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本是帝王州,
十三王朝此封候。
万古长夜孤灯满,
七层塔上冢中愁。
大雁塔地恶事件至此全部解锁,封藏千万年的塔中旧事,难得的再于今日重见天日。
“大雁塔始建于唐朝,为玄奘大师译经和藏经之所。如果说唐王朝之前,释门佛教在中国传教为万古长夜,那照亮这长夜的,必定是玄奘大士,必定是这上高七重的大雁塔。师父是唐朝人,应该知道那法门寺舍利吧?”
孔文正仰望七层高塔,声音悠悠然。他既不是佛门,也不是道门,更不信奉儒家。作为一名文人,他更喜欢在旁观者的角度,用那一杆如椽大笔,冷眼记下每一个教派的更迭。
贾不伪点点头,思绪拉回一千二百年前的乐山,那尊大佛之下,无数劳工因酷吏而死,而他作为一名负责督工的小吏,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大佛的修建,和佛门那句话可有莫大关联。”
佛门谶纬之言——法门寺舍利,三十年不开,开则岁丰人和。
言外之意何其明了,不开则国破家亡,生灵涂炭。而当年正值人间灾害频发,统治者无论是迫于压力也好,还是为百姓着想也罢,总之佛门在大唐算是站住了脚。而且恰应了释迦摩尼坐化前的那句极具预言性的话,佛法将灭于天竺,兴于东震旦国。
“走吧,上去看看吧,七层塔上,到底有何忧愁。”
老砖对缝,接出长长古道,大雁塔在满月明星之下,塔尖刚好掩盖住明月,可塔身又借来明月光芒,增其厚重端庄。如同一盏孤灯藏于塔中,塔恰借孤灯的光耀,泽备世人。
十天前,贾不伪曾来到这高塔上,只不过正赶上视觉消失,登临高塔的脚步不免要放下来,止于第六层,兴叹第七层。
而今,孔文正跟在一旁,一同走上第七重。由于四条线索的凑齐,塔顶自来佛光,与月光交融,涤荡每一寸老砖厚土。
“原来如此,玄奘法师亲自指导大雁塔的建造,竟是为了建出这矮室,以便临死前于此坐化,身后舍利能够再佑百姓百年千年。”
一口气登上第七重,翻身到大雁塔外,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塔顶。惊然,塔顶重重老瓦如莲花清瓣,通体半透明,托着塔尖那一窄窄的小室,隐约间可以看到那窄室之中,那位已成枯骨的老僧,静静盘坐。
孔文正取出长毫,点在空中。次级境里,他挥毫抬笔,塔顶片片瓦扉如蝴蝶般翻飞而起,高塔琼楼,如同月光下恬静的花蕊,托着漫天翻飞的“蝴蝶”,幽极惬极。
两人踩着翻飞的瓦片,来到那窄室之前,孔文正再次抬笔,次级境关闭,二人回归现实,面前只有直击灵魂深出的佛光。
忽有一声怪唳,一物从窄室中冲出,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师父,您听见了吗?”
贾不伪点点头,他虽看不到,但他能猜出来那是什么,“鹰?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孔文正可是看得见并看得清那怪鹰的长相,翎羽如剑,目如灼日,振翅之时有大鹏扶摇之姿。这是鹰,如同玄奘、范仲淹是人一样。但共通的是,他们由于经历不同,又有着超脱自己本身意义的价值。
“尸毗王舍身喂鹰,不曾想鹰也步入大道。只可惜了,尸毗王死后,肉身魂灵皆归阎浮提洲。这鹰找不到自己的主人,竟误打误撞入了玄奘大师坐化之地。玄奘已是圣人之极致,对于一地气韵已经是最大加持,可这鹰得过尸毗王点化,也极具佛根。殊不知物极必反,竟惹得人心向恶。”
孔文正博古通今,大雁塔地恶的缘由,被他深挖而出。虽搅扰了玄奘大师一千二百年的大梦,但未必不能为大雁塔再延续一千二百年的佛光。
贾不伪展开通古卷,那四句诗终于化为烈火,融汇在一起,最后成为三枚铜板。
大雁塔地恶事件,完成。
“你的。”贾不伪取出一枚扔给孔文正,“假期又来了,到下个月还有二十多天,好好放松放松。”
孔文正与贾不伪的默契,绝不存在那些虚伪的客套,这枚铜板自然是他该得的。“我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青铜门在七层塔的檐角开启,兽首叩响时空灵清脆之声于大雁塔中回荡,如钟鼓谣乐。等到这一曲终了,塔尖之上只剩云淡风轻。
——
“什么,你说十二那丫头去了人间还没有回来?是你带他去的?!”贾不伪坐在茶馆里,华常青尴尬地在一旁杵着。
“师父,我、我这不是闲来无事,也想着去、人间看看嘛,小师妹正好闲着,我、我就带上了她……”孔文正能多让人安心,这华长青就有多不靠谱。
“真不让我省心!”
一回到白刃城,诸多火讯惹得贾不伪头痛欲裂。先是候关已被确定,被红雾客掳走,这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毕竟红雾有的是办法影响复活地,岭山寺塔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正考虑组织救援,但高层一直态度暖没。而侯镇呐,则到处的动员白刃,希望能救救他这位兄长。
再接着,董梓雨失踪,最后见到她的人是华常青。可这华常青除了医术超绝,其他的就如同命中亏欠一般,皆是大大的不靠谱,要么说到现在他还没有收到一名贵人做徒弟。
董梓雨失踪,王玄微也是颇为担心。他抽着旱烟,走到茶馆门口,“常青,别着急,你再说说,你和十二那丫头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师爷出来缓和局面,华常青大松一口气,“就今天正午,小师妹非要去看大雁塔,我说那烂怂的大雁塔有什么好看的,她生气说我在侮辱她的家乡。我说那行,去看看也可以,先等我去买点东西去填饱肚子,谁知道我才买完东西,出来后就看到小师妹不见了。您知道的,白刃城的人无法被凡间监控拍摄到,所以根本没法借助那边的人寻找。想来想去,我就回来找师父您了……”
一个出师数百年的白刃,能把一个贵人弄丢,可真是绝了。
“你们两个就没有接触到可疑的人,红雾客在西安的活动可是很猖獗的。”
一听到红雾客,华常青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这……应该没有吧。唯一和我们说过话的人,只有一个警察的女儿,那丫头也是在超市购物来着。”
“警察的女儿?”
“对,我记得通古卷给的资料,他爹是张云,一个老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