凭你!”说着他也学着刺客头目的动作足点木凳向上一跃,手指向下一弹,雷电球从指尖弹出,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噼啪——!”一声,腾起了滚滚白烟……
空气瞬间静止。
除了屋内缭绕的白烟,和快速闪现夺门而出的赵元佐外,再无一点动静。
良久,待烟雾散去后……
回过神来的刺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完全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还是刺客头目最先反应过来的,可早就晚了,等他提剑追出去时,外面哪里还有楚王的影子!
雪地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飘飞的雪花甚至将马儿奔跑时留下的马蹄印都隐藏了痕迹。
……
夜深了,四周都静悄悄的,京城一府邸内院里的书房内刻却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
“又失败了?”
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看着亲卫递呈的快报,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一个体弱多病,犯了癫狂症的疯子你们都对付不了,你说,我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什么用!”
“主子息怒,夜深了不易动怒。”
“息怒?你倒是告告我,我要怎么息怒!”
怒极反笑,少年稚嫩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红光,“接二连三,接二连三的失手!你告我怎么息怒!”
少年将脸一板,一把扫落了书桌上成列的所有物品,瞪着眼睛看着跪趴在桌前瑟瑟发抖的亲卫,拔高了声音:“他赵元佐是三头六臂么?是三头六臂么!你们这些号称一等一的高手,却接连在一个疯子身上失手,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们!”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亲卫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擦着的地板上都染上了血迹。
“废物!一群废物!”
少年的声音划破夜空,听得人心口发紧。
……
第二天一早,东京城门刚刚打开之际。
戴着斗笠,乔装成进城补货商的赵元佐,牵着伪装成普通马儿的追风赤兔马镇定的穿过城门洞走进了东京城。
城里还是他记忆中的老样子。
因为天色过早,街上除了几家早点摊外,其他店铺还都紧闭着门户。
随便吃了点东西,赵元佐找了一家客栈将马儿交给小二照料,休整了一番后,才是压着帽檐匆匆出门。
他知道自己现在冒然出门并非最佳时机,毕竟敌人在暗他在明,可是他等不了了,他必须早日完成系统安排给他的任务,赢回帝心,先摆脱这个尴尬的庶人身份,在京城里有一处属于自己的落脚点后,再做打算。
赵元佐快步疾走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绕了小半个东京城,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他后,才是顿住了脚步,左右观望了一番,一跃攀上墙头,藏匿进了一间府邸。
落地后,赵元佐紧贴着墙壁,屏息凝神,眼前的景象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现在天色还早,他不用猜都能知道,这家的男主人此刻应该是上早朝去了。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一些洒扫清理的丫鬟们和巡逻的府兵外,暂且还没有什么人,连各个房的大丫鬟们都还没有起身。
早已对地形烂熟于心的赵元佐,几下就摸到了这间府邸主人的书房,于是,毫不客气的推门跳了进去。
等了大约不到两个时辰,书房外才终是有了他熟悉的人声和脚步声。
“刚刚朝堂上二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庶人赵元佐潜逃了?我大哥他潜逃去哪了?他身体那么弱,还有病在身能躲到哪里去!”
“王爷别着急,我已经派出人手前去打探了,相信用不了多时就会有消息了。”
屋外的声音顿了顿,不知道那个被称之为王爷的人现在是在想些什么。
赵元佐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后才是又听到他的声音。
“嗯。那你先下去忙你的去,一有消息记得即刻通知我!”
“是。”
“吱呀——砰!”
书房的门推开后又闭起,一个穿着红色朝服的少年,皱着眉心几步踱到书桌前,还未坐下,一柄带着寒气的短刀就已是抵在了他的喉间。
“皇弟,好久不见,皇兄甚是想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