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云映雪勃然大怒,“唰”地拔出长剑,大声道:“妖女!满嘴胡言乱语什么!我爹爹身后清誉,岂容你这妖女玷污!”说罢挺剑直朝蝶灭刺过来。
蝶灭纤腰一扭,身子已滑出丈许,轻轻巧巧便避开了云映雪的宝剑,笑道:“就凭你那点三角猫的功夫,花拳绣腿,也配和我动手?”
云映雪不理会她讥笑之语,长剑一转,剑招迭出,蝶灭身子轻转,尽数避开,口中兀自好整以暇地评点道:“不行,力道太轻了......招数使歪了......哎呀,这一招为何不攻上一点?”
云映雪羞恼交集,手中长剑急斗,剑链抛出,直击向蝶灭面部。蝶灭轻蔑一笑,伸出手掌一把抓住剑尖,云映雪陡然觉得手中宝剑如同火烧一般,变得又热又烫,惊叫一声,长剑撒手,蝶灭顺势将长剑带了过去,向地上重重一抛,笑着摇摇头道:“真是不自量力!”
云映雪向后跃出,见蝶灭嘲讽地看着自己,又隐隐听到众仙派议论之声,自知不是蝶灭对手,在斗下去也没有好处,可事关太华颜面和爹爹死后清名,又不甘心,不由满面通红,口中道:“你污蔑我爹爹,我誓不与你干休!”忽然双掌环转,抱于胸前,随即大力向前推出,随着一声娇喝,云映雪前心混元窍中银光闪现,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还未反应过来,云映雪已经掣出一柄长剑,呈北斗七星弯曲形状,剑身锃亮,精光闪耀。云映雪长剑在手,舞动了两下,又朝蝶灭扑过去。
太华门弟子尽皆大惊失色,几人面面相觑,星野秋看了一会一眼,低声道:“摇光剑?”凌岳已然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摇光剑......不是......下落不明吗?”
蝶灭见云映雪又和身扑过来,不由微微一笑,正要开口相讥,猛然觉得一股巨大剑气直扑过来,其势竟如山呼海啸、斗转星移一般,心中惊讶,忙凝神抵御;待得看清云映雪手中长剑,不由心中一凛,忙将绿袍一甩,运力将剑气抗住,口中道:“太华门的宝剑甚多,每把都是仙界至宝,这把形状奇特,应该就是摇光剑吧?”
云映雪见她虽是还有闲暇开口说话,但神色已变,一招一式已与方才游戏的神态截然不同,不由心中得意,也不答话,只是将摇光剑舞得呼呼生风。蝶灭见她虽是招式稚嫩,内力也浅薄,只不过仗着手中宝剑之威,却也不敢小觑,知道这上古利器多有灵性,若使用起来会有事半功倍之效,当下也不敢大意,凝神拆解云映雪的剑招。
那摇光剑确是不同凡响,二人过了几十招后,只见摇光剑在云映雪手中竟似活了一般,已不用云映雪再行出招,摇光剑自行在半空回旋捭阖,剑气纵横四溢。一旁仙界众人已看得呆了,一时只觉剑气逼人,忙四下闪避,以免为摇光剑剑气所伤。只钟不迫心有所动,忙偷眼看看独孤逸,见他负着双手,只是皱眉看着二人相斗,也不阻止。
摇光剑剑气盛大,一时竟将寺中几株古树的树枝都削了下来,枝叶簌簌作响,云映雪索性便一撒手,将摇光剑祭上半空,直攻向蝶灭,自己腾出手来,脚下踏着方位,双掌一前一后,使出太华门掌法与蝶灭相斗。
蝶灭见摇光剑威力巨大,自己丝毫不敢大意,左手持定袍角,右手二指并拢,化指为剑,指尖气流击出,与摇光剑剑气斗在一起。众人见她身法曼妙,高贵冷艳,一招一式举重若轻,都不禁暗暗喝了一声彩,心道魔尊威名传遍三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蝶灭见云映雪使出太华门掌法,却是步法古怪,只在自己周身转悠,竟不攻上前来,不由好笑,便道:“云映雪,你自顾自跳些什么?”
云映雪不答,蝶灭抬头见摇光剑攻势减缓,只是一圈一圈地在自己头顶转悠,心中不解,不一时摇光剑竟停在自己头顶,光芒也似乎黯淡了一点,蝶灭笑道:“没有力气了吗?”只见云映雪也突然停下来,身形与摇光剑所指方位一致,忽然心中一凛,暗叫:“不好!”
便见云映雪手猛地一指,摇光剑“铮”地一声清啸,陡然间光芒大盛,剑身所对应北斗七星的七个位置同时射出七道耀眼的银光,七股暴涨的剑气纠缠到一起,直射向下方的蝶灭。蝶灭猝不及防,只觉剑气大涨,强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不敢硬抗,忙将袍子一裹,身子化作一团银光,向北斗七星斗底的位置冲过去。
仙界众人在旁边看得清楚,此时不由异口同声惊叹,虽说蝶灭反应奇快,竟在须臾间逃过了摇光剑七股剑气合一的巨大攻势,但所逃之处,竟是北斗七星斗底位置,看来魔尊此番是无法逃脱了。
却不料摇光剑此一击的生位,恰恰正是在斗底之处,若是逃向斗口或是斗柄之处,则会被剑气纠缠无休。蝶灭毕竟是魔尊,见识不凡,一霎时已摆脱摇光剑控制,直奔生位而来。
云映雪见蝶灭逃出,冷笑一声,纵身守在斗底生位出口。蝶灭刚出生位,云映雪双手交叉,二指伸出,回环抵住太阳穴处,顶心通天窍处冒起丝丝热气,不一时仰天大喝一声,云映雪通天窍大开,飞出一物,黑黝黝的,直向蝶灭顶门击去。
蝶灭神色一凛,须臾间伸手成爪形,狠狠向旁边众人一抓,只见一名越山派弟子已经被她用擒控术抓到眼前,挡住了蝶灭的身形。与此同时那一物一击已到,那名越山派弟子不及躲闪,被重重击到顶门,一下子从半空直坠下来,“砰”地摔在地上,头顶鲜血如注,眼睛睁得大大的,已是当场毙命。
云映雪不料蝶灭在几件宝物控制之下,身手仍是如此敏捷,不由一怔,蝶灭趁机一伸手,将那物事抓在手中,只见一根手掌长短的木棍,削的方正齐整,黑黝黝甚不起眼,但森然古意,跃然眼前。蝶灭思忖片刻,猛地惊觉,忙道:“这是七宝金榫?”
云映雪向后纵出,站定身形,探手收回摇光剑,傲然道:“算你有眼力!”蝶灭点点头,道:“怪不得鬼宿拿回去的那一个,死气沉沉的,一点灵性没有,原来是假的,这个才是真正的七宝金榫。”
云映雪一伸手,道:“拿过来!”蝶灭冷笑一声,道:“岂有此理,有本事便来拿去,不然,我可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说罢一扫视太华门人,笑道:“你们掌门云惊雷,拿个假的宝物,不但骗过了魔界,甚至连自己的弟子都骗!上官沧浪,你为了那假的七宝金榫,险些丧命在鬼宿手中,现在看来,可算是愚蠢至极!”
众人一听尽皆错愕,渔舟隐更是气愤,转头向余晖大声道:“太华门一直向重霄宫申诉魔界重伤弟子上官沧浪,夺走七宝金榫,现在怎会这样?”余晖默然,又见越山派门人围在丧命弟子身边,掌门万苍淮也向太华这边怒目而视,恨恨道:“我这弟子虽是魔界打死,但这笔账,也要记在你太华门身上一部分!”余晖长叹一声不语,心知这个梁子算是又结下了。
云映雪怒道:“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若不是你魔界行事狠毒,上官师兄又怎会遭受无妄之灾?也不会流落凡间,还......”
蝶灭笑道:“还怎样?还给你带了个情敌回来,是不是?”说罢连连摇头,道:“云惊雷真是豁出去了,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刚修炼仙法不久,居然混元窍和通天窍全开,还把宝贝放在里面!我问你,你自幼难道不觉得异样吗?”
云映雪心中一凛,回想自己自幼确是身体虚弱,常有不胜力之感,而且经常发作头疼之疾,爹爹一直说是因为自己娘亲是凡人,身子虚弱而造成自己自幼不足,现在看来,应当便是自己体内强行纳入这些宝物,所以才身子不胜。
而且自己自从修炼仙法以来,进境迅速,远超一众同门,本以为自己仙缘深厚,现在看来,跟自己怀纳这些宝物,也有很大关系。但她心中怎肯承认,便道:“这与你何干!我是爹爹的女儿,我这一身性命,皆出爹爹所赐,他要我做的事,只要是对太华有益,我便会照做。你赶紧将七宝金榫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蝶灭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连出两件宝物,都没能制住我,现在又想让我听你的话,怎的?这便是你太华门绝招——舌上莲花不成!”
云映雪脸一黑,正要开口,忽见一人猛扑过来,长剑跟着便向自己猛刺,定睛一看却是凌岳,满面怒容,飞身而至。云映雪吓了一跳,忙伸剑招架,道:“凌岳,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凌岳长剑抵住云映雪手中摇光剑,瞪着眼睛咬牙道:“映雪,你告诉我,流萤她是怎么死的?”云映雪心中一凛,这才明白方才被一击毙命的那名越山派弟子,死状与水流萤一样,心下不由一阵慌乱,忙道:“我怎么知道!她肯定是被桀骜和茝媖这两个妖孽害死,你是怎么了?”
凌岳咬着牙笑道:“是吗?那你告诉我,流萤的死状,怎的和越山这个弟子一样?还有,摇光剑明明是流萤心爱之物,一直说下落不明,怎的会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