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有着严重洁癖的男人要忍受身上的狼狈得花费多大功夫?恐怕也只有这两人自己清楚。
“哎,这树枝怎么那么多!”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沂骁的衣服再次被错综复杂的树枝勾住,不由得抱怨。
走在前面辨认方向的楚义琛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后退一步帮他解了围。
沂骁见刚刚自己百般无奈的树枝在楚义琛手里乖乖听话,有些不服:“什么破森林,明天小爷就叫人砍了这座山!”
楚义琛没有理沂骁的胡言乱语,树叶上凝重的水雾和突然越来越潮湿的空气都在暗示他一件不好的事实。
接着,原本有些昏暗的森林突然亮了一下,更让楚义琛心中警铃大作。
“楚义琛,你刚刚是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吗?”
楚义琛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沂骁一眼,眼神中的质疑嘲讽显而易见。
沂骁简直火冒三丈,楚义琛什么意思?看不起他吗?!
“你这么看我……”
“轰隆——”
“我去!”沂骁口中的话立马转弯,“这是要下雨?!”
楚义琛抬头看了眼天空,拿出手机,再不加快动作,就更麻烦了。
沂骁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果下雨会变得多么棘手,所以见楚义琛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表情担忧就立刻变成了恼火,“我说楚义琛,你都不担心叶灵墨吗?”
“沂少有这个闲心管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
世界上最没用的事情就是跟一个永远不可能跟你成为朋友还处心积虑想着如何跟你作对的人浪费口舌,显然沂骁已经被楚义琛划在了那一范围,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继续前进。
如果不在乎,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这里找人?
沂骁不屑地笑了一声,楚义琛嘴硬的功夫见长,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家伙把自己的软肋弱点通通暴露在他的敌人面前……看来这叶灵墨,确实对他意义不凡。
那叶灵墨于他自己的意义呢?
冷不防想到这个问题,沂骁突然顿住,他当初之所以找上叶灵墨,不过是因为楚氏兄弟都对她感兴趣,而且还因为她长得像那个人……
叶灵墨确实和以前只喜欢他钱身份的女人不一样,但那又如何?
只凭脸和清高,还不足以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不想找就回去,碍手碍脚。”
沂骁被楚义琛突如其来的声音喊回神,回去?他可不会回去,他还想看到楚义琛能为了叶灵墨做到哪种程度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走!
“不过我们真得加快速度了。”
就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要不是两人的手机还亮着,沂骁都要怀疑自己瞎了。
何况这天气……沂骁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一片还时不时夹杂着闪电和雷暴,随时都有可能暴雨倾盆。
楚义琛也不再和沂骁废话,他加快速度,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能跟上,他必须加快速度。
因为,记忆中的小女孩,好像格外惧怕雷声。
那时候叶灵墨刚被他捡回来不久,或许是在家里就格外懂得看人脸色的原因,她表现得十分乖巧,即便他从来没有对她笑过甚至态度在其他人眼里极其冷漠,也对他百依百顺。
但小孩子总能感觉出来谁对自己是真心好的,所以叶灵墨在最开始时即便是小心翼翼和他相处,也还是会将自己的所有小心思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她怕打雷这件事情,也是他在一个雨天不经意间路过叶灵墨房间时听见了里面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楚义琛透过虚掩的门看过去,就看到了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
本来楚义琛是可以不管的,管她做什么?捡她回来给她一个安身的地方已经算对她很好了,管她怕不怕哭不哭!
但是楚先生,您的脚步怎么就钉在那儿不动了呢?
……罢了。
楚义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最后向谁协妥了协,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那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怕的要死,却始终不敢说出来,就连叫一个佣人去陪她都不肯,仔细想来,当时的叶灵墨恐怕是担心自己的要求太多被嫌烦,怕被再次丢弃,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懂事吧?
是他的问题,才让她一直都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如果他的关心能再明显一点,或许她就能在他眼皮底下活得更肆意妄为。
叶灵墨,或许以前是我太疏忽你的感受,也太自以为是认为你离不开我,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到你。
正在熟睡中的叶灵墨也被一声惊雷给吓醒,她抬头,发现天早就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现在也只有闪电能让她看见周围的景象,她蜷缩起来,抱住膝盖,也不知道澜歌她们有没有找到这里来……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雷声,不过叶灵墨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并没有太大反应,早在几年前刘颜让她跪了整整一个雨夜时她就已经对雷电免疫了。
话说回来,想到某个男人曾经因为她害怕雷声还特意去安慰她的情景,叶灵墨不由得笑出声。
“你怕打雷?”
……
“雷声是由于雷暴云中大量的电荷瞬间释放(闪电),使得闪电通道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升高,空气受热迅速膨胀产生的爆鸣。雷声越大声音持续时间越长说明雷暴越强烈。滚雷可能是由于云中闪电很长,导致一连串的爆鸣连起来,形成隆隆的雷声。”
……
“不过就是一种自然现象,有什么好怕的。”
一想起男人一本正经地跟她科普雷声,叶灵墨就忍不住笑出声,虽然当时的她还小,不过好歹也听出来了楚义琛是在安慰她,告诉她没什么好怕的,也不对,这算哪门子安慰?
当初安慰她的人还在,只是不会只安慰她了而已。
澜歌究竟什么时候来啊,好困……
叶灵墨忍不住疲惫,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眼前最后模糊的景象透出了某个男人的影子。
呵,这一定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