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米朵沿着病房的过道,在护士的指引下,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站定。
她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先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
“米朵,你怎么来了?”女配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找到这。
她转念一想,脑海不由地浮现薄毅寒的脸庞,顿时茅塞顿开。
“那个家伙,我不是再三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嘛。”女配不满地小声嘀咕,瞥了眼还在输液的手背,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
“是我主动去找他的。”安米朵不想让她责怪薄毅寒,连忙解释。
远大集团出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会担心女配。
“只怪我关键时刻掉链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女配依靠在床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安米朵见状,伸手捂住她冰凉的手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病,别老挂念公司。”
话音刚落,安米朵脑海突然浮现蓝墨晟曾对自己的叮嘱,内心五味杂陈。
“要是我住院的消息,被有心人透露出去。远大集团的股票肯定会受到影响。”女配忧心忡忡地揉着眉心,多日忙碌工作,早就让她身心俱疲。
“你要相信他。”
安米朵想起薄毅寒憔悴的面容,有些动容。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安米朵试图转移话题,不想让女配住院还有所负担。
“我要当妈妈了。”
女配伸手摸了摸她腹部,满是惊奇。
没想到,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抱歉,在这种时候出事。”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之前一听说远大出事,就担心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安米朵摇了摇头,觉得她没必要道歉。
毕竟,她自己独立出来开工作室,女配能鼎力支持她,实属让她感动。
如今远大集团濒临困境,不能说是落进下石。
“项目停止虽然有损失,但也无可避免。工作室那边,乔可会处理的。”安米朵捏了捏她的手指,安抚她的情绪。
“等公司度过难关,那几个项目,我会尽最大可能减少你工作室的影响。”女配对安米朵作出承诺,反握住她的手。
隔着一道门,薄毅寒透过玻璃窗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犹豫间,松开了门把。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顺势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根水果烟。
“你在门口站着这么久,还真沉得住气啊。”女配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忍不住调侃。
薄毅寒动作一顿,眼底滑过一抹尴尬。
“姑姑,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他故意忽略女配的那句调侃,自顾自地在床旁的椅子坐下。
“昨天打了一整夜的盐水,已经好很多了。”女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她不得不为他着想。
“你想不想吃什么?等我出去给你带,或者叫个外卖也行。”薄毅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搜寻附近的美食店。
“刚才米朵跟我说,她怀孕了。”女配语气平淡地他阐述事实。
薄毅寒心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逐渐失去。
“怀孕了。”他抿了抿唇瓣,顿时感觉喉咙有点干。
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要吊死在同一棵树上呢?”女配把薄毅寒的表情,全然看在眼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尽管薄毅寒在她跟前并没有说什么,她还是能察觉到端倪。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应该早点了断念想。
“我自有分寸。”薄毅寒不愿多提,低垂着眼,心情越发落寞。
安家。
安震愁眉苦脸地盯着公司的财务报表,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是不尽快找到资金补继,公司的运转就会出现问题。
那到时候不单单是股票大跌的事情了。
“来,是厨房刚炖好的补品。”蒋丽雯端着托盘,走进书房。
“你现在倒是这么安逸,也不替我想想办法。”安震面露不悦,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喝补品。
蒋丽雯表情微僵,还是把瓷碗端到安震的跟前。
“这两天,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她自顾自地走到安震的身旁,帮他揉捏肩膀。
“听说,米朵怀孕了。”
安震眼眸微微一亮,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把救命稻草。
好像看到了黎明曙光前的黑暗。
“你哪里听说的?消息可是真的?”他突然拽着蒋丽雯,情绪比较激动。
要是情况属实,那他就有办法弥补公司的亏欠。
“那是自然,你可是要当爷爷了啊。”
安震一听,先前萦绕在头上的雾霾,一扫而空。
“你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安震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米朵回到家,摊在沙发上躺了很久。直到门口传来声响,才半眯着眼,起身。
“米朵,亲家公打电话给我,想让你回去一趟。”沈月在玄关换好拖鞋,瞥了眼安米朵僵硬的背影。
突然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安米朵在心底冷笑,并不想乖乖回去。
她跟那个所谓的父亲,没有什么话好讲。
隔天,安米朵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百无聊赖地躺在花园内的躺椅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泛起一层暖意。
“夫人,门外有个人想要见你。”
安米朵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发觉保安大叔站在跟前,
“谁?”她慵懒地伸懒腰,听到来人的名字,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停下来。
“他有完没完?”她不悦地皱起眉,本想喊人赶走,转念一想,还是不得不把人给带进来。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既然人都找上门来,那她还不如好好一会。
安震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头张望。
之前他特意给沈月打电话,替自己传达见面的请求,没想到那女儿竟怎么不给自己面子。
他就算再怒不可遏,还是不得不舔着脸出现在这里。
在他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