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外的路段已经被封锁,警察拦下一辆白色面包车。司机和副驾驶神色慌张,下车后更是试图逃离此地,好在部署严周,妄图逃跑的司机被锁住后颈,牢牢按在了地上。
“别、别、别,我说,我都说!”
还没来得及做车辆搜检,这家伙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张队推开车门,两个青年一个少年坐在车后座。少年一直面带和善的笑意,只是颇显牵强。两个青年呐,一个颇为礼貌的点点头,另一个则带着墨镜倚着车后座,呼吸均匀,宛若小憩。
年轻的警察小曹走向前,“下车,证件出示一下。”
三人中的一人把通古卷伪装成的证件递交过去。
小曹检查无误后,又递还回去,“你们三个进去救人?别胡闹了,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可以换我们的便衣进去。”
那面露和善的青年略带冒昧地打断小曹,“警察先生请放心,我们进去只是拖延时间,你们一个个当兵的出身,曹福那么聪明,只看身形也能认出来这是便衣,到时候反倒于人质不利。况且我们有朋友在里面,综合考虑,还是我们进去的好。”
小曹出于对他们安全的考虑,犹犹豫豫,“可是,你们之中还有一个孩子,这怎么可以?”
“哦,你说他的,他可不是孩子,他是我六师兄,只是有先天的侏儒症,看上去年轻而已。”
少年配合地点点头,“正是正是,若论年龄,我做他爸都绰绰有余。”
“这……”这少年谈吐怎么也不想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该有的样子,“不行不行,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换上我们警察的好。”
青年趁势追击,“时间紧迫,事急从权,希望警察先生能通融一次。”
小曹挠起了头,虽说狙击手已经开始在周围进行部署,但谁也保证不了,工厂里的疯子能等到警方布置完毕才发难。他为难地望向贾队,贾队此刻则盯着一直坐在正中的那个闭口不言的戴墨镜的青年。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戴墨镜的正是贾不伪,此刻他缓缓开口,“先生去过陕南?”
西安地处关中,不是黄土高墙的陕北,也不是草茂泽国的陕南。张云除了年轻时去过陕南服役,到现在,已有近二十年没去陕南了。而面前的这年轻人,怎么看最多也就二十左右。“您是陕南人?”
贾不伪点了点头,这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陕南巴山人士,这是第一次到汉中,昨日而已。”
贾不伪说话时气息沉稳,纵然是老练的警察,也没有听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对答间倒像是书里说的那种剑客,人如剑,刚极冷极,不见其弯折,不见其改刚,不见一丝伪诈。
“哦,是这样啊,那应该是我认错人了。那一切就拜托您了,为我们的战士拖延时间,以便解救人质,解救您的朋友!”
“当然。”
谁能想到,素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张队会通融这种事情,两个混混重新回到车上,车门掩合,再次驶向工厂的方向。直到汽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小曹才报以诧异,“张队,他们只是普通人,其中还有个孩子啊?!”
张队长舒一口气,如同好赌之后等待开盘的赌徒。
“那个人我确信见过他,他不简单,值得我们赌一次。”
“普通的青年?”张队突然笑了起来,这个铁面判官,还是板着脸的时候好看,“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普通的青年有那样一张手。他手上的老茧,可比我这长年拿枪的还多还厚,若不是出自武术世家,就是来自国内一些特殊的兵种。”
警员小曹后知后觉,恍然大悟般挠了挠头,“是这样吗,我、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哎,不是和你说过吗,最好的老师是观察,察而后思,这是当好一个警察最基本的要领。”
——
工厂的大门锈迹斑斑,厚重而老旧,与墙相连的地方,嵌入其中锈蚀如老树朽根。这种厂门,根本连警察一次突袭都拦不住。此刻大门缓缓打开,吱嘎的刺耳声让人心生不悦,当面包车驶入时,两名混混上前,刺耳声再次传来,厂门被关闭。
“三哥,人都带来了吗?”
负责开关厂门的混混从正驾驶下来,他是受人挟持,此刻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他自然要想办法脱离控制。瞅准时机,正副驾驶的车门同时打开,两人迅速冲了出来。
“快喊弟兄们过来,车上有三个瓜皮,敢闯龙潭!”
这一声呼喊,可比什么暗号都好使,快得很,厂子里闲着的混混都跑了过来,一个个钢管木棍,饶有气势的把面包车围住。“快给饿下来,瓜弥十捻的,太岁头上土!”
“小心些,这三个瓜皮能打的很,老子就是栽在他手里滴。”司机小心翼翼地带着人把面包车团团围住,等到所有人都到位,他冲上前推开后车门。
“人呐?!”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家伙说的有模有样,言语间是那么真切,以至让人信服。可后座空空如也,司机不信邪有把车后座放倒,可依旧不见哪里藏人,更何况是三个大活人,总不能真顺着车缝钻出去了。
混混中其中一人算是小头目,有些威望,他揽住司机的脖子,声音懒散不悦,“孙老三,抓不到人就算了,你还敢骗大哥,大哥还真以为你小子绑了三个人,正准备把张云的闺女点天灯庆祝庆祝,这倒好,全让你小子搅黄了。走吧,你自己去跟大哥解释。”
通个电话已经是莫大勇气,再去见曹福,还是戴罪之身?“不是,你们听我说……”
连带着副驾驶一起,两人被硬拽着向厂房的方向带去,可还没等众人走到那,就看到有混混迎面跑来。“不好了,大哥不见了,大哥不见了!”